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深呼吸了几次,才将自己内心的火气压下去。

    她想她还真是欠了苏轲的,“她”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如今胆子竟然肥到敢打她耳光了!

    可是每每安平一看见苏轲的腿,再多的火气也发不出了。

    安平想自己早点还了苏轲,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各走各道吧。

    看着苏轲颠颠撞撞地向远处走去,安平只得跟上去,“苏轲!我知道你和锦卿感情好!可是现在车队遭到袭击,此地不安全!当务之急是我们要赶紧回去报给陛下,派人前来!你不要再倔了!”

    苏轲双耳根本听不进去,只一个劲儿地寻着路上的痕迹往前走,他只想要亲自确定锦卿的安全,哪怕遇到贼人也在所不惜!

    没人知道锦卿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的光,是他的信仰!他不能失去阿卿!他会死的!阿卿,求求你,不要扔下我好吗?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安平看着默默流泪一语不发的苏轲,只感觉又像回到小时候那样,她打出的拳头说出的话永远是打在棉花上!

    苏轲总是这样闷声不吭,就是因为“她”从不向她求饶,所以她才会恼羞成怒使劲儿地欺负“她”,才造成如今这模样。

    苏轲寻着痕迹找到了河流边,然后这一发现却让他肝胆俱裂!

    “不!”苏轲失声惊叫。

    苏轲奔向岸边那一滩滩未干的血迹,血迹里插着一把匕首。

    苏轲将匕首拔出,细细的抚摸着,颤抖的双手也沾染上了匕首上的鲜血与泥土。他看着这把匕首,他知道,这是锦卿随身携带的匕首。

    “不!不会的,阿卿!”

    苏轲抱着匕首跪在血迹里,他痛哭失声,泪水迷蒙了双眼,心脏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头疼欲裂。

    苏轲不顾安危地将那削铁如泥的匕首抱在怀中,就像抱着锦卿最后的遗物死不放手,连刀身划破了自己的手都不知道。

    安平见这一幕就要去夺苏轲抱着的匕首,“苏轲!你疯了吗!你手都流血了!”

    苏轲见安平要夺他的匕首,拿着匕首就向安平划去,“你不要过来!”

    安平一时不敢接近苏轲,只觉得她的耐心都要被消耗完了,安平咬牙道,“苏轲,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安平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苏轲苍白着脸色,挂着泪痕哈哈大笑起来,“可笑!我求你跟来了吗!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苏轲痛失所爱,什么都不怕了,也什么都不想了,只觉得这条命也是活着没意思了。

    苏轲望向这条湍急的河流,这里便是阿卿的埋骨之地,他要陪着她,河水冰凉,他不忍心让阿卿孤身一人。

    “阿卿,你别怕,我来陪你。”苏轲失神地喃喃道。

    苏轲迈步跑入了河流中,因为他的右腿缘故,再加上心存死意,所以苏轲并未抵制水流的涌动,只不过一会儿他便消失在水面上。

    安平被苏轲的话气着了,一时没注意就见苏轲投身进入河水,把她吓得连忙跳入河水救人。

    安平不明白,她知道二人感情好,可是苏轲有必要为了锦卿的死也去自杀吗?!这值得吗!?

    安平认为不值得,还觉得她一直以来对于苏轲的愧疚也不值得,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是大齐异姓王之女,是堂堂六品的守城宁远将军,不该被这愧疚磨得这般脾气都没有。

    被打了耳光,被拿着匕首比划,都还没有脾气,这可不是她,所以待她救了苏轲,以命抵“她”的右腿,也足够了!

    苏轲随着湍急的河流向下游飘去,苏轲奋了老大的劲儿才抓住苏轲的手臂,正要施力从河流中跃起,却被苏轲挣扎着用匕首划伤了手臂。

    安平吃痛松开了手,苏轲如愿地继续沉在水中随着暗流飘荡,面目安详不见丝毫挣扎。

    安平被弄出了火气,你要死,我偏不让你死!

    安平继续潜进水中,去抓向苏轲,而这个时候的苏轲已经没有了意识。

    安平成功抓住了苏轲,用力将人带出水面,然而这个时候她们已经飘向了河流中央,还在继续顺着湍急的河流往下飘。

    安平不像刚开始那样好使力了,湍急的河中心离岸边太远,所以她只想着到了下游平缓处,再将苏轲带回岸上。

    安平紧紧抓着苏轲,在水里找了一块浮木,将苏轲放了上去,她扶着浮木随着河水飘着。

    待几个转流后,安平她们终于飘到了下游的和缓处。

    安平将苏轲拖曳到岸边,然后拍了拍昏迷不醒的苏轲,“喂!苏轲!醒醒!”

    苏轲还是昏迷不醒,然后安平便将手放在了苏轲的胸腔处按压,几个按压后,苏轲吐出了几口水,继续昏迷着。

    安平见苏轲吐出了水,松了一口气,但是想着刚刚自己手下的触感,她有些疑惑。

    安平没想多久,就伸手将苏轲的衣衫扯了开,怎么那么硬?苏轲在胸口放了木板吗?

    安平扯着一半的手愣住了,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将会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安平看着苏轲胸口那里缠了一圈一圈的布条,黑瞳中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平伸出的手停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伸向了布条!

    ……

    安平满脑空白,她惊慌地将苏轲的衣服盖住,跑到了一旁呆住。

    苏轲!竟然是男人!

    安平双手抱头,只觉得一时有些无法承受这个发现,怎么可能!苏轲怎么会是男人!

    “不可能!”

    苏轲竟然是男人?那陈国女皇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愚弄她大齐陛下!所以她从小就欺负的是一个男孩子,她还害了这男孩子成了个残废!

    安平想到苏轲向来与锦卿的亲近,今日又发疯地自杀,内心五味杂陈!

    安平蹲在地上,抱着头,脑中想了些什么,有像什么都没有想,脸色一时青一时红一时白,跟个调色盘一样。

    ……

    安平看着躺在岸边的苏轲,心中复杂难言,就连感情也似乎悄然发生了改变。

    安平默然无声地将苏轲抱起,找了一家渔户人家,给了主人家些银子,让帮忙给苏轲换一下衣服,然后出门去找了大夫。

    渔户家的女主人见安平愣愣地瞧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就看着大夫给男人看病一句话也不说,就劝解道。

    “姐儿,你是这位哥儿的妻主吗?不用挂心,应该是呛水陷入了昏迷,过会儿就能醒了,你还是去换换衣服,将手臂上的伤口也包扎一下吧。”

    安平听见了女主人的话,愣愣的抬头看了女主人一眼,抿了唇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依言换了身干净衣服。

    她的伤口泡了水,有些化脓,可是她只是让大夫好好给苏轲瞧瞧手上的伤,不能让苏轲留下疤,什么好药材都尽管用,她有的是钱。

    安平看着苏轲想,她欠他的,怕是要拿一辈子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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