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幽静的佛门境地,大树参天,每一棵参天大树仿佛都讲述着这个悠长韵味深刻的故事。如若并不是冬天,枝繁叶茂的应该看不见头顶湛蓝的天。

    菩萨顶的几个殿里的布置和雕塑,都带着着很浓的黄教色彩。从给的旅游宣传册上看到,大雄宝殿里,后面供着毗卢佛、阿尼陀佛和药师佛,前面则供着喇嘛教黄教创始人宗喀巴像。

    陆景重事先准备了些零钱,要我往每个功德箱里都放一些。

    前面院落里,有一些穿着僧袍叩长头的僧人,陆景重告诉我,在藏传佛教里,磕长头主要是为了祈求智慧,是修行的一种方式,很多喇嘛在这一辈子要磕一百万次等身长头。

    陆景重说要去买瓶水,我就沿着小路往前走,除了主殿,在四周都坐落着一些小的庙宇,远远地,还能望到湛蓝色天空下的白塔。

    青色的石板带着潮湿未散尽的雾气,凝成一颗一颗的小水珠,被细碎的阳光一照,反射出金光。

    前面有一座小的庙宇,我踩上台阶走进,大门口可以看到里面的菩萨,不过已经有些老旧了,好像年代久了蒙了一层灰,院落里有两棵直耸入云的松柏,树干有五六个人抱。

    我站在院落里,看着前面的菩萨,合十了掌心,闭上双眼。

    之前在来的时候,陆景重问我,如果见了菩萨,会许什么愿望,我说我一早就想好了。

    现在真的面对菩萨,我却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了。

    但是,就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浮现的是陆景重轮廓鲜明的脸,只不过因为额前的乱发,在眼睛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于是,我在心里说:菩萨,如果你真的能听到的话,愿我现在想着的人,现在也在想着我。

    我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的庙宇,越过庙宇看着远处的大白塔,风徐徐吹过,我忽然就感觉,在这寂静山林中,周围的风吹的慢了,天上的鸟飞的慢了,阳光走得慢了,时间过的慢了,有一种慢慢变老的错觉。

    我转身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见了正靠在百年松树上的陆景重,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他双手插兜,淡淡地盯着我,在院落之间,隔着些许阳光,些许水汽。

    我走过去,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就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

    “在想你。”

    陆景重这句话,嘴角无意间勾起的笑,让我的心头一突。

    他好像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刚才许了什么愿?”

    “那是说给菩萨听的。”

    “没关系,菩萨不会在意的。”陆景重说着,垂下了眼睑,从衣兜里摸出来一个烟盒,抖落出来一支烟,点上,青白的烟气缭绕。

    我说:“这种菩萨面前也敢抽烟。”

    陆景重把烟掐了,双手合十对菩萨说:“对不起了,菩萨。”

    我:“……”

    走出这个院落的时候,我主动想要拉陆景重的手,他低头在我的手上扫了一眼,将我的手纳在他的手掌心里。

    我忽然想起来在X大的时候,那个偶然间遇上的李教授,叫陆景重“陆毛毛”,就问:“你小名叫毛毛么?”

    陆景重直接停下脚步。

    我接着说:“上次在X大……”

    陆景重一把把我拉过来,冲我咬牙:“打住!”

    我呵呵一笑,在他身后默念了一百遍“毛毛”。

    在五台山风景区玩了一整天,快傍晚的时候,我和陆景重才下山。

    在今天上去山玩儿之前,陆景重就让我把手机关机了,他索性把手机落在宾馆连拿都没有拿。

    我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房间里不冷,我就没有穿大衣,换上了一条比较舒服的黑色长裙,一边擦头发一边开了手机,手机刚刚开机就震动起来,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一条接着一条。

    内容我看了一下,不外乎是薇薇问我Vincent在哪里。

    我把毛巾往床上一丢,就开了门去隔壁的房间找陆景重。

    陆景重给我打开门,左肩夹着手机,右手端着一杯热水,对着电话说:“薇薇,我知道了,我告诉过你我有分寸……”

    不知道薇薇说了些什么,陆景重忽然沉默,然后用左手拿过手机换到右耳,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是。”

    陆景重好像也是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没有擦干,水滴一滴滴地往下滴落,在他穿着的白色衬衫上晕开一片水迹。

    电话那边好像薇薇好像又说了什么,但是陆景重却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最后,默然地把手机挂断丢在床上。

    我站在门前,踌躇了一下说:“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薇薇打电话到我……”

    陆景重打断了我的话:“帮我去浴室拿条毛巾过来。”

    “嗯。”

    浴室里全都是热腾腾的水汽,镜子上蒙了一层,我的身影在上面朦朦胧胧的。

    我拿了一条干毛巾,出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把一室的水蒸气隔绝在里面。

    我走到陆景重身边,把毛巾递给他,他却没有伸手接,仍然低着头,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落在地上。

    “算了,”我撇了撇嘴,“我帮你擦吧。”

    我半跪在床边,用毛巾裹上陆景重的头,然后细细地揉着他的发丝,一边揉还帮他按摩了一下头皮和太阳穴。

    在高二的那个暑假,我去发廊给人打工,就学会了怎么给人洗头、怎么包头、怎么按摩头,还有最简单的剪发技巧。我妈有一度都不想让我继续上学了,想让我在理发店里给人当学徒,学会了之后能开一个理发店,最起码饿不死。当时我是怎么义正言辞地说要考上大学的?为了生活还是为了梦想?其实,在那个时候,就仅仅为了帮过我的陆老师。

    已经有一年没见过陆老师了吧,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还真是傻,就像班主任说的,年少无知,一种懵懵懂懂的情感,都当成是爱了。

    想着想着,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陆景重问:“笑什么?”

    我把这些挑重点给陆景重说了,省去了关于陆老师的,陆景重忽然就抬起头来,额前较长的头发盖住了一边的眼睛,我帮他拨开。

    他眼角上用玻璃渣划破的结痂已经褪掉了,只剩下淡淡的一条红痕,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或许是刚刚洗过澡的缘故,我的脸特别烫,好像还在浴室里蒸腾着那种热气一样,想来肯定很红。

    但是,陆景重跟我不一样,他的脸却很白,就像是那种透着冰雪的白,湿润的发丝很黑,眼睛也特别黑,黑的惊人。

    被陆景重用这种视线看着真的很煎熬,我正想要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气氛,陆景重就忽然伸手带着我的腰,一只手臂横在我腰上,另外一只手托着我的臀向前动了一下,直接贴上了他的胸膛。

    因为他是坐着,而我是挺直腰跪在床上,这么一个动作,陆景重的脸就直接撞上了我的胸。

    下一秒,我就被一股大力翻身压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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