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一忍着血液的腥味,将竹筏拆开,取出里面的布帛。

    “司马懿求学于胡昭,与附近周生发生争执,周生扬言要杀司马懿。”

    布帛上就这一句话。

    “温县的负责人呢?”

    马一一问那小厮。

    小厮也不理会小腿上流淌出来的血液,一拱手禀报:“于温县监视,难以脱身。”

    他也是跟着司马家的人,主子外出拜访河东郡的旧友,带上了他。

    为了稳妥起见,小厮拿到密报后,割开自己小腿,将竹筏塞了进去,又缝了起来,即便是被主家搜身,他也不怕。

    “时间不多了,小的得回去,免得主家生疑。”

    小厮请求。

    马一一让其退了出去。

    司马懿是吕布钦定,要时刻监视的人,大人说杀便杀,没发话之前,谁都不能动他!

    打定主意,马一一点了八个心腹,一起赶往温县附近,胡昭所开馆的地方。

    晋阳。

    吕布正逗着囡儿玩,郭嘉从院门外进来,手里变戏法般拿出一个小糖人,塞给囡儿。

    “到外面去玩。”

    囡儿很懂事地拿了糖人就跑,到院门外还不忘回头扮一个鬼脸。

    即使奉孝哥哥不喝酒,也是有糖人拿的呢,还不错,以后多给大吕布和奉孝哥哥单独相处的机会,便能拿到糖人了。

    真是美滋滋,世间快乐,不过如此。

    “那锦衣卫,马一一还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等到囡儿离开后,郭嘉开门见山。

    马匪出身的马一一,心思直,不够阴沉,临时反应太慢,不适合作为锦衣卫的负责人,倒是当个执行者的最佳人选。

    就执行命令而言,并州里,曹性和马一一当为榜首。

    “某家亦知,锦衣卫的总负责人,已经心中有数。”

    吕布早已猜透,凭马一一和郭嘉的交往情况,总有一天,郭嘉会跟他提起这件事情。

    “何人?”

    郭嘉想便了并州内部的人,田丰基本达标,但因性格刚直,不够心狠手辣,不是锦衣卫总指挥使的最合适人员。

    徐庶是田丰教导出来的,在思考问题的一定程度上,会带着田丰灌输给他的思想。

    总指挥使必须有一定谋略,并且刚毅果决,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就是郭嘉自己,也不敢说,能够胜任这一职位。

    他懒散惯了,总指挥使隐匿于黑暗,每天要面对从各个地方传回来的消息,一一批阅,做出决策。

    这太累了。

    论狠辣,史阿还行,但游侠气息太重,没有系统学习过管理分析。

    马一一难不成真是吕布随意安排的?

    吕布捡起囡儿平时拿来挥舞的小树枝,在地上泥土中,写了两个字。

    李儒。

    等郭嘉看完之后,吕布大脚一挪,摩擦几下,地面回复如初。

    “你把主意打到了李文优身上?”

    郭嘉惊呼出声。

    和吕布相处久了,郭嘉基本不称呼吕布并州牧了,而是直来直往,不加掩饰。

    尽管田丰多次警告郭嘉,注意身份,郭嘉依然我行我素,田丰没少受气。

    “不错,李文优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董卓溃败后,历史上的李儒突然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正好给吕布安排到锦衣卫总指挥使位置上的机会嘛。

    去年在洛阳求赤兔马时,他和李儒见过一面,当时李儒就跟他说过,日后西凉军兵败无力回天时,让吕布扶一把李儒。

    这不说得很清楚吗?是个人都懂什么意思了。

    董卓进京,在李儒的策划下,发起了寒门对世家的第一次挑战。

    可惜董卓性格暴虐,有些事情听得李儒的建议,有些听不得,很多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事,一件件积累起来,使得董卓势力,正步入下坡。

    而吕布也没有辜负李儒的期望,他在并州,一步步站稳了脚跟,又新拿下河东郡与河内郡,长安、洛阳两地的咽喉,完全被并州军扼在手中。

    他相信不久之后,李儒一定会出现在锦衣卫总指挥使的位置上。

    “如若董贼失败,能拉拢来李文优,那倒是个绝佳的选择。”

    李文优的所作所为,完全在针对世家大族,比吕布在并州做的事情更加严重,也更加不留回旋的余地。

    郭嘉离开阳翟游学时,就对天下大势进行过对比。

    大汉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但他不敢第一个说,要命。

    一开始本想投奔袁绍,郭图也在那边,有自己人好办事,后来碰到劫匪抢劫商队的汾酒,不小心打破了一瓶,那种味道,让他难以释怀,必须要尝一尝!

    他至今还记得那些劫匪,对着地面上撒出来的汾酒,狂舔不止的画面。

    去了一趟雁门郡拜访好友,打听之下,知道汾酒的产地在晋阳,于是便滞留在此。

    通过一段时间对比,郭嘉认为,吕布比袁绍,更加适合他。

    田丰提出的建议,吕布基本执行,张宗汉只是一个落魄小吏,依然得到重用,加上晋阳盛产汾酒,郭嘉下定决心,就在并州出仕了。

    袁绍那边,有郭图在,无论最后那边胜出,阳翟郭氏依旧能够昌盛。

    至于并州针对世家的措施,已经有了卫家跟太原王家的例子,家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

    卫仲道终于回到了晋阳,先来给吕布请安。

    “你这样,传出去名声不好。”

    吕布皱眉道。

    卫仲道又不是像吕布那样后世来客,在大汉,不孝应该是挺重的罪名了,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随他们怎么说,我好不容易重获新生,往后余生,只杀胡人!”

    卫仲道满不在乎。

    口诛笔伐,老师经受得住,我卫仲道受不得?

    作为合格的弟子,当向老师看齐!

    “随你吧,你能不顾他人说辞便行,有时候语言是最锋利的武器,当心。”

    吕布指着自己的胸膛说道。

    穿上盔甲,可以防止刀剑,却不一定防得住流言抨击。

    卫仲道再向吕布行礼后,就出去找典韦了,他得在典韦手里验证,这段时间,自己的戟法有无生疏。

    刚出门碰到吕玲绮陪着严氏回来,卫仲道立在原地,对严氏施礼。

    “你身体似乎已经不是当时的羸弱状态了。”

    严氏笑道。

    “借师母吉言,仲道已痊愈。”

    吕玲绮的戟法,对卫仲道已经无法形成打击了。

    院落里,回家的吕玲绮,又拎起了小号画戟,苦练不缀。

    严氏却是日益担心,吕布不以为意,安抚严氏,无需过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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