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马超看着床边熟睡的貂蝉,樱唇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他不禁也莞尔一笑,在貂蝉的额头轻轻一吻之后,轻手轻脚地起身。

    刚一打开门,马超的脸色就有些凝固了。因为站在门外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他与貂蝉细谈的对象:大乔。

    “你回来便好,与我一起同去探望陛下。”大乔没有看到马超脸上的神情有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匆匆看了马超一眼之后,便如此开口说道。

    她的语气也随意,没有半分征求的意思,仿佛笃定马超就会遵从一样。

    事实上,两人此次一番的交流,已经有些不同寻常了。往日的情况,马超看到大乔露出为难的样子,早就主动先开口关切了。虽然大乔已经委身马超,但奇怪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仍旧不同于一般恋爱当中的男女。马超始终感觉,他们之间一直是大乔在主导着这份感情。有时候,即便两人亲切贴合,马超还是感觉她距离自己很远。

    那种疏远,是心理上的。同时,也是前世两人关系的延续。

    虽然马超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可一夜大乔唤出马超内心的奢求之后。她便成功将前世那种男追女的模式延续了下来,马超也乐意在这个时代找出一丝前世的影子,更加之大乔做任何事的确很有分寸,便使得两人之间的这种不对等关系,渐渐成了常规。

    不过,今天不同,想到昨日大乔仍旧衣不解带照顾刘协,而且今早连一声问候都没有便拉着他去探望刘协。马超的眉头不自然便微微皱了起来,心中难以遏制地对大乔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厌恶之情。

    “你怎么了?”这个时候,已经走出半步的大乔终于发现了马超的异常,她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马超,似乎在等待马超的回答。

    马超静静站在门口,悠悠看着大乔的眼睛,直看得大乔都感觉有些怪异,低下头之后。他才轻轻关了门,开口道:“没什么,只是还未吃早饭,有些饿罢了。”

    马超一笑,甚至还带着一种前世技术员的那种老实憨厚。大乔见此也展颜一笑,回过身来,带着几分歉意道:“的确,我没想到这点,如此我们便去一同用膳吧。”

    说罢,大乔的手很自然就放在了马超的手中,只是,那一瞬,她明显感到马超的手有了一丝的抗拒,随后才柔柔地握住。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大乔的目光有些凝重,她放开了马超的手。女人特有的细腻心思,让她敏锐感觉到今天的马超很不正常。

    “我,我……”马超看起来有些窘迫,面色也有些微红,在大乔那双凤眸的逼视下,他很快败下阵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君幽,我说过,荆州一战之后,我便想迎娶你为妻。昨夜我已经得到了长安来信,姨娘已经在长安布置好了婚礼。可目前荆州未定,我想我可能暂时不能携你回长安成亲了……”

    马超这句话不是假话,之前两人在长安已有约定,但碍于荆州之事纷乱重重,马超一时无暇分心。而昨夜归来,他的确收到了貂蝉交给他的这封家信。故此,此番用这个理由来掩饰他种种异常,实在不容易被大乔察觉。

    谎话的最高境界,永远是三分假,七分真。事情是真的,但心若是假的,一切便成妄言。

    大乔显然没有想到马超会突然提起这件事,对马超的怀疑一下在马超那双清澈愧疚的眼神下消散殆尽。相反,她倒是一番微微震惊之后,露出了一抹不情愿的神情,但随后又在嘴边轻轻绽出释然信任的宽容:“大事要紧,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这婚事……”话未说完,大乔已然娇羞地低下了头。

    而马超就在此刻,面上迅速掠过一丝冷笑,但随后轻轻拉起大乔的手,仍旧愧疚说道:“对不起……”

    “无事,我们还是先去一同用饭吧。”大乔顺柔地依偎在马超身侧,一场小小风波就此暂时化为无形。

    只不过,两人远去的背影,让在门内的貂蝉看到,总觉十分怪异别扭。

    ‘这两人,不得不说,还真是来自一个世界的人啊。’貂蝉莞尔一笑,看着那对貌合神离的身影远去,心情似乎十分欢愉,随后才嘴角含笑开口吩咐下人道:“早膳为雍王弄得丰盛一些,他‘征伐’归来,定需好生补补。”

    早饭过后,马超和大乔二人携手向着刘协的寝宫而去。

    “君幽,你为何今日要拉我去探望陛下?”马超本心的安排,便是要亲眼看一看这位倒霉的皇帝。不过,大乔正好送上门来,他不发问倒有些不正常。

    “你身为雍王,闻陛下遇害,自要请安问候。而我要随你一同前来的原因,是因为这次他遇害实在太过扑朔迷离了,我一日得不到答案,心中总觉不安宁,仿佛有什么阴谋隐隐将你包围一般。”大乔娥眉轻皱,不经意间又恢复了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超宽慰了她两句,心下对这个解释却不置可否。毕竟,大乔的解释太过合情合理,假如他先入为主的话,就可能会被感情主导,影响对事件的判断。

    两人行不多时,从辇车当中下来,便已然来到了郡守府。

    襄阳没有皇宫,但好在刘表的郡守府也是金碧辉煌,而刘协暂居的卧室,一番装饰之后,更丝毫不亚于刘协当年在长安的寝宫。

    马超看此状心中暗叹,这个刘协还是金丝雀的命,无论到了哪里,都有一处不错的笼子。

    一番假模假样的请礼之后,马超来到了刘协的病床之前。此时的刘协正在昏迷当中,马超用从华佗那里学来的微末医术,只能判断刘协的确病入膏肓,其余在扫视一番之后,丝毫没有半分有用的线索。

    ‘难道真是刘协自己下得手?’马超心中暗忖,手中已然轻轻捏住一根银针:他对这个高富帅可没有多少同情之心,更知刘协当年就有装病的历史,当下就想用针刺上他一下试探一番……

    不错,这算是马超跟刘协开的一个小玩笑。至于其他什么冒犯圣上、大不敬之类的罪行,全扯淡玩儿去!——马超相信,即便刘协被戳破装病的事实,也不会跟他翻脸的。

    借着宽大朝服的遮掩,马超挡住了一旁大乔的视线。他瞄准的地方不是他处,正是刘协的屁股——不得不说,马超选择这处恶作剧的地方,的确有恶作剧的心理在内,他还真想看看刘协事后的反应会怎样……

    以马超的武艺,下手定然会很快、很稳、也很准,可就在马超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卫兵急切道:“皇妃,里面雍王正在探驾……”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探驾?陛下就是被马超害得的命都快没了,他还敢来此探视陛下?!”

    “皇妃?”马超遗憾地收起了手中银针,有些疑惑的看向门外:刘协的皇妃有两位,一位是被曹操抄家灭门的董承女儿,早已在前年被曹操连带腹中龙子一齐杀害;而另一位,便是……

    马超刚一起身,就听木门被“砰”地推开,曹节怒气冲冲地迈步进来,粗服披发,和她平日里严妆雍容的风范全然不同。而见到马超的第一面,曹节就开口厉声叱道:“马超,你害得陛下卧床不起便也罢了,今日前来,莫非还要亲手斩断汉室龙脉?!”

    马超见曹节今日如此举动,心中不由冷笑连连:虽然他今天是第一次与曹节相见,但暗影那里对曹节的情报,他却看过不少,他早知这位皇妃很识大体,聪慧无双,嫁入皇家之后,更是甘居幕后,从不僭越政事。而此刻一番怒气冲冲犹如泼妇一般的举动,实在与她早年的传闻大相径庭。

    打死马超不认为,曹节便是因为刘协的遇害而突然被触怒了逆鳞,丧失了冷静……这番表演有些太过了,也许,自己想要的线索,就在她身上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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