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吓到了。

    就从陆景重之前对待我那个时候的手段,我就能想到。他会用哪一种方式去对待陆景重……

    但是……

    我咬破了下唇,疼得根本就没有知觉,嘴唇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视频中,大概还是陆景重少年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时候,面容清秀,只不过被剥光了衣服,双手捆着蜷在地上,几个身高马大的男人走进来,全都是赤膊,陆景重好像是被下了药。挣扎着站起来,就向墙边跑,但是几个男人直接奔过来,一把把陆景重按在了墙上。陆景重抬脚去踹,却被拉住脚踝用力地向边上一拉。

    我的心脏好像被撕扯着,用力攥着,然后揉碎了一样。

    几个男人说着十分肮脏的话,一个人拉开裤子的拉链,没有任何润滑的就直接插了进去。我不禁别开了眼睛,生生把眼睛里积蓄的泪水给逼了回去,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电脑屏幕里,陆景重的头直接对着墙面撞了上去,直接就把电脑电源给关了,电脑屏幕一片漆黑。

    陆正宇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看不下去了么?这才是十分之一的节奏了。”

    我站起来。抡圆了右手就想要给陆正宇一个巴掌,但是被陆正宇拦住了。一下子把我推倒,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你看了这有什么感受?”

    我红着眼睛,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你弟弟么?!”

    声音一出口我都有点诧异了,这个嘶哑的声音是我的么?好像是在工地上用那种电锯锯木头的沙沙声。

    陆正宇一笑:“他算哪门子我的弟弟?他就是个野种,还妄想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真是妄想!”

    以前,听周越说过,听梁易说过,说陆家的人,除了陆景重之外,都是疯子,现在,总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陆正宇忽然蹲下来,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我用手挡开他的胳膊,让后狠狠一甩,向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不能弱,一定要强大起来。

    陆正宇说:“你现在见到陆景重是不是恶心了?”

    我直接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你才恶心!你这个疯子!”

    陆正宇啪的扬手给了我一巴掌,他的力气不算小,我觉得自己的嘴角裂开了。看着陆正宇从桌上抽出了一张纸巾,擦拭了一下脸。

    他站起身来:“你知道么?就在拍完这个视频之后的第二天晚上,陆景重才醒过来,醒过来看到我,就跟你现在一样,吐了我一口唾沫,我几乎废掉了他半条命,我告诉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获得幸福,不可能有人爱上他,他说他不信,他说,只要是我说的,他都不信,哈哈哈,你觉得呢?”

    “疯子!”

    “这个视频,你知道他那个青梅竹马看到之后是什么表现么?”

    青梅竹马?

    我忽然就想到了,在两个月前,那个来找陆景重的前女友,叫耿雨霏,她走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特别不甘。

    陆正宇没管我脑子里这个时候想的是什么,直接说:“她看了两眼就吐了,然后吓的一个星期都没去见陆景重。”

    陆景重阴狠地说:“这就是十几年青梅竹马的爱情,你觉得你的爱情,能有多坚贞?”

    我扶着桌子站起身来,狠狠地回瞪着陆正宇:“你且看着吧!”

    陆正宇听了这么一句话,眼睛中眸光一闪:“好,那我等着,等着看你亲口对陆景重那个野种说出分手。”

    “你做梦!”我抬手就把桌子上一个烟灰缸砸了过去,嘭的一声砸在门后面,炸成了碎片。

    陆正宇离开之后,我扶着办公桌大口的喘气,办公室的座机忽然响了。

    这个办公室是陆景重让公司分给我的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偶尔他也回来休息,我急忙按下了电话,里面是高明的声音:“晚上八点开始演唱会,要提前两个小时过去,vi这里有点状况,你和kitty先去体育馆看场地。”

    “嗯,我知道了。”

    “你收拾一下,十分钟以后我让kitty去找你。”

    “嗯,好。”

    挂断了陆正宇的电话,我把椅子扶起来,又把电脑打开,把视频播放器的信息清除掉,u盘格式化,把一切视频存在的信息全都清除掉,不留一点痕迹。

    我想到前天晚上在医院病房的时候,为什么我从外面走了一趟回来,摸着陆景重的手会那么凉,脸色那么苍白。

    原来有过一段时间,我还在为万一我和陆景重的那些照片传出去了,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但是现在,此时此刻,我才知道了,原来我的那些担惊受怕,对于陆景重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内心正在承受的折磨,更甚于我。

    但是,为什么这十多年来,陆正宇没有把那一段视频放到网上呢?只是用来给陆景重爱的人看?

    我不禁在心里打上了这么一个问号。

    不过,也许是陆景重和陆正宇做过什么交易,不让陆正宇把视频流出去。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我应了一声,把u盘收在口袋里,拎着包才出了门。

    kitty是高明最近几天选拔的一个新的助理,刚刚大学毕业的一个清纯女生,人长得清秀,个子不算高,见到谁都特别热情,超级喜欢hellokitty,所以就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字是kitty。

    因为我驾照还没有拿到,所以就kitty开着车。

    路上又堵车,虽然不是那种像是疏通下水道一样半天长龙一点都不动,就这样走走停停也真是醉了,还有点头晕,估计是晕车。

    kitty看出来我有点累了,就说:“你要不然先睡会儿,估计到体育场还要四十分钟。”

    我点了点头,头靠在一边的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因为确实是累了,所以闭上眼睛就困的想睡了,车座有点颠簸,我也不太分得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总之这段场景很奇怪,

    在一片黑茫茫的场景中,等黑色的雾气散去之后,我就看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我在仔细辨认过后,认出来就是在陆正宇给的那个视频的房间。

    面前的门推开了一条缝隙,能够露出来里面的一丝丝光线,我双手覆上门把,正打算要推门进入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声音,我就没有继续推门了,好像就算在梦境中,我的思维也可以主宰着梦境中人的思维一样,我的害怕,我的喜怒哀乐都可以影响到一样。

    我靠在墙上,听到陆正宇的声音。

    陆正宇说:“你以为,有人知道了你这事情,还有人人喜欢你吗?!你信不信,知道了你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真心对你。”

    我凑过去,看着门缝中露出的一线,正好可以照到一个角落,陆景重就坐在那个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黑色西裤。

    他的眼睛是血红的,盯着就站在不远处的陆正宇,咬着牙说:“我不信。”

    陆正宇呵呵的笑了两声:“认命吧,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你一辈子要困死在这里。”

    陆景重眯起眼睛,手指已经握成了拳头,他说:“我不认!”

    这一次,陆正宇摇了摇头:“外面的人一直说你是一只鹰,但是现在,哈哈,就算你是一只鹰,也被折断了翅膀,飞不起来了。”

    陆景重咬牙,双目赤红地看着他,扶着墙站了起来,但是,双腿在以我肉眼能够看得到的幅度颤抖着,手指甲扣进墙里,“我不信。只要是你,只要你陆正宇说的话,我全都不信。”

    他倒是要这个世界看看,看看他陆景重,是不是有人生死不计的爱,究竟能不能飞的起来。

    …………

    我一下子惊醒了,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大口地喘着粗气。

    kitty似乎是被我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佳茵怎么了?”

    我抚了两下胸口,等到这口气慢慢缓过来,才说:“没事儿,刚才一口气没上来,有点憋着了……”

    kitty就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我分析我这种行为是不是鬼压床,说什么老一辈讲过巴拉巴拉一大堆,真是一个话唠。

    我自动把kitty的话屏蔽成背景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也就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但是,我却实实在在好像是度过了一个小时那样漫长。

    我不禁回想起这个梦,这算是一个梦么?

    虽然眼眶还是很酸,但是我却不敢再闭上眼睛了,我觉得闭上眼睛,看到黑暗里的陆景重就会无端地感到心疼。贞围庄弟。

    到了体育场,前期工作都已经准备好了,包括台上的一些配置,我和kitty只是检查了一下音响,话筒之类的基本设置,在做这些检查的时候明显的有点心不在焉,下台阶的时候走空了一个台阶,kitty急忙扶了我一把。

    “佳茵,你是不是累了?”kitty问我。

    我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没睡好。”

    kitty看了一眼时间,一把把车钥匙递给我:“你先去车里休息一会儿吧,等到vi来了我叫你。”

    “好。”

    其实我根本不想去私家车那种逼仄的车厢里,感觉太压抑,心里憋的难受,想哭,又有一种泪腺都堵塞了,眼泪就全都倒流回了肚子里,涩涩的,苦苦的。

    走到路边,我也没顾得上地上干不干净,直接坐下来坐到马路牙子上,拿起手机想要给陆景重打电话。

    我没有翻通讯录,电话号码我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进去的,等到“陆毛毛”这三个字跳出来,我深呼了一口气,才按下了接通键。

    接通了以后,电话那边是陆景重万年不变的冷漠声音,这种声音我从三年前在我的家乡,甚至在阳城,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现在就算是听见了这个声音,我都觉得心里暖,觉得这样冷冷的声音里,携着一丝丝温柔。

    我语气特别轻松:“陆毛毛,你走到哪儿了?”

    电话那头,陆景重还没有说话,却传来了高明大呼小叫的声音:“刚刚才睡了五分钟啊!杜佳茵你真是不挑时候!vi刚刚才……”

    电话那边忽然隔绝了高明气急败坏的声音,估计是陆景重把高明扫地出门了。

    “那你先去休息会儿吧,我……”

    “没有睡,我在等你电话。”陆景重的声音很轻,轻轻地落在耳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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