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玖是敏锐的,只不过通过视频的窗口看到部分环境就已猜度到我们所处地方的特别,我不清楚疯子有没有告诉过她目的地,只略一沉吟后答:“到了一个岛上,行程还算顺利。”尽管沿路发生了两条命案,又发生谢锐和曲心画先背叛后逃离的事件,但也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这个目的地,至于后事也是等到将来发生了再来忧虑。

    疯子被忽略了有些委屈地插嘴:“小九,你就不问问我跟阿蛮吗?”

    许玖失笑:“你?皮那么厚,能有什么事?至于阿蛮,我就更不担心了。倒是担心你俩是不是去给夏竹找麻烦了?”疯子辩驳:“哪有?我这护花使者当得别说有多称职了,还差一点英勇就义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又兴致勃勃道:“小九,你等等啊,我给你表演个杂技看看。”话落他就咋咋呼呼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回头对着我说:“小匣子你往旁边让让,我怕伤了你。”

    我也好奇他这是要干啥,朝旁边让了让。只见他退开几步,猛然大喝:“阿蛮,接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两下,我只看到有什么从他手中飞了出去,转眸去看阿蛮,不由惊异。阿蛮的两指间夹着的竟是那塔罗牌!居然这东西一直没有丢掉。

    可这刚才他算是给许玖表演飞牌吗?那他挥舞两下该是两张牌才是,怎么阿蛮就接到一张?同样的疑问,疯子自己帮我问了:“咦?还有一张呢?”阿蛮不语,眸光转向我们身后。

    我婉转回身,高城的右手指尖夹着的不是塔罗牌又是什么?疯子一脸迷盹,似想不通怎么两张牌出去,变成一前一后的方向了。

    “噗哧”一声笑从电脑屏幕里传来,许玖忍笑着问:“疯子,这就是你要给我表演的杂技?嗯,飞牌?”疯子挠了挠头发,屁颠屁颠走回电脑前,还很有脸地问:“厉害不?新学的一招。”冷哼从许玖那处传来,但不是她,陆续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很厉害。差点就把别人给伤了。”许玖忍笑着推了推他:“没事的,速度那么慢,连夏竹都能接住,肯定伤不了人。”疯子不郁:“速度很慢?”

    许玖划转眸光,“阿蛮,表演个给他看看,什么叫速度?”

    阿蛮眸一沉,二话没说扬手,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光,朝着高城方向急掠而去。我心头一紧,在脚步迈出时看到高城一侧身,再度将那牌接住了,但眸色沉冷了下来。

    我疑惑地去看许玖,她为何要让阿蛮这样对高城?这时她已敛了笑容,温煦的眸带着冷意,语声轻慢:“希望有人能够明白一件事:疯子和阿蛮是为夏竹而去,他们不是某些人可利用的工具。假若疯子今天为了夏竹而把这条命送了,那我会每年在他坟头点一炷香,祈愿他早日投胎;但假若他因为别的而死,那我许玖对天发誓,一定让一些人此生不得安宁。”

    顿悟,许玖是在刚才听到疯子说差点英勇就义后动怒了。她的话是在对高城说,哪怕她不明事情经过也猜测疯子遭劫是与高城有关,我张口想辨,但许玖已经换回了笑颜和蔼地道:“看到没?人家阿蛮那速度才叫飞牌。疯子,你就省省吧。”

    疯子浑然没觉刚才语言间的刀锋,哀怨而回:“不跟阿蛮比。”

    我看他们聊得欢快,就也没再去参与,朝高城使了个眼色,与他走进了旁边一道门内。进去后第一感觉这是他的卧室,因为室内带着他的气息,览看了片刻后我说:“刚才许玖的话你别放心上,她只是紧张疯子。”他横看过来,嘴角勾了勾,“傻。除了你,别的女人说话根本进不了我心,口出妄言谁都会,要看有没有真本事。至于那疯子,我不会给他机会让你难过,放心吧。”

    原本听他狂妄的口气说着还不禁蹙起眉,可听到最后那句时心中不由触动。他说:不会给疯子机会让我难过。亦承诺即便真的犯险,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疯子有任何差池。

    像之前疯子被谢锐所伤,他赶到时不顾仍在激斗中的两人,第一时间就跳进江中去营救疯子。应该也是为了此理,他知道假若疯子因为谢锐而死,那我不单单是难过,而是与他之间会出现一条裂痕。我将终生懊悔和痛苦。

    门上传来轻敲,落景寒在外询问:“城哥,把他们就先安排在另外两间了吧?”高城轻应后,脚步离去。我默了下,问道:“这地方你是不是带他们都来过?”

    他点了点头,“d组成立后,我将这里设成了总部。接任务和传递讯息都比较方便。”

    想也是了,房子是落景寒设计改装的,在刚才外间时,就看到与这扇门类似的有四五个,想必就是当初他们几人各自的居处。“发布任务给你的就是曾经训练你的那些人吗?”他的各项能力都超人一等,并非学校可培养出来的,之前他又说与我来自同一地界,即这片岛屿群,所以想成他与我一样,也被一些人特殊训练着。

    但见高城突的笑了:“小竹子,你觉得我是受制于人的那种人吗?”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意思。

    “是有那么一个机构,专门承接一些高难度的刑侦案件任务,然后来找到我。但我与这机构是独立分开的,他们管束不了我。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合作关系。”

    “可你的这一身本领......”不是不信他,而是凡事都有因由,他十六岁时就已能力超群,不可能是这所有的外在能力和理论逻辑全是自学吧。发现这时的高城脸上表情讳莫如深,眼神里透着暗沉,“是有这么一个人,影响了我。”

    静等他下文,却看他沉鹜在那,不再言语。

    我忍不住问:“那个人是谁?是他教你格斗和野外求生这些的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他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死了。只不过告诉了我一些事,给我指明了该走的路和方向,并且留下了一笔可供我利用的财富。至于格斗的技巧和野外求生经验,当你整日与山林猛兽为伍时,自然而然就学会了。期间,我用那笔财富研究了各种心理学书籍,再利用理论知识切入警方内部系统,看了无数案例,最后才实践获取经验,自成一套学术。”

    相信此刻在他眼中的我一定看起来很傻,因为我实在没法控制自己惊异的表情。刚才脑中随意想想的念,居然成了真,而在高城嘴里是如此轻描淡写。

    可是不对啊,他说他是独立存在不受谁掌控,就是说我之前分析他上面有个组织的观点是错误的,那问题就来了:之前一路进来已经看到那处有村庄,船员们应当也是回村了,而他在这处溶洞建有居所,虽然隐蔽,也隶属于岛,只要是有人出没的地方就一定有规章制度来维持平衡,那么,这个岛屿归谁管?

    “归我管。”高城淡漠地抛出三字,我惊异在当场。

    深夜,万籁俱寂。

    高城拉着我穿梭在雪地间,这雪整整下了两天两夜都还没停,只是变小了很多。决定此行时并没考虑太多,只带了替换的衣物,但是鞋子就一双运动鞋。出来时高城拎了一双防潮军靴我,原本我还迟疑,但听他说是他少年时穿的,没有比那更小的了,我立即欣然换了鞋。

    心态使然,在他空间里会可能出现的小码鞋子,第一直觉是那两人的,我没有洁癖,但也不想去借穿她们的鞋子。但如果是他的,那就不一样了,可怜我就一米六五的个子,他少年时穿的靴子也还是大了,最后往里面塞了两层厚垫子才合脚。

    所以这时我走路基本没负担,雪的厚度大约在脚踝上一点,只到靴筒一半,完全不用担忧会潮湿进来。在他淡淡抛出一个炸弹后,并没立即为我解惑,只是让我先休息,晚点带我去一个地方。于是在夜里半寐半醒时被他推醒过来,就穿戴齐整了一直走在雪路里。

    并没有打手电筒,因为地面的雪就将这黑夜耀得可视物。沿路过来我知道这不是我们进来的道,自然也没经过那村庄,穿过了一片防风林后,就看到了岩石岸,白雪皑皑,我们脚踩上去就留下两道脚印。当走至岸边时,江水的潮气扑面而来,但低头却见岩岸处的水是结冰的,高城踢出一脚,那结块了的雪一下飞出去老远,但却没听到滚落水的声,证明这冰层结得很大了。

    “在这等一下。”

    我奇怪地看着他背走的身影,深夜就把我带来这吗,他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几分钟后听到异动,居然看到高城从林间拖了一艘小船出来。我走上前去帮忙,纳闷地问:“这是要干啥?”他横了我一眼,淡淡飘来一句:“你觉得深更半夜我把船找出来还能看风景吗?”

    这话把我给噎的......好吧,我换个方式问:“你打算去哪?”

    船自然是用来渡水,可眼下这岸边都是冰层,这船能划动吗?还有深夜出船是要去哪?心中突的一抽,难道他要带我悄悄去那个我曾受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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