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全场安静的落针可闻。
    只有音箱轻微的沙沙声,在整个大厅里回荡。
    四分钟?
    吹牛也要打草稿啊!
    你怎么不说四秒钟呢?
    其实,谷小白这个算是在吹牛,因为他压根就没有用普通的勘测手段。
    毕竟,四分钟的时间,都不够钟君号把这些海域跑一圈的。
    但是也没算吹牛。
    问问鲸鲸海底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东西,然后开一下mv系统看一下,把坐标标注出来。
    完事儿了。
    也就是四分钟。
    而且,话说回来,就算是给谷小白四分钟不行,四十分钟总够了吧。
    四十分钟难道就丢人了吗?
    也就是吃顿饭的事儿。
    再宽泛一点,难道谷小白两个小时完事儿,就丢人了吗?
    不丢人!
    两个小时就足以震傻这些家伙了。
    全场的人,都看向了坐在前排的邹老,想要让他表个态。
    邹老点了点头。
    既然谷小白自己说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而且当时船上所有的勘测人员都可以作证,还有大量的视频资料,只要去问就是了。
    谷小白道:“其实古瓷一号的勘测,是我们白声中心第一次接受考古学的勘测,所以剩下的时间,我们在附近查缺补漏了一下,找到了其他散落的碎片,并利用这段时间,研究了一下如何写报价单。”
    谷小白摊了摊手。
    “第一次,没经验来着。”
    大家都不想说话。
    如果你这样还算是没经验,那什么叫做有经验?
    这一刻,大家都有点明白,为什么谷小白说“只要有他参加,就不存在运气的问题”了。
    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在两个小时里,找到那么多的碎片坐标吧。
    这,果然不是运气问题!
    但是还有人实在是不敢相信,连呼不可能。
    “如果各位对勘测过程有兴趣的话,我待会儿会做一场《海洋沉船的探测与发掘沉船的几种方法》专题报告,给大家介绍一下当前海洋沉船勘测技术和发掘沉船的新方法……”
    谷小白这句话一说,大家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但谷小白的碾压还没有结束。
    这才哪到哪啊。
    “所以,我对之前这位卢教授所说的,让沉船沉在水下,等到有足够的技术时再将其发掘出来,完全不赞同!”
    谷小白在原地踱了两步:“简直就是狗……胡扯!”
    好不容易把那个脏字忍回来了,憋得好辛苦。
    卢宏宇的脸都已经快变成猪肝色了,他恼怒道:“谷小白同学,你……”
    你怎么能出口成脏!
    旁边,郑建国都快笑懵逼了。
    这种程度的脏话算啥?
    我家小白可以在舞台上,对着几万粉丝口吐芬芳,还让大家跪着叫爹!
    “没错,我是一名考古学的门外汉,并不是考古学的从业人员,你们可以觉得我是在外行指点内行,是在插手自己不了解的领域。”
    “但是,我对技术的发展,特别是深海勘测技术的发展,恐怕比在座的大部分都更了解……”
    这句话,说得大家都有点汗颜。
    请自信点,不要加“大部分”。
    这句话,就算是在声学相关领域最顶级的论坛上,谷小白也有资格说,更别说是在这种考古学的论坛上了。
    小白啊小白,请你不要在不需要注意礼貌的时候注意礼貌好不好,明明刚才都已经口吐芬芳了……
    “我可以这么告诉大家,对于海洋里的沉船,我的建议是,只要找到了,立刻挖回来,什么技术成熟不成熟?都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有,总比没有好!再怎么保护不力,也比被人卖到拍卖会上去好!”
    在场的大家都觉得,谷小白这也太激进,太危言耸听了!
    在技术不够的情况下,保持原状,其实就是最好的保护,这几乎是共识了。
    毕竟,这些文物已经在地下、水下等待了几千几百年,不在意再等待几年时间。而发掘出来之后,因为环境的变化,保护不力,反而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沉船不会像各位所想的那样,永远在那里等着你们去发掘,我们的沉船,如果我们不发掘,把它留在海洋里,就是拱手让给其他人,让给海洋寻宝人,让给偷盗群体,让给文物贩子!而坐视不理的在座的每个人,都是罪人!”谷小白的声音,简直是振聋发聩。
    但再大的声音,也叫不醒装睡的人,现场的人,大家都纷纷摇头,只觉得这孩子太激进了。
    当然了,以谷小白这个年龄,如果不激进,怎么可能取得这种成就!
    不过呢,小孩子嘛,说话过分点,基本的道理还是有的……
    有人细细思索,也有人依然不放在心上。
    看大家还是有些不以为意,谷小白道:“各位或许觉得我在危言耸听,但以当前海洋勘测技术的发展速度,我敢说30年后,不,说不定20年后,全世界范围内还能够留在海里,等着大家发掘的沉船,就会比在座的大部分人,头上的头发还少。”
    这一句话,顿时让许多人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稀疏的头发。
    突然间,就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危机感。
    妈蛋,好可怕!
    竟然比我的头发还少!
    真的好危机!不能再等了!
    生发护发……不对,保护沉船刻不容缓!
    等等,我刚才是不是被人嘲讽鄙视了?
    这孩子怎么一会儿礼貌的过分,一会儿毫无礼貌!
    真是飘忽的礼貌阈值,让人捉摸不透!
    谷小白沉声总结道:“沉船是一种稀缺的资源,而且是需要争抢的稀缺资源,如果某些人真的天真地认为,自己不去抢,不去发掘,沉船永远都会在那里等你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等到你们终于觉得自己技术够了,就会发现,海洋里的沉船,早就被盗宝人偷光了!到时候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号丧吗?”
    “或许有些人,在自己的领域里呆久了,觉得世界会一成不变,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不会!如果你不能跟上新时代的浪潮,就只会被打得连点渣渣都不剩……”
    谷小白说完这一句,就抬头看向了讲台上的卢宏宇。
    卢宏宇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谷小白的话。
    毕竟,这是对方最擅长的领域!
    舞台下面,本来一直在玩游戏的裴文柏看不下去了,他不爽地站起来,质问谷小白:“你怎么知道的?你说是就是啊!”
    谷小白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就是这股浪潮。”
    没错,把海洋勘测推向新领域,会淘汰你们这种保守派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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