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形容的大概就是我了。

    扫把上长长的把抽在我腿上,是一阵阵的钝痛。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母亲会这样打我,让我给别的人下跪。

    她抽的根本不是我的腿,是我的心。

    千疮百孔的心。

    以前总觉得,家是避风港,出了什么事情往里头跑就行。

    可现在,连避风港都在把我往出推。

    “跪!跪啊!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啊!”我妈打的都快没力气了,可我仍旧直挺挺的站在那,哪怕双腿被抽肿。

    扫把再没有落下来。

    我以为是我妈打不动了,或者是她不忍心再打我了。

    可我一回头,却看见一脸阴沉的傅如桉站在我的身后,手里头紧紧攥着扫把,阻止了我妈的动作。

    我妈诧异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大哥……”我喃喃的唤着他。

    傅如桉疼惜的看了我一眼,将西装扔到了我的身上,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

    他没有理会我妈,而是眼神清冷的看向了秦黎黎。

    秦黎黎是认识他的,她站起身来,柔柔的叫了一声:“大哥好。”

    “秦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傅如桉声音中没有丝毫温度,冷厉似冰,双目中迸发出浓郁的寒光。

    “在教训一下伤害我父亲的人而已,大哥不会要阻拦吧?”秦黎黎笑眯眯的问。

    “大哥?”傅如桉薄唇轻启,“秦小姐这声大哥,是从哪里来的称呼呢?”

    秦黎黎脸上一僵。

    “难不成,你是傅阳的情妇?”傅如桉将情妇二字说的很重。

    这话一出,我爸妈都诧异的看着秦黎黎。

    秦黎黎对傅如桉说话,自然不能像对我一样,“什么情妇……傅阳和何初已经离婚了,我和他是名正言顺。”

    傅如桉长长的哦了一声,“那看来,我们要成为一家人了。”

    “自然。”秦黎黎洋洋得意的扬唇。

    “我们傅家,向来不会娶心狠手辣的人进门,秦小姐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何意思?”傅如桉一字一顿的质问。

    “我父亲被她害的进了医院,我只是教训她一下而已。”秦黎黎十分有底气的说着。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她?”傅如桉周身气息阴冷,“你以为你父亲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真的能瞒天过海?”

    秦黎黎有些惊慌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秦家还想继续在北城发展,就给我消停一点。”傅如桉这话毫不留情,“真以为有傅阳给你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

    秦黎黎双目喷火,却强压着怒意,“看来傅先生是有意要维护何初了?”

    “去年的三月二十一日,八月十四日,以及今年的四月五日,三名女孩跳楼身亡……”傅如桉这话一出,秦黎黎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在傅如桉锐利视线的注视下,秦黎黎站起了身,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说完,她就带着人离开了。

    我没想到我没有办法处理的事,傅如桉只几句话就把她给打发走了。

    我妈对着傅如桉一个劲的道谢。

    傅如桉拿出来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我妈手里,“拿着这钱给你儿子看看病,顺便把家里头重新整顿一下。”

    我妈一脸惊讶,连忙把银行卡往回推,“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傅如桉没有伸手。

    我妈有些犹豫不决,但还是收下了。

    家里头,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谢谢你……”我妈感激的说。

    “她是我公司员工,更何况这件事情错不在她,我帮她也是应该的。”傅如桉凉凉的说。

    “错不在她?”我妈不可置信的问。

    “几天前,何初去见了秦黎黎的父亲谈合作,那个男人,特别喜欢对年轻的小姑娘下手,有些女孩被迫承受了那样的事情受到了刺激,跳楼身亡。”傅如桉此话一出,我妈吓得大喘了几口气。

    她慌乱的看着我问:“那你……你没有……”

    我垂下了眸子,感受着腿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好在何初机灵,没出什么事。”傅如桉道。

    我妈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朝着我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拉我,“刚刚打疼了吧,妈给你……”

    我朝后退了两步,强颜欢笑,“没事,不疼。”

    傅如桉故意道:“不疼什么不疼,你腿上的伤才刚好了一点,一直反反复复的,估计又流血了吧。”

    “我没事。”我低沉的说。

    我妈愧疚的看着我。

    “您拿着这钱去看病吧。”我弯腰把我脏兮兮的包从地上捡了起来,将钱包拿出来递给她。

    我妈低低的道:“是妈不好,妈刚刚……”

    “没事。”我打算了她的话,朝着她笑,“打小不就一直是这样吗……只要是关于何江的事情,您都是不管不问,以为是我的错。包括我和傅阳的婚姻,您不也……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

    我苦涩的笑,眼前开始朦胧,泛着水花。

    我妈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何江修养好了,让他来找我吧,您二老保重身子。”我说完这话就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我听见傅如桉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偏爱是最大的伤害。”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流淌下来。

    傅如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他从我身后抱住了我,低低的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忍着。”

    我抽抽噎噎的,回过身扑到他怀里,哀嚎痛哭。

    他的大手轻轻的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摸,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傅如桉的声音有些凄凉:“何初,其实我们都是一类人。”

    我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他,他的脸上带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悲伤,那是不被外人所见的。

    褪去了锋芒锐利的外壳,只剩下内心的一片柔软。

    他缓缓低下了头,薄唇落在了我的脸上,轻轻舔去我的泪水,细细碎碎的吻中夹杂着浓浓的疼惜,最后落在了我的唇上。

    “别怕,以后有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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