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久,良久。

    久到两个人都要窒息,才堪堪分开。

    左滴的脸上泛着潮红,鼻尖微汗,嘴唇鲜红欲滴,她两眼湿漉漉地看着离钧,目光柔软。

    离钧将她一把拥入怀中,抱得很紧,有些干哑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人类表达爱意的方式很好,我很喜欢。”

    左滴温顺地靠着他怀中,既羞涩又甜蜜,半晌方小声道:“你怎么突然……”

    离钧将她往后拉开,轻吻她额头:“大抵,是酒后乱性?”

    左滴扑哧一笑,笑容荡漾开,晃花了离钧的双眼:“胡说八道,神也会醉酒吗?”

    离钧却没有笑,注视左滴的目光认真而深邃:“若你的家人不喜欢我怎么办?”

    左滴愣住,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问,看着他晶亮的双眸,心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她轻轻捏捏离钧的手:“若他们不喜欢你,我就努力说服他们喜欢你,若还是不喜欢你,我就更加努力地说服他们喜欢你,十次不行便努力百次,百次不行便努力千次,若千次还是不行,那便努力一辈子。”

    女孩的声音温柔绵软,离钧听着听着,因左渐那番话而产生的焦躁慢慢烟消云散,重新化作一片艳阳天。

    原来纵使他嘴上说得再洒脱,心中却无法全然不在意。

    月光将二人依偎的身影拉得很长,看上去无比和谐。

    温存少顷,离钧带着笑容地离开,左滴则心虚地钻回毡帐。

    待二人都离去后,毡帐右后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叹。

    古十七眼圈微红,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面色忧伤的墨琛:“少主……”

    墨琛摆摆手,止住他:“回吧。”

    古十七闭上嘴,用力点头:“喏。”

    墨琛慢慢转过身,草原的风刮起他的长袍,也刮走了他眼角沁出的一滴泪水。

    滴儿……终究变成了旁人的。

    古十七揉揉眼睛,跟上脚步有些踉跄的少主,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翌日,左滴刚睁开眼,便得知墨琛与大哥已经先一步回去邕都,但是给她留下一封信。

    她疑惑地打开信,里头都是些让她路上保重,注意安全之类的叮嘱,因为帝病情古怪,邕都有太多事,所以先一步离开。

    另外还道会全力寻找隆真、隆布二人的下落。

    合上信,左滴拍拍因墨琛离去而变得落寞的巴旗红蝶:“若真舍不得墨琛,你干脆跟我们一起去邕都算了,正好还能避开祖后的人,他们找不到你就没办法纳你入宫。”

    巴旗红蝶眼睛立刻亮起来,用力地抱了抱左滴:“还是二姐聪明,我这就去求阿爸。”

    语毕松开左滴,蝴蝶似的翩然飞出毡帐。

    左滴轻笑着摇摇头,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姑娘。

    她起身换好衣裳,刚好看到吐纳完毕的谢宁歌走进来。

    说真的,左滴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谢宁歌究竟吐纳些什么东西?东来紫气吗?可她除却符之术并不会什么外家功夫,真是个不解之谜。

    “起来了?快去洗把脸,逸王殿下已经离开,咱们差不多也该上路了。”谢宁歌慢条斯理道。

    左滴点点头,不能只指望着墨琛和大哥,万一隆真隆布没在邕都,他们找起来也不容易。

    跟巴旗图简短说明之后,左滴一行人再次踏上旅程,但队伍里却多了很多干果、干肉和奶酪,还有一只草原上的红蝶。

    祝心这两日一直跟巴旗红叶玩在一起,感情十分深厚,临别之时执手相看泪眼,叫人看得心生不忍。

    但巴旗红叶跟巴旗红蝶不同,他是巴旗部的少族长,年岁又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巴旗部的。

    巴旗图看到两人这般模样,索性大手一挥,亲自为二人举行仪式结为安达。

    巴旗红叶将一柄镶嵌宝石的小刀当作信物送给祝心,而祝心……给了巴旗红叶一颗绿珠。

    左滴本打算劝祝心换个物件,毕竟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是懂得。但看到祝心泪眼汪汪的模样,想到他定是想将最珍贵的东西送给自己的安达,便没有干涉。

    临行时,左滴暗中找到巴旗图,让他一定要仔细保管那颗绿珠,若有朝一日身受不治重伤,绿珠可换回一命。

    巴旗图大惊失色,立刻便要让巴旗红叶将绿珠归还,却被左滴制止,言道那是祝心的心意。

    如此一来,行李中的临别礼又翻了一番。

    “我一生见过的汉人不多,却认定你们是汉人之中顶好的。你们是巴旗图的朋友,也是巴旗部的朋友,巴旗部中只有战士,若他日有需要之处,必为朋友而战,巴旗部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巴旗部领着部落中人,对左滴一行遥遥相送。

    ……

    而在此时,康国与国交界处的小小村落。

    六个高大壮硕的僧人并行路上,行人遇见纷纷避让。

    其中有一个僧人有些不同,他脚步踉跄行动迟缓,额头还不停地冒汗,仿佛正背负着极大的重量。

    领头的僧人正是性善,他看一眼几乎寸步难行的性真叹口气:“镇古碑尚要运行七十多日,你若撑不住便不要逞强,不然等到最后那几日,你怕是要被碾碎肉身。”

    性真汗流浃背地吃力道:“无妨,今日……还能忍。”

    六僧中个头最矮的那个,有些不耐道:“照这般脚程,几时才能找到圣子?性真师兄若扛不住就找个地方歇着,我等自去便是。”

    性真眼神阴沉,并未吭声。

    倒是性纯蹦出来气鼓鼓道:“性宁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施法者是性真师兄又不是你,你有本事自己找去。”

    名叫性宁的僧人肤色极白皙,被性纯挖苦两句,登时面皮通红,怒道:“若非你等误事,何至于将咱们都叫回来?”

    “都少说几句,性善师兄还没发话,莫非在外头逍遥久了,连规矩都忘了?”

    说话的僧人面无表情,看上去十分严肃古板。

    性宁与性纯同时噤声,面露忌惮:“性宁(性纯)知错,领性平师兄教诲。”

    “愚辈为谁奔,不记归时节。可歌可生恨,及惧金刚身。”

    唯一一个相貌堂堂颇具儒雅之气的僧人,见他们这般模样,摇头晃脑地吟诵。

    吟毕两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弟这首藏头诗作的可还行?”

    “好了,莫再聒噪,羽尊此番动了真怒,若找不回圣子二人,你我没有一人逃得过。性和莫要卖弄,既然探知他们人在国,就赶紧上路吧。”

    性善面露怒容,拂袖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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