大家上了一台旅游大巴,转眼即到清莱市区。清莱本是个小城,因为临近金三角,在几十年中逐渐繁荣起来,新建的豪华旅馆四处林立,满街都是专为外国旅客设立的餐厅、商店及旅行社,一派热闹气象。

    黄先生先带众人去当地最高档的酒店放下行李,然后赴一再推迟的接风宴。

    愁苦女子王芳说两天没见到5岁的儿子,家中虽请了保姆,仍放心不下,要告别众人回家。

    蔡小慧拉住她的手,说:“姐姐,已经回到清莱了你还担心什么,同大家吃顿饭再回家也不迟嘛。”

    史晓峰知道蔡小慧心思缜密,留住王芳必有深意。他也对这女人的秘密颇有兴趣,更想知道黄先生说她像谁,于是也极力留客。

    王芳不好再推,只得同众人赴宴。席上她只略吃了几口菜就停了筷子,也不和别人交谈。

    黄先生心情极好,不停劝众人喝酒。他自己先干了一杯,说:“自金三角爆发战乱以来,史兄弟和蔡小姐联系不上,总部的大老板和太子爷十分关心,一天来几道电话……”

    王芳听到“太子爷”三字脸色忽变,拿着筷子的手轻微颤抖。

    蔡小慧似有意似无意看了她一眼,说:“黄老板,你说大老板关心我信,说史天赐关心我可不信。”

    王芳听到“史天赐”三字,眼中更现出一丝痛苦之色,忽然起身向众人道:“大家慢用,我挂念孩子先告辞了,十分抱歉。”

    黄先生马上让司机送她回家。史晓峰见蔡小慧蹙眉深思,估计她已有了眉目。

    席后黄先生安排四人入住两个贵宾客房。地缺婆婆神秘兮兮地说:“两个娃娃到我们房间来,有事商谈。”

    四人都进了房,地缺婆婆眉花眼笑说:“刚才吃饭时我见蔡家丫头一直对那王芳察颜观色,你这女娃冰雪聪明,想必是看出她的来历了,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蔡小慧笑道:“婆婆眼力真厉害!不错,我是看出了些眉目,你们想听可以,得有交换条件。”

    天残老人叫起来:“好啊,女娃子敲诈我们老人家啊!这样,你先说说什么交换条件。”

    蔡小慧笑道:“这个简单,天残老爷子把轻功教给史大哥!”

    史晓峰想笑。天残老人吸了一口凉气,说:“这还简单?女娃子太贪心了吧!”

    地缺婆婆道:“老不死的,你心疼了?咱们找小史对付韩仇说的好听是合作,其实就是为了保住老命!求人能够没有礼物吗?再说,咱俩活不了几年了,无儿无女,又没一个徒弟,这轻功不传给小史,难道带进棺材去?”

    蔡小慧眉花眼笑,说:“婆婆,你真好!”

    天残瞪了她一眼,说:“最狡猾的就是你这丫头…好吧,我答应了。”

    蔡小慧笑靥如花,说:“爷爷,你也真好!”

    天残心里一热,忽然鼻子发酸。他一生无儿无女,还从没有人管他叫过爷爷。

    史晓峰大喜,说:“小慧,快把你想到的说出来吧。”

    蔡小慧心满意足,娓娓道来:“第一,从黄先生初见王芳的反应来看,我判断黄先生以前应该认识王芳,而王芳很可能并不是真名。”

    她刚说完这句,史晓峰和天残、地缺齐声道:“同意!”

    蔡小慧微微一笑,继续说:“第二,王芳马上表明身份,应该是不愿被黄先生看出真实身份。而黄先生似乎并不肯定,又似乎有顾虑,所以没有追究下去。”

    这一层三人都没想到,各自暗暗思索。

    蔡小慧接着说:“第三,我们两次提到史天赐,王芳的反应十分奇怪,这只有一种解释——王芳不仅认识史天赐,而且必定关系不浅!”

    三人默默点头,齐声道:“有道理。”

    蔡小慧看着史晓峰笑道:“现在,把这三点连起来,你认为王芳到底是谁?”

    史晓峰笑道:“我猜得到早说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天残老人心痒难熬,催道:“快说快说,女娃子别吊老人家胃口,我都答应把轻功教给你老公了!”

    蔡小慧脸一红,低声道:“老不正经。”然后对史晓峰道:“你再想想黄先生在巴西说过的话,还猜不出来吗?”

    史晓峰思索片刻,霍然起身,大声道:“难道、难道王芳就是史天赐的……”

    蔡小慧郑重地、缓缓道:“不错,我有个大胆的假设——王芳就是史天赐的妻子!”

    天残、地缺对史天赐不熟,史晓峰却是被雷得外焦里嫩,惊了半天才坐下,缓缓道:“你这个假设,实在太惊人了!”

    蔡小慧笑道:“要验证这个假设对不对很简单,问问黄先生就知道了。”

    史晓峰大声道:“不错,我现在就问他!”他立即拨通黄先生的手机,说:“老黄,你休息没有?没休息请过来谈谈,很重要的事!”

    黄先生还没离开酒店,很快来到。史晓峰把他按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说:“老黄,这件事对我们四个人都很重要,你一定要说实话!”

    黄先生吓到了,颤声道:“出啥、啥大事了?”

    史晓峰单刀直入:“你下午见到王芳时,说了一句太像了——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认为她像谁?”

    黄先生没想到他问这件事,支支吾吾,十分尴尬。

    史晓峰急了,说:“这女人和我们这些天经历的事有重大关系,老黄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黄先生咬咬牙,说:“好吧,我告诉你们——我第一眼见到王芳,就觉得她像极了少奶奶,于丽霞!只是…只是她变化太大,我不敢确定。”

    蔡小慧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问:“少奶奶,就是史天赐的妻子吗?”

    黄先生点点头。史晓峰和天残、地缺不约而同看向蔡小慧,心里同时道:小丫头太神了!

    蔡小慧继续问:“史天赐的妻子为啥流落在金三角?她为啥不愿你认出她来?黄老板多少知道一些吧。”

    黄先生苦笑道:“我从未见过蔡小姐这样聪明的女孩子,在你面前不说真话不行啊……只是,这件事说来话太长。”

    史晓峰马上给他泡了杯茶,笑道:“我们有时间、有耐心听,你尽管说!”

    黄先生喝了一口茶,慢慢道:“还记得我在巴西说过的话吗,当年我曾在史天赐手下办事,他和妻子感情恶化,便找我来处理这件事……”

    史晓峰瞪大了眼睛,蔡小慧却神色如常,似乎早已料到。

    黄先生继续说:“少奶奶于丽霞一向贤惠,人缘极好,我怎忍心对她下毒手?何况……”

    史晓峰打断道:“史天赐让你去处理这件事,又没说要弄死他老婆,你说‘下毒手’是什么意思?”

    黄先生叹道:“史兄弟,你和你这位堂兄共事这么久,还不了解他的做事风格吗?”

    史晓峰也叹道:“不错,这王八羔子的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黄先生不敢附和骂史天赐的话,继续说:“当年,史天赐交代我的是让少奶奶‘永远消失’,并没说一定要她死,我便钻了个空子,托人将她偷偷送到了缅甸——那已经是6年前的事了,唉……”他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史晓峰忍不住道:“好啊老黄,你做好事不留名,把我们都瞒了!”

    黄先生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件事牵扯太大,我在巴西不是喝多了,一个字都不会泄露。”

    史晓峰道:“也是。你接着讲,后来怎样了?”

    黄先生又喝口茶才说:“我向史天赐回复,含混说事情已经办妥了,他竟然没有深究,想必是多少念些旧情。”

    蔡小慧冷笑一声,一脸不屑之色。

    黄先生接着讲:“后来于丽霞如何从缅甸辗转来到清莱,我就一概不知了。她不愿我认出她,想必是担心我泄露她的行踪,怕史天赐还不肯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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