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残\文\学:)    巍峨太行山脉,到处都是郁郁葱葱景象。

    太行一脉,地势险峻,群鸟安窝、人迹罕至,但在乐平郡北侧一段,鲜有平缓一处。越过古树老林,便可见一片开阔谷地。

    谷内台壁交错,雄险壮观。其间分布有形态各异的峰、峦、台、壁、峡、瀑、潭、泉、涧、溪等各处奇景。花鸟宜人,山寨林立,峡谷内居民就地取材,民宅石街、石院、石柱、石墙、石梯、石楼处处可见,山石构造与自然风光浑然一体。

    若是有游兴之人,还可看到峡谷内有三九严寒桃花盛开的桃花洞、三伏酷暑水结冰的冰山冰背等自然奇观,峡谷两侧山峰惟妙惟肖,耸立摩崖外侧,构成百里画廊,极其壮观。

    人居自然当中,又与自然和谐相处,袅袅炊烟,歌声悠扬,自食其乐,当真有陶渊明之世外桃源之韵。

    任谁也想不到,此处这里就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最传奇的一颗火种。其头目张燕,因骠悍敏捷,人送外号“飞燕”。他依山傍泽,四出劫掠,给官军以飘忽不定假象,经历大小数百战,始终护住了这最后一片黄巾圣地。常山、赵郡、中山等地的匪徒慕其名,也来从附。谷内贼中,自此竟达三十万余众。

    而就在这天人合一的人间美景当中,大寨当中却不是一片和谐融洽气氛。张燕身着清凉打扮,有些懒散地坐在大厅正位之上,厅下两侧匪首站立,气氛糟乱不停。眭固抱拳站在大厅正中,不顾那些匪首的怒目相瞪,再度肯定说道:“张帅,以我看,我们只有投靠了马家军,才有活路!”

    “眭固!你两番被马家军赶了出来,手下兄弟也都被马家军收缴过去。如今还有脸来我们这里叫嚣,莫不是投降投习惯了,居然上瘾了?”张白骑第一个跳了出来,前些日子,他放过拓跋膺之后,为报一箭之仇,暗中盯梢拓跋膺。最后见晋阳城大乱,急速汇报张燕后,才使得黑山军渔翁得利,取来晋阳城大量粮草财富。

    借着这样的功绩,张白骑这些天在谷内很是得意洋洋。如今看到眭固竟然投靠了黑山军,还莫名其妙又说什么投靠马家军的屁话。他当即忍不住道:“我们跟你这软脚虾不一样,卑躬屈膝惯了的东西!大良贤师的基业,不能让你这种人一句话给败坏了!”

    张白骑带头一鼓噪,郭大贤、张大目等头目也纷纷叫嚷起来。可坐在正位上的张燕,却是连看都懒得看底下一眼,如隼一般的目光瞄向眭固后,淡然开口道:“眭固,你也是受过官军迫害的苦人,今日竟然说出投靠马家之事。说说你的想法,让我听听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张燕一开口,底下人立时肃穆无声,可见张燕在这些人当中的威信。而他这一番话,虽略带鄙夷,与那些贼首的意思相同,但毕竟给了眭固解释的机会,可见此人的心智,也是圆滑通透。

    “张帅,马家军跟别的官军不同。”眭固这下直接跪在地上了,似乎回想起了当初的苦难,有些哽咽说道:“您不知道,前几年那些官军,除了征军饷之外,就是拉壮丁干徭役。我家因为实在没东西吃,想到洛阳去讨口饭,可小妹被官军糟蹋,父母被官军杀害,我发誓要砍了这群害民狼。”

    “可是,马家军不同,我两次被马超赶出军中,是因为我的确不配留在那里。众位也是跟着大良贤师出来的人。你们想想,我们以前就是想铲除这个大汉朝,给穷苦百姓一个好日子过。可后来呢?我们抢富人,杀平民,所作所为,跟以前那些官军有什么不一样?!晋阳城时我得了马超给的两块马蹄金,想到的第一件是什么?不是分给百姓,而是去逛窑子!”

    说到这里,眭固情绪有些激动,看着那些脸色不耻的贼首,面目狰狞咆哮道:“别这样看老子!你们这些家伙,跟老子一个德行,你们敢拍着胸脯说,得了两块马蹄金之后,还会发给穷苦百姓?!老子上了百花楼的头牌,就凭这一点,老子就比你们强!”

    “眭固,你个龟孙!”张大目看着眭固通红的眼睛正瞪着自己,心中一阵发虚,大步上前就想动手揍眭固!

    可就在张大目抬腿的时候,一柄飞刀如电飞掣而出,正中张大目小腿。接着,张燕阴沉着一张脸,开口道:“张大目,你是不是没有看到我坐在这里?还是说,你聋了,听不到我刚才的话?!让他说完!!”

    张大目被张燕一阵呵斥,捂着鲜血直流的小腿都不敢还声。而那些匪首见张燕手段,更是噤若寒蝉,尤其是张白骑看到此幕后,接连反悔这些天的嚣张行为,想着有没有触怒张燕…….

    “张帅,别的话我不多说了。我只是觉得,您虽然有暂时让我们这些人活了下来。但我们就这一个谷,一年耕种的粮食,都不够十万人吃。还得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抢、去劫,今年有了晋阳城的粮食,的确宽裕一些。可明年,后年呢?”眭固这次的声音小了很多,但话里的意思却沉重了很多:

    “今年马家跟袁绍在并州打仗,还会有不少人逃来。我们接了,怕有官军奸细、怕饿死老兄弟;不接,也对不起我们当初造反的初衷,对不起大良贤师的遗言。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靠马家这种爱惜百姓的诸侯,为我们这些人谋个活路。”

    “说道马家爱惜百姓,张帅,我能不能说两句?”这个时候,孙轻这个经常四处探听消息的首领开口,见张燕点头之后,才继续说道:“司隶、雍州那一片,我也去过。这些年来,就属那里百姓过得宽裕。马家在那里分土地、屋舍,还减轻赋税、撤免徭役,就算有公干,还给发工钱。平时种地之外,还能做些小生意,婆娘女儿手巧的话,还能制军服给马家军。若是真有一门手艺,那开个店铺还三年不交税…….”

    说着说着,孙轻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跑题,干脆总结道:“反正别的不说,那里的百姓只有不是无事生非,都能吃饱饭。有本事儿被马家看中的,那更是能过得富庶。尤其家里出一个当兵的,简直就是一条街的光荣。听那里的人说,就是马家的什么新政,让他们两年就安定富裕起来了……”

    “行了行了,”郭大贤有些焦躁,听孙轻这么一说,扯着嗓门道:“老子就不愿过那种种地干活儿的生活,我们在这里喝酒吃肉睡女人,有什么不好?真活不下去了,大不了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抢他一票!贱命一条,死了拉倒!”

    能当上贼首的,大多还是郭大贤这种不思耕种,混沌度日的家伙。由此,这家伙一开口,那些跟他一样想法的匪首们,又是一阵叫嚷,整个大厅弄得跟菜市场一样。

    张燕就有这般好,再怎么吵,只要不动手,就行。不过,今天他确实烦了,开口道:“都给我滚一边吵去!眭固,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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