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的都城梁城内,最大的房子里面一处最大的宫殿。皇帝梁文德端坐在龙椅上,凝视下方文武百官。
    饶是大梁国最大一处宫殿内,今日早朝仍是人满为患。
    除了需要镇守边关的将领外,各方封疆大吏文武重臣,全部齐聚朝堂。
    不为别事,只为给大破宜军的功臣定罪。
    文武百官前方,太子梁苏位于龙椅台阶下,比百官高出一个位置。他的对面,是大梁皇子梁骇。
    文臣为首者,也不是外人,正是儒杉男子金书玉,只不过今天换上了朝服。
    金书玉旁边,是与他官位相仿的大梁国师王儒。
    就连接手奎白统帅一职的潘岳,未能攻破大宜的岐山。铩羽而归,带着副将朱鸣也来到了朝堂上。
    皇帝梁文德扫视一圈后威严出声:“吵够了没?等你们吵够了在开早朝。”
    皇帝语气平淡,文武百官却是静若禅宣,没一个人在敢言语。
    梁文德看了看下方,平淡道:“把奎白和燕环带上来吧。”
    皇帝令下太监尖声传达,不多时,便有禁卫军押着奎白和燕环进入大殿。
    明明是战功赫赫两位边疆将领,此时手链脚链一应俱全。已经由将领变成了阶下囚,“噗通噗通”双双跪于大殿中央。
    皇帝梁文德没看奎白和燕环,而是环视文武百官。平静说道:“有人列举了奎白十大罪状,站出来说说吧。”
    文武百官顿时交头接耳,在私下里嘀嘀咕咕。
    能站在这个朝堂上的,无一不是官场老油子,很快听得出皇帝话语中的意思。
    皇帝梁文德只提奎白的过,只字不提奎白的功。意思在明显不过,就是要定奎白的死罪,不给他活命的机会。
    片刻后,作为奎白的对手潘岳当人不上。上前一步弯身道:“回陛下,末将收集了奎白十大罪状。每一道罪状皆是死罪,砍他十个来回错错有余。”
    见皇帝微微点头,潘岳心中大石落定。暗想这次赌对了,揣测君心准确无误。
    潘岳来了底气,气定神闲缓缓开口:“首先是抗旨不尊……”
    奎白的罪状,潘岳铭记于心。不用看奏折便可倒背如流,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收集的足够广泛,从治军不严到贪墨军饷。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条条状状,各种编排好的证据也都如假包换。
    潘岳一边数落罪状,一边观察龙椅上皇帝的表现。每列举一条罪状,皇帝梁文德都会不着痕迹的点头。
    潘岳越发的镇定,也越说越有声有色。待他说完,告罪一声退回原位。
    皇帝梁文德相当的满意,象征性的询问:“众爱卿可有异议?”
    都说了,这些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任谁都看得出,皇帝杀奎白心坚定。
    这个时间,没谁敢站出来触皇帝眉头。有的只是附和,没人站出来反对。
    皇帝很是满意这个结局,高坐龙椅带着笑意。并不急于定罪,先任由下方的文武百官议论。
    太子梁苏和宰相金书玉相隔两丈远,朝廷禁止结党营私。他们想沟通,但是在这个场合下,不能公开交谈。
    二人眼神交流,在商议到底谁来为奎白说好话。
    其实这个时候,太子的身份尊贵,他的话语更有分量。
    同样也是因太子的身份,比宰相更加高贵。梁苏有意退缩,金玉书却没有后退的路。
    正在皇帝满心欢喜,准备给奎白定罪时。
    迫于无奈的金书玉缓缓站出,不顾皇帝的冷冽眼神,他平抚下心绪力排众议。
    “启禀陛下,奎白大破大宜六十万大军,实乃我大梁万幸。”
    “他因要保密,故而一而再再而三抗旨,所做一切皆为大梁着想。此乃大功一件并不是过,作为君王,应能容为臣的过。”
    “奎白元帅获胜后,甘愿被押解回都城。由此可见,奎白并无谋逆之心。”
    “至于潘岳元帅所说的其他罪状,证据链皆有所不足。还望陛下明察,给奎白一个公道。”
    龙椅上的皇帝脸色越发阴沉,现在恨不得连金书玉一起砍了。碍于没有证据和表面的公平,暂时没有发作。
    待金书玉说完,梁文德环视下方。面无表情道:“众人可还有补充?”
    他是想给奎白定罪,也想给金书玉定罪。可他是皇帝,不能亲自来。让众人补充,无非是让文武百官继续编排二人罪名。
    还是潘岳站了出来,反驳道:“就算抗旨和军功可以相互抵消,可是奎白坑杀四十万降卒一事,将我大梁国至于风口浪尖。”
    “不但被其他国家虎视眈眈,还大大影响了我大梁国的民心。此举十恶不赦,百死不足以平民愤。”
    坑杀降卒明明是潘岳下令,现在转嫁给了奎白。潘岳有恃无恐,可随意的污蔑。
    今日早朝之前,他已和皇帝坦白此事。而且这是潘岳上任前,受皇帝授意的事。
    皇帝梁文德不能料事如神,他只是叮嘱过潘岳。有给奎白定罪的机会绝不放过。无论多大的代价,尽管去做。
    此语相当于保命符,无论多大代价,其意思很明显。何况潘岳是用敌国的降卒陷害奎白,对大梁国没有丝毫的损失。
    朝堂上没有给奎白辩驳的机会,潘岳说完,朱鸣紧接着跟上。
    “末将朱鸣拜见陛下,末将可作证,坑杀四十万降卒是奎白的命令。当时末将有阻拦,差点被奎白以军法处置。”
    朱鸣是跟随奎白的大将,说话极其具有真实性,他的指正,坐实了奎白下令坑杀降卒一事。
    梁苏偷摸给金书玉使了个眼色,要其帮忙辩解。
    后者会意,刚欲上前一步想打断朱鸣说话。
    金书玉身旁的王儒突然抢先开口:“启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宰相金书玉在大梁国变法和屯粮期间,中饱私囊假公济私。仅是外出给难民放粮之际,便贪墨白米三万旦。”
    “陛下可明察,金玉书私有土地遍布大梁各个郡县。每处私有土地里,都有存粮万旦的粮仓。”
    在朝堂上,王儒一直被金书玉压着。今天抓住机会,当然不留余力的打击。
    但他还没热血上涌无所顾忌,知道是太子梁苏和金书玉一同出去放粮赈灾。
    诬陷金书玉不能带上太子,得罪皇家他也得跟着吃罪。连忙补充道:“金书玉欺上瞒下,赈灾偷粮中,一切皆是背着太子殿下所为。”
    金书玉变法给大梁带来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严肃整顿了军武,严厉打击了王侯世家的贪墨。放宽了百姓政策,使得大梁国上下一条心。
    变法的所作所为,实惠了百姓、军武以及整个大梁。但是得罪了大梁的王侯将相,阻碍了高官们赚钱的财路。
    民心不明所以,不会说金书玉的好。朝堂百官,无不因金书玉叫苦连天。
    没人会为金书玉开罪,一起附和给他添加罪名的多不胜数。
    王儒不断的列举各项罪名,高坐龙椅的皇帝暗自好笑。
    王儒口中的金书玉私人土地和粮仓,其实梁文德是知道的。正是他这位皇帝授意下,暗自为军武的屯粮。
    今日金书玉相当于忤逆,他的变法也已完成。大梁步入正轨,有没有金书玉无所谓了。
    金书玉得罪了满朝的王侯将相,加之今日忤逆大罪。皇帝不介意杀了金书玉,换取满朝文武的忠心。
    粮仓是金书玉和皇帝二人密谋,皇帝不为他作证,金书玉百口莫辩。
    皇帝梁文德杀心已起,自然不会为金书玉开罪。
    眼看墙倒众人推,金书玉看向太子梁苏,缓缓点头目露坚定。
    梁苏也回已相同神色,赞同金书玉放手大胆去做。
    金书玉会意,顶着众人编排的浪潮大声反驳:“陛下明鉴,此次放梁救灾,所有粮食皆用于难民身上。”
    “有两位苦行僧游历各国,可给微臣作证。”
    两个苦行僧影响不了什么。即便作证,也无法改变金书玉私吞粮食的罪证。
    皇帝很乐于声讨奎白变作声讨奎白和金书玉二人,今天打定主意定他们死罪。
    只要上了这个朝堂,文武百官即百张嘴,给两个苦行僧随便按点罪名太轻松了。
    既然还有苦行僧是同伙,他不介意一网打尽。故而同意召见两位苦行僧,至于缘起和缘灭的名字,已是被高高在上的皇帝给忽略了。
    皇宫大内办事效率自然不用多说,不多时便将缘起和缘灭带上朝堂。
    两个小和尚执拗的很,直言佛门不在俗世中,见皇帝可不跪拜。
    而且缘起相当的大大咧咧,在百双喷火的眼睛怒视中,走向了跪伏在地的奎白。
    缘起此举,并没人阻拦。皇宫大内高手众多,量他们两个小和尚也闹不起什么风浪。
    缘起自顾自问了一句:“奎白施主不想为自己辩驳吗?”
    奎白无奈摇头,重重叹息:“哎,功高震主。”
    四字囊括了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前因后果,其他的,多说无益。
    燕环本想辩驳几句,结果被奎白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燕环也是聪明人,知道多说无益。也就懒得给自己辩解了,来之前便想好了必死。
    现在啊,燕环有点儿后悔了,原本以为不怕面对生死的,事到临头还是怕了。
    缘起诵了句佛号,高深莫测道:“有因即有果,因果往循环。”
    “奎白元帅阻击大宜军武,保护了难民安危。施主种下了因,贫僧来了解果。”
    说罢,缘起手中的拖钵剧烈震荡,金色的佛气震荡而出。看似柔和的金色气息,如同利刃,轻松割断奎白和燕环的手链和脚链。
    与此同时,其他两处皆有行动。
    小和尚缘灭冲着拖钵怒吼一声,龙象音混杂,瞬间充斥这个皇宫。
    是整个皇宫,而不仅仅介于眼前的大殿。整个皇宫内,所有人皆在震荡下片刻晕厥。
    缘灭爆射而出,拎起皇子梁骇做人质,与缘起汇合到一起。
    第三个出手的人是金书玉,周身阵法荡漾,身边的王儒瞬间被制服,也成了人质。
    他们不敢轻易动皇帝梁文德,有龙气护体,失手的几率太大。
    汇合后,两位苦行僧抛出拖钵。双双放大高高冲出,直接撞破大殿房顶。
    金书玉看到此景感叹不已:“难道这就是半神器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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