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什么呢?还不快去!”古十一嚷嚷着推了他一把。

    掌柜如梦方醒,连连作揖:“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汉子默不作声的坐在凳上,心下暗恼:少主长得太过俊俏,这一路走来不管男女,见了他都像是这副痴呆模样,还不知要惹出多少祸端。随即欣慰,还好早先的绵软性子已经改了去,不然如何存活在这世道?

    古十一却是羡慕的紧,若是自己有少主三分风姿,什么样的小娘子不手到擒来?

    三人连日来一路奔行,昼夜不停,皆有些吃不消,便安静吃茶,歇息片刻。

    这时,窗外扑啦啦飞进一只黑鸟,在汉子的头顶盘旋几圈,然后落在桌上。

    汉子握住鸟,从腿上取下一支竹筒,将自己的茶杯递到鸟跟前让它饮些水歇息。

    转头道向少年:“是长平的消息。”

    少年接过竹筒,稍一用力掰开两截,他取出中间的纸条,打开细看。

    汉子与古十一默不作声,只见少年先是眉头紧锁,慢慢又舒缓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明亮夺目。他将纸条递给汉子后,俊颜上的笑意渐渐扩散开,最后竟是笑出声来。

    汉子粗略看过,纸条上写道:“灵门村毁,阵灭。阵中物失。非康非郑。”

    古十一凑头来瞧,细长眼瞬间竖起来,骂咧咧道:“我还以为咱们是黄雀,没想到竟让第三方摘了桃子,他们是怎么找到阵中之物的?”

    汉子拧眉望向少年,沉声道:“少主莫非知道这第三方是谁?”

    少年但笑不语。

    他当然知道,除了她还有谁有这般本事?

    这六年来每当他苦不堪言想要放弃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火焰中的女娃娃。

    她说,自己要瞧得起自己;她说,要变强大再去复仇;她说——

    我叫左滴,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少年的星眸晶莹闪烁,距离长平越近,他心跳的愈发强烈——

    左滴,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变强大,看来你也没闲着。

    就是不知当年粉雕玉琢的你,现在出落成何等动人模样?

    不过——不管你是何模样,都是我心里最美的样子……

    左滴,你说过咱们下回再见,我一直都记着,这就去找你兑现承诺!

    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少年拉上风帽,遮住惊世容颜,朗声道:“上马,即刻出发!”

    ……

    太傅府门前经常有车马停靠。周遭百姓早已见怪不怪。但是今日人格外多,府门前的长巷人流如织、车马辚辚,一眼瞧不到边儿。而且还不断有人到来,来者虽皆着常服。但眼尖的人瞧出来无一不是高官显贵。

    围观者不由的窃窃私语。

    “太傅府可是有什么喜事?”

    “你竟不知道?左太傅嫡长女今日及笄……”

    “你是说这些人全是来参加笄礼的?”

    “可不是,都说左家大小姐,人长得好看又知书达理,是京里一等一的贵女。”

    “啧啧,不知道谁有福娶了去,若是我能……”

    “呸呸,不要脸,就你这德行还敢肖想这样的仙女儿。”

    ……

    太傅府琉璃阁卧房内,左淳坐在梳妆台前神色娇羞,她青丝散落未绾未系,只着象牙白童子服。莹白玉容略敷脂粉,眉目如画,好似一朵怒放的芙蓉,娇艳欲滴。

    左滴在她身前绕来绕去,看的哈喇子都快留下来,她故作色迷迷道:“小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左淳伸出玉指用力一点着她的脑门,嗔怪道:“就你花样多。”

    左潋滟终于解除禁足,兴许被关的有些压抑,虽努力强做欢笑却怎么看怎么僵硬。

    她神色楚楚道:“长姐打扮的像个仙女儿似的,相较之下潋滟真是自惭形愧。”

    左滴翻了个白眼儿,人家是要举行笄礼,你来比较个甚?娘亲怎么想的,竟把她放了出来。

    抚琴和另外一个丫头是今日的司者,早早就去门口迎客,故而跟在左淳身边服侍的,是左滴贡献出来的宝芽和宝枝。

    左滴对笄礼的流程一窍不通,横竖没她的事儿,杨氏将她和左潋滟打发到琉璃阁陪着长女,免得她乱跑惹事。

    瞧着眼下收拾妥当,再无他事,左滴眼珠儿一转,从怀里掏出个红木小盒。递到左淳跟前,脆声道:

    “这是滴儿送给长姐的生辰礼物,祝长姐生辰快乐。”

    左淳惊喜的接过盒子,笑看妹妹:“自是快乐,瞧见你活蹦乱跳的,比什么都快乐。”

    左潋滟什么都没准备,看着她恨恨咬牙,就她有心计。

    左滴急急催促道:“快打开来瞧瞧,喜不喜欢?”

    左淳笑着打开盒子,只见绛红色绒布上,放着两只小巧的耳坠子。

    她将坠子拿出来细细一瞧,顿时愣住

    ——耳坠子上端是两颗圆润的珍珠,指尖大小莹莹光晕,一看就是上好的成色。可下面挂着的银色坠子,模样古怪的紧。她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来竟然是做成了狗的模样?

    左淳神色古怪的拿着坠子,半晌才干巴巴道:“……喜……欢。”

    怕是瞎子都能瞧出她的言不由衷。

    左潋滟也瞧见,噗嗤一笑,揶揄道:“二姐姐行事就是与常人不同,竟让人把个畜生挂在耳朵上,笑死个人了。”

    左滴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她忿忿道:“不可爱吗?姐姐属相是狗,所以我才特意做了这个,不稀罕算了,还我!”她伸手欲夺。

    左淳急忙闪开她的手,目光如水柔声道:“不管是个什么样子,我只看到你的这份心意,这比什么都让我欢喜。”

    左滴勉强接受长姐的说法,悻悻然暗道,两只土包子,不识货!

    笑闹间,外面有丫鬟走进,告知笄礼即将开始。左淳不再嬉闹,往家庙走去。左滴与左潋滟一同跟上。

    到得家庙,左滴看着四周人声鼎沸,吓得一激灵。

    好家伙,不过是个生日趴,人是不是太多了些?左家果然是康国一等一的豪门!

    秋菊被临时抓了壮丁忙着接待宾客,见到主子出来,放下手里的事,欲带领左滴入席。

    杨氏见左滴茫然无事的溜达,担心女儿再闹什么幺蛾子,赶紧嘱咐秋菊不用再忙活,只专心看着主子。

    秋菊欣然领命。

    左滴左顾右盼,秋菊不时悄声给她介绍在座众人身份,左滴不过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除了之前见过的潘家嫡女潘从云,她却是一个人都不认得。

    正无所事事的溜达,蓦地,左滴眼神一凝,视线牢牢定在男宾席中的一个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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