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狗崽子又来残杀我马家子民了!”

    “那些忘恩负义的狗,吃着我们的粮食、穿着我们的丝衣,今天还要拿我们的刀来砍我们!”

    “天将军不在,这些狗东西就忘了当初是谁给他们一条活路了!”

    “犯我天朝之威者,虽远必诛!今天,这些狗崽子都欺负上门了,老少爷们儿,我们该怎么做?!”

    一时间,长安大街上,不如为何,突然无数人奔走呼喊起来。有农妇、有小孩,甚至还有平时在街上弹唱卖艺的吹手戏子们,在一番惊恐动乱之后,猛然看到了长安城楼上竖起了一支红得似乎要燃烧起来的战旗。这一刻,他们这些人纷纷撕去了伪装,高声奔走宣告起来。

    一户被匈奴迅骑烧毁了住宅的一家农户正满眼绝望看着自己的房子被烈火吞噬,满脑子的情景,都是那些来去如风的魔鬼擎着火把弯刀肆虐的凶残。骤然听到这声呼喊,那民宅汉子猛然回头,眼中陡然露出了极大的惊恐!

    一抹弯刀正与战马脖子平齐,眼见就要削去那个呼喊戏子的脑袋!

    汉子的婆娘已经捂住了孩子的眼睛,那一刻,那汉子不知从哪里来得魔怔,竟想上前阻止那匈奴迅骑,可身上的勇气还未完全鼓起之时。他怔怔看到那戏子就是仿佛就是一个不小心的愤怒一摔,手中的胡琴正好砸在那战马的前腿上。接着那戏子疯了一般扑上那个正努力控制受惊战马的匈奴兵,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狠狠刺入那匈奴迅骑的胸膛当中。

    “狗日的,你们这些东西,你会死的,也会流血的啊!…….”那戏子起身,狠狠踩了一脚那已经死去的匈奴兵,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没动起来的农户汉子:“就是你们这些逆来顺受的家伙,才会让他们嚣张至此。长安数万百姓,他们才多少人?一人一口唾沫,淹也淹死他们了!”

    农户汉子的眼睛当即就红了,巨大的羞惭激得他浑身乱颤。他猛然推开刚才猛拉住他的婆娘,大步跟着那戏子走去。

    “你这挨千刀的要去哪儿?!”

    “老子今天要爷们儿一回,不能让这些狗崽子烧了长安城,不能对不起马家的天将军!”

    “你,你……你这个狗东西。”那婆娘的眼泪当即就飚了出去,可跑到那汉子身边之时,却递上了一把菜刀:“杀这些狗崽子,也得有个趁手的家伙。家里切菜你拿手,砍人也不用练!”

    那汉子一愣,接着看着婆娘眼中总算流露出的一抹骄傲,狠狠搂了自己婆娘一把:“等老子回来,还切菜做饭伺候你!”

    大同小异的剧情,不同的人物,在长安城中突然上演起来。有着那些人奔走呼喊,汉族百姓骨子里的凶悍气怒也被激发出来。又一户民宅打开了门,一位年近五旬,身上的衣服都还打着补丁的驼背老人提着一根拐棍冲了出来。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涨红着脸,拿着一把木剑正从旁边的民宅走出,却被喝住,走出来了一个中年大胖,一手提着把雪亮的短刀,另外一只手慈祥地拍了拍那少年的脑袋,转身向着里屋喝道。“把这小崽给老子看牢实了,天将军说了,这些小崽子都是我们的未来…….”

    更多的民宅打开,有屠户,有商贩,甚至还有一些肩膀上的抹布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店小二,有提着装饰意义大于实际佩剑的文弱士大夫…….

    “我等深受天将军大恩,今日长安蒙难,难道还能看着社稷崩塌、同胞受戮时在此安心治学?!”太学当中的学子也忍不住了,这些人都是马家政场上的后备军,但他们更是满腔热血的护国精英。一人疾呼,百人响应,当下,这些人也一涌而出。手中再也不是经书史集,而是演武堂中密封的真刀实枪。

    走到半路上,他们还看到,连那妓馆里都冲出了几个泼皮无赖。这些无赖手中都抄着短刃或者是棍棒,但这一次他们不是去欺压善良,而是要去面对国家之敌。

    “今天谁能提回一个匈奴狗头,老娘让手下姑娘免费陪他一宿。提回来三个狗头,姑娘随便挑!”老鸨在门口大喊,楼上的窑姐儿,也都对着这些这个时候敢站出来的爷们儿狠抛媚眼儿。

    距离这妓院不远处的一所豪宅里,一位脑满肠肥的族长正端着一碗碗蒸馏烈酒敬手下的家丁仆役。此刻府墙外隐隐传来的声音让这族长不禁昂起了头:“喝了这碗酒,随我去杀那些匈奴狗去!有命回来的,想喝多少就有多少。没命回来的,你们的家眷我给养着!我死了,这承诺也算数儿!”

    “爹,你平时不是老骂马家不让咱囤积粮食,购买良田。今日匈奴坏了马家,不正是替我们解了恨吗?!”

    话刚说完,这族长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他这没脑儿子脸上,直接让他儿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混账东西,马家是阻了我们发财。可长安没了马家,我们家里的东西得全被匈奴狗抢走,你我都得变成奴隶!”

    说罢,这族长狠狠将碗摔在地上,再也不看地上的蠢儿子:“跟我走!”

    几十位家丁壮汉也一饮而尽,狠狠将碗一摔,拎着护卫的武器就冲了出去。待到大街上,他们看到满街都是百姓。手中的东西应有尽有。木凳,菜刀、甚至是砖头,所有人都昂扬地大步向着那皇城的方向涌过去…….

    长安城中的空气仿佛突然被那些东西给激爆炸裂起来,原本整洁的大道之上全被无数的黑点覆盖,汇成了一道道难以阻挡的洪流。一些落单的、想借机发财的匈奴迅骑突然看到这种情况,连头都不敢再冒出来。有几个倒霉的家伙,战马上来被砖头砸晕,跌落在地上的他们,一瞬间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立于钟楼城上的贾诩看到这种情况,原本沉重的老脸上又绽放出了菊花般的光彩:“果然,果然如此!马家之民,就没有一个是束手待毙的孱弱之人。主公天将军之名,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称号,更是一种信仰,一种勇气!”

    说罢这句,老狐狸霍然转身:“传令,城中所有暗影按计划行事,高调出击,引导民众共击匈奴。再令藏身于长安民宅内的兵工厂工匠,配合暗影民众,相机杀敌…….”

    贾诩苍老佝偻的身躯猛然一挺,立时射出锋芒不可逼视的犀利:“记住,告诉他们所有人一句话,今日之后,马家要让史书再无匈奴种族的记载出现!”

    “老狐狸……世人皆以‘毒士’之名呼我。今日我才发现,你隐于幕后,翻手之间竟要将困恼大汉四百余年的匈奴灭族。如此手段,你才是真正的毒人啊。”不知何时,李儒已然站在了贾诩身后,话虽然这么说,但看着街道上汹涌慨然的人群,他的眼光也燃烧起熊熊的野望和希冀。

    “呵呵呵……咳咳。”贾诩笑了,突然又咳嗽起来。刚才的一番表现,似乎只是南柯一梦:“苦了你了,这次事之后,你看…….”

    李儒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奇怪,也很难受,他死死盯着贾诩那张平和无辜的脸,愣是从他脸上看不出半分愧疚。最后罕见的一咬牙,开口道:“我知道了,这个光荣而伟大的罪名,我替你背下来……”

    而这个时候,皇城中一直咒骂的贾诩的吕布终于停下了对贾诩的诅咒。愕然看着眼前涌入无穷无尽的长安百姓,他才突然明白这老狐狸干啥去了。回头看着那些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匈奴骑兵,吕布杀神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匈奴狗贼,我吕布有生之日,终于看到你们被夷族灭种了!!”

    话音刚落,无数百姓狼嚎响应,从北掖门源源不断的冲入的护国志士,犹如滔天卷地的浪潮,迅猛扑满整个皇宫。那些负隅顽抗的匈奴骑兵,顿时被这股洪流给挤成粉碎,碾成齑粉…….

    这一日,长安当中尽是血火。

    这一日,匈奴精锐尽数被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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