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真将门轻轻开启个缝隙,连续扔出两张三阳开泰符后。手中握紧一张缓缓输入内力。
    此时刑真终于理解金三多为什么每次打架都肉痛,一次消耗五张符纸,不肉疼才怪。
    小心翼翼来到通亮的院落中,赫然发现角落里蜷缩这一个白色身影,轻轻的哽咽声自身影中发出。
    刑真戒备着临近,心底不断冥思苦想,是否该出拳打杀这个女鬼。
    白衣女鬼突然哽咽求饶:“不要杀我,没想过要害你们。”
    刑真不敢放松警惕,紧握拳头询问:”为什么装神弄鬼吓唬我等?“
    白衣女鬼努力移动身躯,双腿仍然贴在地面。双臂艰难的撑起身躯,换做跪拜的姿势,头颅低垂紧贴地面。
    &神师饶命,小女并不是有意要打扰您。是你们把我的房间占据了,没其他地方可去,只能在院落中游荡。还望神师大人饶命。“
    左一口神师右一口大人,加之是自己占据了他们的老巢。搞的刑真有些愧疚,当即软下心肠。
    &起来说话吧,没有害我等的心,不会对你出手。“
    如是大赦的女鬼,周身却颤抖的异常厉害。低声求饶:“请神师大人收起符箓,小鬼承受不住刚烈的阳气。”
    刑真犹豫片刻,缓缓后退至房门边。说:“这么远的距离,不会伤害到你了吧?”
    女鬼压力顿时减轻,道了一声:“谢谢神师大人开恩”后。缓缓起身露出苍白的面孔,舌头伸出嘴外,一直耷拉到胸前。
    饶是有心理准备的刑真,看到后不禁心神紧绷。紧紧握拳,将符箓护在身前。
    女鬼能感受到眼前黝黑少年的担心,弯身施了个万福。柔声道:“小女张柔,谢过神师手下留情。大人尽管放心,我是执念未消得以滞留人间,但不是什么厉鬼凶鬼。”
    “您也看的出来,就算想伤害神师大人,也没有那个实力。”
    刑真对此倒是深信不疑,自己的符箓功底自己清楚。初窥门径都算不上,而且是两张白色符纸所画,便可驱散此地阴气。女鬼的道行必然高不到哪去。
    进而放心收起符箓问:“在这个废宅呆多久了,有没有出去残害或者恫吓其他凡俗。”
    女鬼张柔信誓旦旦:“绝对没有,请神师大人放心?”
    刑真不以为然:”口说无凭,如何能让我相信你。幕阳镇早早关灯闭门,不是因你而起?“
    张柔没有作答,而是慢慢走近院落大门。距离门庭一丈远处,微乎其微的灵力涟漪荡漾,女鬼张柔瞬间被弹飞。
    张柔艰难起身,胡乱抹了把没有血迹的嘴角:“神师这回相信小女的话了吧?”
    刑真汗颜,张柔的道行也太低了吧,连门神这关都过不去。更不用提什么穿墙术,驭空飞行术了。
    一个人孤零零被困在这个小院落中,确实没办法残害其他人,反而格外的孤独落寞。
    刑真叹息一声:”是个可怜之人。“
    张柔指向刑真身后的房间道:&不瞒神师大人,我是三年前自溢在这个房间内。然后、然后被困在这里一直没出去过。“
    刑真感受到张柔的落寞,不禁问道:“因何执念没有转世投胎滞留人间?作为今日鸠占鹊巢的补偿,我可以帮你一二。”
    张柔惊疑不定:“神师大人所言为真?”
    “功德一桩,既然碰上了又何必推脱。”刑真毫不犹豫的回答。
    张柔再次施了个万福后缓缓道:“谢谢神师大人,小女父母早亡,独自一人靠织布为生。认识了一个贫苦书生,省吃俭用供他读书。”
    “我们彼此约定今生,待林郎考取功名后迎取我入门。原本是你情我愿的天设一双,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
    “可是林郎进京赶考一去不回,考试结束也不见林郎归来。林郎离开了整整八个月,我的肚子日渐隆起。”
    “未婚先孕一事无法在隐瞒,被街坊邻居唾骂。其实骂就骂了,我无所谓的。可是林郎一直迟迟不归,街坊四邻更是指指点点。说什么林郎金榜题名不要我了,说什么书生有了钱忘了贫穷的家。”
    “小女心灰意冷下,一时想不开便悬梁自尽。可怜我那腹中的孩子,因我一时糊涂惨遭无妄之灾。”
    “因想再见一眼林郎,当面质问他为何抛弃我们母子的执念。小女死后魂魄未散,虚弱浑噩三天后恢复神智。“
    “可是恰巧不巧,被门神堵住无法出去。一直逗留在院落中三年之久。”
    刑真问:“书生叫林什么?”
    “林敬之。”
    “哦哦,林敬之知晓你怀有身孕的事吗?”
    “不知道的,他进京赶考时没发现我有身孕?”
    “会不会是路途有事耽搁了时间,没能及时赶回来?”
    “应该不会,赶考期间风调雨顺,没听说过什么地方河水泛滥或是山体崩塌堵路。书水国在那段时间也没听说有任何战事,小镇其他同期的赶考书生,相继全部回归,唯独林郎没有回来。”
    “你尸身的骸骨呢,房间里为何没有?是亲朋帮你入殓了吗?”
    “不知道,按理说镇子上的人,都嫌弃我肮脏不守妇道,不会帮我入殓尸身的。可我浑浑噩噩三日,恢复神智后便找不到尸身了。”
    刑真挠了挠头难言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无法帮你找回尸身。但可以帮你走出院落,带你在镇子内寻找林敬之。看一看他是否回来,不知愿意否?”
    张柔小鸡嘬米:“愿意愿意。”
    随即张柔露出为难:”如果林郎一直没回幕阳镇,神师大人会带我去京城找吗?“
    刑真直言:“抱歉了,我有其他事情要做。身边还跟随几个孩童,去京城不方便的。”
    “我可以把你送到山林内还你自由,愿意的话自己慢慢走去京城就好。阴物行走路途凶险,去留与否你自行决定。若执意孤身前往京城,路上遇到危险可别埋怨我帮人没帮到底。”
    张柔噗通跪地连磕三个响头:“谢谢神师大人的帮助,萍水相逢做到如此,小女子感激不尽。”
    刑真坦言:“是我们占据你的住处在先,等于补偿过错。你无需如此客气。”
    然后拿出一张画好的聚阴避阳符箓,说道:“你先暂住符箓里吧,明天带领我去林敬之的住所。”
    “变化体态对于阴物来说是最普通的术法,你应该会吧?”
    张柔微微颔首后,走进刑真。身形骤然缩小到米粒大小,说:“神师请。”
    刑真弯身手掌与地面持平,带张柔走入掌心后,将其轻轻送入符箓当中。
    一夜风波就此结束,返回房间时,卜侍东西小狗崽已经在温暖中入睡。剩下桃花一人,上下眼皮直打架。
    见刑真回来后眉开眼笑:“终于回来了。”
    刑真歉意道:“桃花姐姐久等了,辛苦您了。”
    “听你在外面嘀嘀咕咕半天,没有什么危险把?”
    “没事,桃花姐姐放心吧。明天我要出去一下,还得麻烦姐姐照顾卜侍和东西。”
    “这么客气见外了哦,姐姐会生气的。”
    刑真挠了挠头:“好吧,不跟桃花姐姐客气了。这座荒宅安全的很,明日桃花姐姐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卜侍他们呆在这里。”
    “这把小狗崽我带走,这家伙不老实别惹事。”
    桃花笑意盈盈:“一切全凭刑真弟弟安排。”
    荒宅坐落在镇子西边,林敬之家坐落在镇子东边。刑真特意麻烦桃花早些准备早饭。
    一早练拳过后,简单吃过早饭天还蒙蒙黑,便带着刑水和符箓中的张柔出发。
    林敬之家中院门紧闭,透过低矮的栅栏,可以看到院落中杂草丛生,最高的枯草有成年人高矮。
    刑真对着袖笼中的符箓试探着问:“很长时间没人打理的院落,林敬之应该是进京赶考之后没回来过,还要进去看看吗?”
    符箓中的女子道:“既然来了,便进去看看吧,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刑真疑惑又问:“林敬之家不贴门神吗?按理说三年时间,门神虽然灵气溃散,但不至于脱落没有。”
    张柔:“林郎家贴有门神的,或许是不懂事的孩童解掉了吧。公子进入的时候要小心一些或者做些准备,荒废时间太久的院落,难免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占据。“
    刑真听闻暗呼自己大意,若非张柔提醒差点直接闯入。拍了拍额头:“木讷刑真,多长点心眼吧。”
    扔出一张三阳开泰符,骤然亮起后再无其他异象。刑真心中大石落定:“这里没有阴气,咱们进去吧。”
    拎着刑水脚尖轻点跃过栅栏,捡起刚刚扔出的符箓。反复检查一遍,嘀咕了一句:“还好还好,能继续使用。”
    说罢再次输入真气,符箓微微亮起。淡淡的光芒迸发,照耀的周围清晰可见。
    拨开草丛进入房间,的确是三年多没有打理过的院落。不仅是地面,就连墙壁上也被干枯的蔓藤占据。门窗早已破烂不堪,房屋中大大小小的蜘蛛网不计其数。
    这就是有人照看和没人照看的区别,哪怕是一个阴物留守,也不会让院落如此破败。
    屋子同样长满杂草,一抹灰白吸引了刑真的目光。拨开杂草后赫然发现,是一句横卧在地面的骨架。
    刑真试探着问袖笼中的符箓:“会不会是林敬之的?”
    张柔陷入苦涩的忧伤:“看身高的确和林郎很像,难道林郎没有进京赶考,而是在赶考之前意外死于家中。”
    随即张柔恍然大悟:“不对不对,我亲自目送他离开的幕杨镇。林郎离开的八个月时间,我也无数次来帮他打扫房间。从来没发现过这具骸骨,一定是在我死后出现的。”
    刑真一拍额头自责道:“该死的木讷刑真,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上林敬之的遗物了。否则让刑水闻一闻做对比,不就有答案了。”
    小狗崽用力摇晃脑袋,“汪汪汪”不停的抗议。小眼神中充满哀怨,意思是:“你咋不自己去闻骨头架子呢,脏活累活都丢给我。”
    刑真没好气儿赏了一个爆栗:“我若是有你那敏锐的鼻子,还用的着带你来。”
    小狗崽换做看白痴的眼神,像是在说:“知道带我来,却不记得带林敬之遗物,脑子傻了吧。”
    刑真彻底无语,拿这小家伙一点儿办法没有。总不能真个下手狠狠收拾一顿。
    转移话题问张柔:“一会到街坊四邻打听打听吧。”
    张柔道:“麻烦神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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