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同志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在小沛的刘备,见到前来迎接他去徐州上任的麋竺等人,明确地表示了他的意见:不干。

    而在演义里,罗老爷子将陶谦让徐州的这段情节说的很恶心,一个拼命要给,一个坚决不受,最后还得要整个徐州的人逼着刘备才勉强收下。

    这个时候,马超终于提起一点兴趣了,看着沙盘模拟图一眼之后,他复又默默思忖起来。

    刘备领徐州牧,这一点倒是与吕布领兖州牧的情况很相似,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只不过吕布和刘备对这笔橫财的态度表现各有所异:吕布之前可能隐隐已经猜出兖州这笔横财是马超故意砸给自己的,可能心中也骂了两句粗话,然后发现“咦?是橫财啊!”。于是,后来他应该才乐呵呵地把它捡起来抱在怀里。

    可刘备被横财砸着了,也骂了两句粗话,然后发现是砸自己的是橫财,心里肯定即刻乐开了花,但却又不敢把它捡起来。只好一边围着地上的橫财团团转,一边对周围的人说自己无德呀无能呀不该要这笔橫财什么的。

    想想吧,那笔横财,可是曹操打了半死,牺牲了亲爹又屠民败名声,还丢了兖州都想咬上一口的肥肉。刘备说不心动,是绝不可能的。

    一般来说,碰到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的好事推辞不要的,大多数情况是作秀,小部分是另有原因,还有就是两者兼有。

    而在马超认为,刘备应该是两者兼有,既礼节性地推辞,也是不敢贸然接受。

    从内部上来看,徐州内部,有文官商族和武将豪强的争斗——就是糜竺、陈登等人为代表的一派,跟曹豹这一派人之间的内斗——可鉴于两派势力谁也不服谁,且谁也不敢站出来,顶住曹操那个受伤的大鳄。所以,陶谦死后,总得有人出来领头儿。

    刚好,刘备刘皇族如今在徐州声名大振,民心归顺。所以,或许是两派妥协、又或许是他们都跟陶谦一般,想让刘备来当这个替罪羊。由此,才出现了徐州文武俱举手赞同刘备为徐州牧的情况。

    当这个情况,刘备很清楚:他一个人外来人,即便当了徐州牧,也很难搞定这两派。

    而从外部再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刘备也是明白的。在家天下的时代,他一个外人继承陶谦这么大一笔遗产,眼红的人有N多。如今的徐州,不只是惹怒了曹操,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邻居——袁术。与他们两位比起来,刘备的实力还差得很远。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枪杆子,只拿个印把子,不顶事啊。

    所以,刘备推三阻四,甚至是干脆说‘不干’,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后来,刘备毕竟还是当上了徐州牧。这一点,马超就看到了其中自己可以作文章的契机了。

    由此,马超的眼睛离开了沙盘模拟地图,开口又想端木若愚问道:“那刘备后来是如何才甘心当了徐州牧的?”

    “刘备一说不,徐州文武反应很是激烈。于是,七日之内,徐州文武轮流开始对刘备的劝说工作。”端木若愚一边翻着情报,一边回到。

    而马超听到这里,就微微有些笑容了。想着徐州那群各怀鬼胎的文武众人傻眼的情景,马超也觉得他们很难受:徐州是肥肉,但更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口。这个时候,内外俱是纷乱黑暗,乱成一锅粥,除了老领导陶谦的遗嘱外,实在没别的人选啊,你刘备说自己不够格,那谁够格?数来数去就是你了。

    “光是劝说?”马超笑得越来越阴险了,他转过身来,又揽住貂蝉,开口道:“刘备可不是一个随便就会动摇的人,除非有人能说道他的心底,否则的话,他是不可以随便一屁股就坐在火山口,坐等着火山爆发烫他菊花的。”

    对于爆菊之事,端木若愚和貂蝉都是理解其意,两人听后不由面色一红,而貂蝉更是作势要打马超,可端木若愚这个时候却是娇笑了起来,掩嘴说道:“主公说得极是,的确是有个人,说道了刘备的心里,才让刘备冒着被爆菊的危险,坐上徐州牧这个位子的。”

    “那个人,就是下邳人陈登,此人下菜看客,说话看对象。对付刘备,正是从建功立业的角度来诱惑刘备,投其所好。”端木若愚再度扫了一眼情报,将所有内容记在心中之后,开口回道:“陈登言,如今大汉朝廷衰落,天下大乱,要想建立一番功业,正赶上大好时机。我们徐州富得很啊,有上百万的人口,刘使君你就勉为其难当了这个徐州牧吧。”

    “嗯,陈登之才,我早有所闻,若不是陈登在下邳家大业大,我也早就将他绑来长安了。”马超听到陈登之名,不由感叹了一句:历史上有太多牛人,都不是他这个骠骑将军予取予求的。

    “陈登的言外之意是在告诉刘备,他当上了徐州牧后,就能大展手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心思回到正事上来,马超鉴于自己知晓的那些历史与此时不尽相同后,不再过多出言,只是静静倾听分析:“那刘备是如何回复的?”

    “刘备的回复很奇怪,居然说袁术四世五公之后,名望颇高,势力复起,欲让袁术兼领徐州牧。”

    “刘备这是欲迎还拒,看出陈登是个聪明人之后,也算坦诚地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担忧。”马超又做事后评委,帮端木若愚解析了这番话:“刘备的意思,是他当了徐州牧,袁术就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是在问陈登,袁术要是过来打我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怪不得陈登后来说了那番暨越的话。”端木若愚听后,颌首点头道:“陈登先是正面回绝了让袁术当徐州牧的提议,说袁术为人骄横,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随后就是那番暨越怂恿之言,指出刘备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说徐州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以征募十万大军,这样一来从大的方面讲,可以匡扶大汉朝廷,拯救人民群众于水火之中,建立春秋五霸的功业;从小的方面讲,也足够割据称雄,保卫疆土,在青史留下一个响当当的大名,难道还怕他袁术不成?”

    听到这里,马超都开始后悔自己没有舍尽全力将陈登绑架到长安了:不是因为陈登的嘴皮子好使,而是陈登的思想胆识,已经走出一个合格谋士的范畴,进入了一个‘国士之谋’的境界。那番话,若不是一个眼光独到、见识深刻之人,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最后,陈登也不管刘备答应不答应。起身后,又向刘备强调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刘使君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看着马超微微有些后悔的样子,端木若愚最后又爆出了这番猛料。

    “好个陈登,果然不凡!”马超知陈登最后的所为后,不禁夸赞道:“对付矫情之人,就得用这等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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