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齐螎去大哥齐虹哪里喝了酒,商量了些大事,因为兴致不错,聊到夜深,还多喝了几杯,哼着曲往自己院走。

    最近事情多,突然想到女儿,不由散步走到女儿院外,想远远看一眼。

    突然看见墙上爬着个人影,似是男人个头。酒一下就醒来,想到最近姨娘说的她屋里藏了个男人,又听到最近小厮说闹鬼,又有丫鬟听到小姐屋里有男人吵闹的声音。

    原本他是不信的,还将赵姨娘说了一通,不过现在他心里有些嘀咕了。毕竟哪有什么贼,好死不死来偷县老爷的。

    林世珺一进屋,就显的心神不宁,似乎有很多话不吐不快:“你可还记得,我们前世背了一大笔债。”

    “跟我说这个干吗。我只记得,当时好穷,明明爹爹给我带了那么多的嫁妆都不够。”

    “你的嫁妆和我分家的家底都拿去还债了。”

    齐静言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毕竟欠债是他还的,真有那么多债吗?她爹可赔了三千两的嫁妆啊,平常人家都够花个三辈子了。

    “你到底欠了多少啊?”

    “很多。”足足一万两,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多。

    齐静言有些诧异,他竟然说很多,那绝对不是千八百两的意思。

    “你就不想知道,谁害的我们这么惨吗?你也看到了,那么多账本,家里有十多个铺子,咱们怎么就欠下那么多债。要是没有那些债,你跟着我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齐静言是想知道,但她觉的那穷的时候不苦,一点都不苦。最苦的时候,是他有了银子之后,那时才是真正的苦啊。

    “都过去了,我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而且以后我都不用在受你的苦了。”

    林世珺突然靠近她:“帮我一次好吗。”

    ……明明有事求她,还说些有的没的:“你要我做什么?”

    “家里好多地契不见了,我想你爹说的那件事,八成就是这件事了。你帮我问一问地契的去向,地契的变更都是要通过官家的,我要在地契变更之前都拿回来。”

    ……长久的沉默。

    林世珺尴尬的舔了舔唇:“你要觉的为难,就算了。反正没有那些地契,我也能走到达官显贵哪一步。”

    是,是能走到哪一步,但有多难熬,或许只有他们俩人明了。

    齐静言长叹了一口气:“我帮你,但有一个交换条件,等我查到那天,你就滚出去,不要在来我的屋里。”

    林世珺一愣,最近的事,八卦的林欢已经在她耳边唠叨过来,所以他明白。

    “是不是有相中的了,我听说你同姐妹参加了几场冬宴,那都是借着过年变相相亲的,陵川这小县城,方圆百里也就那些人了,没有特别靠得住的。”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怎么?你不同意。”

    不再来这里吗?他不是不可以,只是……突然想到林欢那里听来的八卦,他又想,算了,或许他不缠着她了,她还能开心会。

    林世珺一闭眼就想到林欢被打死,血肉模糊的爬到他面前,递给他那张不用还债的契书,嘴里咳着血说:“不悔……跟大哥。”

    他无论如何也得弄个清楚,这笔债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他相信的人有限,他不敢托付别人,才找到她这来。

    “同意,同意的,就这一次你帮了我,我就不麻烦你。你相中谁了?给你打听打听。”

    “不用,我自己会打听。”

    林世珺讪讪然的便去床头翻找,记得醉梦中,把东西扔到这里。

    “你找什么?”

    “荷包,藕粉色的,你看到过吗?”林世珺问出口,才觉的自己问了句废话,这里是她家,一定是她看见收了起来。

    “什么荷包……那么重要吗?”

    林世珺听出了她的试探,可他偏过头:“不重要,不值一提的东西,是我以后的婆娘给我的东西,所以你见过就还给我。反正你不想当我的婆娘,有的是人给我当。”

    齐静言从抽屉里拿出来,扔给了他。

    林世珺捡起来贴身藏好,这才将手中提的东西递了过去,咳嗽了一声:“对了,这是给你带的点心,昨个醉了,落在酒肆了。”

    齐静言白了他一眼,便径直去洗漱,坐床边泡脚。林世珺将点心搁下,想到昨晚醉酒,就生起一股子悔意,他昨天一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看她态度就能明了,真是……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难度呢。

    现在不已经是深渊模式了吗。

    “昨天……昨晚,我没有失礼吧。”

    齐静言的眼不自觉落在他唇上的脸,便觉的脸热,好在烛光离的远,看不到她这副样子,不然一定被他笑死了。

    林世珺见她不答,心更慌了:“我可有说什么胡话?”不待她答就烦躁的否认道:“我说什么你都不要信,我绝对没那么想过。”酒后失言,纯属酒后失言。

    “奥……这个我知道。”

    齐静言直觉那热变成了臊,臊的她抬不起头,弄了半天,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哼,她早就知道的。

    齐静言洗着脚,觉的指甲长了,便从针线笸箩里拿了把剪刀,盘腿坐在床上剪指甲,因她是个左撇子,每次剪指甲都挺费劲的。

    “我来吧。”站在一旁的林世珺,接过她的剪刀,抱着她的脚丫,认真的修剪起来。直到快修完了,他捏着那白嫩的指度不舍撒手,突然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

    齐静言躺的笔直,手枕在脑袋下,看着床顶上的花纹:“没有,这辈子一次都没有。”

    “其实,我也没想过。”

    良久的沉默,他拍了拍她的脚背,她收回脚盘腿坐起,离他很久。

    他问:“你怕了?”

    她回:“你不怕?”

    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齐螎已经命人将小姐的院子围了起来,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丫鬟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齐螎看着窗户上愈发贴近的两个身影,气的胡子翘起,捏着鼻梁,直觉的头疼,对着赵姨娘说道:“去!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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