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社的资深记者怀尔德·桑普兰斯失踪了。
    自从当初怀尔德登上海上龙宫采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的同事罗尔斯,是两天之后才发现他不在,也联系不上的。
    起初罗尔斯并没有当回事,怀尔德不在,他正好可以自由几天。
    但怀尔德一直不出现,他联络了美联社的美国总部,发现怀尔德也没有和美联社联络,这才觉得事情不对。
    这并不符合怀尔德的个性。
    知道怀尔德失踪之后,总部非常不满,怀尔德是一名优秀的记者,这还是其次。
    问题是,如果怀尔德在执行采访任务时出了意外,总部恐怕要支付一大笔的赔偿金,面临一连串的官司。
    特别是怀尔德是一个有影响力的记者,他有很多有影响力的朋友,家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罗尔斯接到了美联社总部的命令,虽然无奈,但还是必须要做。
    总部的命令是:“如果找不到怀尔德,那就不要回来了,正好我们在俄罗斯的分部还缺少一个记者。”
    罗尔斯可不想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联络了美国驻俄罗斯的大使馆,在大使馆的帮助下报了警,然后俄罗斯的警察大张旗鼓搜寻了一阵子。
    毕竟一个美国公民,在俄罗斯境内失踪了,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大事。
    但是搜寻只持续了一天时间,第二天,当罗尔斯来到当地的警局时,那位胖大的俄罗斯警察上尉,却表示继续搜寻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什么意义?那是什么意思?”罗尔斯有点茫然。
    “北德文斯克是一个严酷的城市,特别是今年的寒冬特别冷,如果一个人失踪了,通常我们不会去寻找。”
    “那你们要怎么做?”
    “我建议您等等,说不定他就自己出现了。”
    “等?等到什么时候?”罗尔斯茫然。
    “等到积雪融化的时候。”胖大的上尉道。
    罗尔斯:“……”
    他差点爆粗!
    老子可不想等到积雪融化了!
    而更麻烦的是……
    “如果积雪融化了他还没出现呢?”罗尔斯无奈问道。
    “那您就祈祷某一天海浪会把他带回来吧……”
    罗尔斯真的是不想说话了。
    他恼怒道:“我们是美国人,一名美国人在你们的地盘上失踪了,难道你们就不怕惹起国际纠纷吗?”
    “嗤……Аmepnka……”那名警察上尉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Аmepnka”的发音就是阿美瑞卡,大概就是俄语的“美国佬”的意思,这名警察上尉的轻蔑展露无疑。
    “等等,等等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吗?”罗尔斯顾不上生气,又追了上去。
    “祈祷吧。”警察上尉道。
    罗尔斯在原地呆了半晌,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要为怀尔德祈祷!
    明明自己曾经祈祷过无数次,他掉进海里淹死,这样他就能升职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开始他还每天来警局等消息,但是一个星期之后,怀尔德还没有出现。
    他没有在融化的积雪里,也没有在海边漂浮。
    但罗尔斯已经呆不下去了。
    北德文斯克毕竟是一个对外国人不开放的城市,特别是美国人。
    罗尔斯没有等到怀尔德,却被从北德文斯克赶了出去。
    而他的身份,也已经变成了美联社驻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联络记者。
    看来总部真的要兑现承诺,要让他在俄罗斯一直呆下去了。
    他真的很像立刻辞职,但是这个世道,哪里好找工作啊。
    而且美联社在新闻行业里手眼通天,你辞职之后,又要去哪里找工作?
    罗尔斯的人生,突然之间变得格外悲剧。
    他把自己的悲愤,都化成了搬弄是非的欲望。
    狠狠写了几篇谷小白的黑稿,发在了美国的几家报纸上。
    倒是得到了总部的嘉奖。
    在罗尔斯的人生变的悲剧的时候,在海上龙宫里,怀尔德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星期了。
    海上龙宫底层船坞层,一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怀尔德不知道自己过了几天了。
    一开始他还记录一下时间,但是当他的智能手表没电了之后,他就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里面呆了几天了。
    期间除了有人来给他送食物之外,一直没有人来管他。
    每次他大声问什么,送他食物的人都一言不发。
    但是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刻意回避他。
    他数次隔着房门,听到外面的人低声讨论事情,知道了这艘潜艇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真相。
    他还听到了有两名军官讨论该如何处理他。
    似乎他们已经和国内的高官联络了,高官们还在考虑是否让他直接消失。
    终于,在他被抓大概一周之后,美军高层做出了决定。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这是来自高层的命令,现在高层已经经不起更多的负面消息了,等到我们修好潜艇试航的时候,把他放进鱼雷管,冰层融化之前,估计就再也没有人能发现他了……”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他毕竟是……”
    “这是高层的命令,你让我怎么办?唉……”
    那一刻,怀尔德的心都冷了,果然自己人对自己最狠!
    他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希望活着离开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当初刚刚解体时动荡的苏联,没有死在中东纷飞的战火里,而要死在自己人手底下了。
    怀尔德不想死,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想死。
    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呢!
    他要报道一个真实的谷小白,唤醒沉睡的美国人,让美国再次伟大……
    可现在,他竟然真的要死了。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从门缝里看出去,就看到一个美国海军士兵,躲在角落里,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不多时,那名士兵离开了,那名女士坐在那里补妆,看到有陌生人,怀尔德连忙求救道:
    “好心的小姐,请您帮帮忙。”
    “谁?”瓦莱里娅吓了一跳。
    她和佟雨交上朋友之后,经常出入海上龙宫,流连于海上龙宫的酒吧里,在那里认识了几个美国的水兵,其中一个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她就又陷入爱河了。
    “是我啊,好心的小姐,我们曾经见过面的,上次您和那位男士冲突的时候……”
    “你……不是那个娱乐记者?”
    “对,就是我!”怀尔德觉得自己,可能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活下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瓦莱里娅纳闷。
    “我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小姐。”怀尔德道。
    他这个谎撒的并不高明。
    但他觉得,这位瓦莱里娅小姐,似乎也并不怎么精明的样子。
    “啊,这样吗?我去找人帮忙。”瓦莱里娅道。
    “不用,如果被人知道我把自己反锁在了里面,一定会被人嘲笑的,您找找外面有没有钥匙?说不定就挂在哪里。”怀尔德道。
    外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开了。
    “谢谢您,好心的小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您。”怀尔德激动坏了。
    他终于出来了。
    “啊,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多报道我几次,给我做个专访什么的。”瓦莱里娅道。
    “没问题,一定的一定的!好心的小姐,我们下次再见了。”
    怀尔德身为一名记者,其实也没少潜入不该去的地方。
    他的潜入技巧还是在的。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他的潜入技巧发挥了作用。
    当他一路上有惊无险离开了船坞层,藏到了一辆为海上龙宫送物资的货车上之后,终于觉得,自己得救了。
    货车卸货完毕,驶出了海上龙宫,怀尔德从货车的篷布里面望着外面,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相信谁。
    毕竟,他现在可是上了军方的黑名单,天知道美国在俄罗斯有没有什么特务人员。
    他知道了美国军方的丑闻,随时可能会被灭口。
    当怀尔德趁两个司机停车买东西的时候,悄悄下车。
    但是他身上并没有厚衣服,此时的北德文斯克实在是太寒冷了。
    当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看,那里有一个流浪汉。”
    “看起来好可怜。”
    “杜明爷爷怎么说的,我们要帮助别人。”
    “喏,你饿不饿?”
    “我有一件旧衣服,如果不嫌弃的话……”
    怀尔德不敢说话,怕露出了口音。
    好在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不太容易看出原来的发色,脸上也脏了,看不太出来长相。
    只是一个下午,怀尔德就已经从美国记者变成了北德文斯克的流浪汉,他蓬头垢面缩在角落里的时候,听到对面一家商店的橱窗里,传来了音乐声。
    他站起来,走到了橱窗前,看了过去。
    电视上,谷小白和奥马洛夫老人,在餐桌上大声唱着歌。
    “3a6otay hacпpoctar,
    我们有个平凡的愿望,
    3a6otahaшatakar:
    我们的愿望是这样
    Жnлa6ыctpahapoдhar,-
    祖国能够繁荣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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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们终生的理想
    ncheг,nвetep,
    看,风雪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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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流星飞翔...
    mehrmoecepдцe
    我心向我召唤
    Вtpeвoжhyюдaль3oвet.
    奔向动荡的远方……”
    在他的身边,还有许多人驻足,甚至跟着一起唱。
    谷小白和奥马洛夫的这首歌,不知道鼓舞了多少人,让多少人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审视自己。
    但听着这首歌,怀尔德心中却无比的苦涩。
    他为之奋斗的祖国,他想要繁荣富强的祖国,却在背离他的人民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现在,它依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但二十多年前的苏联,何尝不是呢?
    怀尔德亲眼见过帝国的陨落,他知道当大厦将倾,独木亦难支。
    而大厦真正倾覆之前,往往你还觉得它还能再撑几天。
    而现在,他为之奋斗的那个帝国,又距离倾覆多久呢?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歌。
    在苏联濒临解体的那段时间,他深入到了苏联各个国家,接触过各种人。
    他不止一次听过这首歌。
    但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
    (今天又有点晚,大概10分钟之后来刷新一下吧。)
    已经是
    “我……特么的,又回来了?”“看,那里有一个流浪汉。”
    “看起来好可怜。”
    “杜明爷爷怎么说的,我们要帮助别人。”
    “喏,你饿不饿?”
    “我有一件旧衣服,如果不嫌弃的话……”
    怀尔德不敢说话,怕露出了口音。
    好在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不太容易看出原来的发色,脸上也脏了,看不太出来长相。
    只是一个下午,怀尔德就已经从美国记者变成了北德文斯克的流浪汉,他蓬头垢面缩在角落里的时候,听到对面一家商店的橱窗里,传来了音乐声。
    他站起来,走到了橱窗前,看了过去。
    电视上,谷小白和奥马洛夫老人,在餐桌上大声唱着歌。
    “3a6otay hacпpoctar,
    我们有个平凡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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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愿望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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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国能够繁荣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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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们终生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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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风雪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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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流星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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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向我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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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向动荡的远方……”
    在他的身边,还有许多人驻足,甚至跟着一起唱。
    谷小白和奥马洛夫的这首歌,不知道鼓舞了多少人,让多少人重新审视这个世界,审视自己。
    但听着这首歌,怀尔德心中却无比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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