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子看出来了,姓茅的小姑娘有杀她之心。
    而萧先生应该是想救她的。
    她想到她和罗娘子总算是还有些交情,就赶紧跑到萧元身后躲起来。
    孙灵和孙婆子一看这种情况,赶紧去问茅小小:“茅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茅小小一指躲在萧元身后的胡娘子:“她就是个狐妖,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怎么就敢娶个狐妖进门,不怕半夜她把你们母子俩都给吃了吗?”
    孙灵和孙婆子吓坏了。
    孙婆子的腿都有些哆嗦。
    孙灵话也说不利索了:“茅姑娘,我,我家娘子对我很好,不,不会是妖怪的。”
    “呵呵。”
    茅小小冷笑一声:“难道我还能看错?我堂堂茅山派传人,难道连一个狐妖都认不出来么。”
    胡娘子听茅小小说她坏话,也顾不得害怕,探出头来对孙灵道:“相公,我没有害你的心思,我嫁给你是想报恩的,你还记得你八岁的时候救过一只白狐吗?那就是我……我修行几百年,从来没有害过人,那次是叫别的妖怪暗算,险些丧命山中,幸好相公救了我……后来我养好了伤,就到处寻找相公,找到相公之后想着以身相许报答相公的恩情。”
    “花言巧语。”
    茅小小持剑朝胡娘子砍去:“你这番话我可不信,赶紧受死吧。”
    萧元伸手,在茅小小的剑上弹了一下,就把她那发着寒光的宝剑弹开。
    茅小小气坏了,气的脸都是红的。
    “萧哥哥,你干嘛护着这个狐妖?莫不是你看她长的好,有……还是说她和你之间有什么勾当?”
    这话一出口,孙灵的脸色就变了。
    他拿着怀疑的目光打量萧元和胡娘子。
    安宁眼睛微微一眯,抬手一巴掌扇在茅小小脸上:“胡说八道,我还在这里呢,你就敢说我相公坏话,我告诉你,胡娘子是我让我相公救的,狐妖怎么了?胡娘子没害过人,为人温柔可亲,凭什么你就这么喊打喊杀的?那么多恶人你不管,你偏偏追着一只可怜的小狐狸不放,呵,我算是见识了你们茅山派的不讲道理。”
    茅小小被安宁扇了一巴掌,她都要气炸了,抬手就要和安宁撕打。
    萧元可不会眼看着安宁受委屈。
    他也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直接一抬脚就把茅小小给踹出去老远:“茅小小,我师父怎么死的,你茅山派最为清楚不过的,我和你们茅山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原想着你们害了人,总归心里有点数,平素会躲着我,没想到你们前脚害了我师傅,后脚还想拉拢我,真是打的好主意。”
    茅小小被萧元踹的倒在地上好久才爬起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元:“你,你在说什么?不可能,萧长门不是我们害的,他是和人斗法……”
    萧元冷笑:“不过是你们茅山派的遮羞布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符朝茅小小扔去:“今日我要替我师傅讨还一点公道。”
    萧元扔的是一张神火符。
    那符沾到茅小小身上,立刻燃起冲天的大火。
    茅小小赶紧拿避火符贴在身上,又拿了神水符来灭火。
    最后火是灭了,但茅小小也给烧的狼狈不堪。
    她也没心思除妖了,恨恨的看了萧元和安宁一眼就落荒而逃。
    茅小小逃了,胡娘子从萧元身后走出来,对着萧元福了福身:“胡三娘谢先生救命之恩。”
    “不必谢了,我不过是看不惯茅山派的作派罢了。”
    萧元一甩袖子,转身就要回家。
    安宁朝胡娘子比划了两下,也跟着萧元回家。
    胡娘子等着萧家的门关了,这才看向孙灵和孙婆子。
    这俩早吓坏了,母子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孙婆子吓的嘴都白了,不住的讨饶:“你,你别过来啊,你别吃我们,之前为难你是我不对,你别吃我啊,你……”
    胡娘子朝着孙灵勉强的笑了一下:“相公,母亲,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为了报恩而来,只是没想到被人揭穿了,我看相公和母亲这般怕我,思来想去,我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趣,别报恩不成反倒弄成了仇人一般。”
    “是,是,你赶紧走吧。”
    孙灵摆手:“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不需要你报恩。”
    胡娘子朝孙灵拜了拜:“那相公给我和离文书,我便回山中。”
    “我,我这便写。”
    孙灵转身就往回跑:“你等着啊,你别进门,就在外头等着。”
    “相公。”
    胡娘子叫了一声。
    孙灵转身,看到胡娘子一双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他想到这几年他和胡娘子也算夫妻恩爱,胡娘子为人温柔和顺,对他照顾的很周到,对他母亲的刁难向来也都是受着,叵不是有人戳穿了,他是万万想不到这样好的娘子是个妖怪的。
    孙灵有些心软。
    但他转眼想到人妖殊途,就又狠下心来。
    胡娘子隔的远远的问孙灵:“我一心想要让相公好好的,我离开之后,相公别荒废了学业,也别老想着玩,热了记得多喝水,冷了记得添衣,我……不能再服侍相公和母亲,你们往后一定要好好的,还有,相公还有什么想要的,你说出来,我帮你想法子,全当报了救命之恩。”
    胡娘子这话说的特别好听,她眼里流着泪,哽咽的和孙灵说话,看起来十分动情。
    孙灵这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
    “我……”
    他想说我没什么想要的,但孙婆子却抢了先:“你既然要报恩,那就,那就把你的嫁妆给我们留下,另外再给我们家一千两银子,就全当报了救命之恩,我们也就两清了。”
    孙婆子是孙灵的母亲,她是能替孙灵做主的,她说这样算两清了,那在天道那里,胡娘子给了他们这些东西,就再不欠孙灵的了。
    胡娘子心里一喜,朝着孙婆子拜了拜:“是,我知道了,嫁妆自然是要留给相公的,我……我明日回山中取银子来。”
    孙婆子一听就笑了:“这便好,你拿了和离书就赶紧走,可别再在我家呆着了。”
    “是。”
    胡娘子低声答应着。
    孙灵跑回去写了和离文书,胡娘子拿了文书签了自己的名字,这和离书一式两份,她和孙灵一人一份,她拿了自己那一份趁着夜色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胡娘子就带了山中的兄弟抬了银子给孙家送过来。
    孙婆子和孙灵数了,整整一千两银子。
    这母子俩见着了钱都高兴的不行,胡娘子为怕生变故,就又问了孙灵一遍:“孙公子,这银子抵了你的救命之恩,这话算数吧?”
    孙灵现在只看到银子,他忙不迭的点头:“算数。”
    胡娘子笑了笑,咬破舌尖逼出心尖血,然后又逼出了她留在孙灵身上的一滴心头血,这两滴血合在一起消散在空气中,胡娘子抬头,她已经感觉到心头一阵轻松,知道和孙家的因果恩怨已然彻底的斩断了。
    “公子保重。”
    胡娘子再看孙灵一眼,然后去了萧家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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