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沙沙,吹落了少许花瓣在地,那院子中央,有一名男子单脚独站与木块之上,做坐状。

    他身后背着一把银斧,雨滴凝于斧刃久久,落下,在地上的泥水中泛出阵阵涟漪。

    一片花瓣落了下来,落在了徐晃的鼻尖,他睁眼,朝着乐声处看了过去。

    只见有一名美女正在拨动着古筝,音律极为的优美,却又带着丝丝哀伤。

    徐晃知道自己的主人遇到问题了,若不是此,她极少弹奏乐曲。

    忽的,只听啪的一声,琴弦断裂,如同甄洛一样,徐晃把目光投向了大门处。

    那是一名穿着华丽的纨绔子弟,左右各有奴才为其打着伞,在其前面,一个又一个的奴才立马扑倒在了泥水之上。

    “好好好!”袁熙一边拍手叫好一边踩着奴才朝着甄洛闺房走了过去。

    徐晃下木,对着一旁的韩猛抱拳施礼着。

    韩猛对其点了点头,他很欣赏这个男人,之前在黑市外,己方遇袭,若不是徐晃及时杀到,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他始终是一个奴隶而已!一想如是,不禁让韩猛想到了另一个奴隶,每每想到张牧,韩猛的喉咙处便传来一阵刺痛。

    白衣男子帮他也就算了,为什么,为什么连童渊也帮他,还差点伤了我的性命!

    此仇此恨,韩猛记住了。

    而且……

    前方传来消息,麴义被杀,先登死士全军覆灭!据说是被一位名叫张牧的男子所杀。

    难道,这是同一个人?

    “砰”的一声打断了韩猛的思索,看向前方,只见甄洛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窗户,只留袁熙一人在外尴尬的笑着。

    “显奕”一男子被推着从走廊拐角处来到了袁熙面前,道:“我家妹妹不懂事,你别见怪,千万别见怪。”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被二愣子刀药李仁定打断双腿的男子,甄洛的大哥,甄嵌。

    “嵌兄”袁熙摸着脑袋道:“我怎么会怪洛儿呢,我懂她,懂她。”

    “嗯?显奕?”甄嵌眉头一皱,道:“你怎么还叫我嵌兄?”

    袁熙一愣,随即立马改口道:“大哥教育的是,大哥教育的是。”

    甄嵌满意的点了点头。

    “显奕,我刚才听我父亲说,你把婚礼提前了?”

    袁熙不说话,因为他看到窗户那端的影子颤抖了下。

    震惊而颤抖的甄姬!同样,在邺城,还有同样因感冒而颤抖的蒋干。

    出了赵郡沿着魏郡一路向南便能到达群山,可惜,不巧的是,蒋干得病了,而且,非常严重,高烧且四肢痉挛。

    脑袋几乎可以烫的煎鸡蛋。

    这家伙本来就笨,如若再这么一烧不去管他的话,绝对会被烧成一个废人。

    权衡之后,张牧决定带他冒险前去冀州的都城邺城一次,寻找大夫帮他看病。

    何为冒险?

    只因那里有沮授!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那后果不堪设想!

    把蒋干的身体往上掂了掂,张牧道:“干,没事的,我带你去找大夫,很快就没事了。”

    “呵呵,呵呵,郝萌,我他丫的抽死你,还有,臭平头,你在我第一智者前放尊重点,还有,主公,你这个臭美的家伙……”

    “噗通”一声落地,张牧觉得还是给他挖个坑比较简单。

    “这,就是邺城啊。”

    才进邺城,张牧就被眼前繁华的场面给震惊到了。

    邺城总是苏醒得太过于早,连日的细雨还未来得及平定,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街道边的摊点永远是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无论哪里都是人满为患的状态。

    茶馆,客栈,布庄,当铺,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有卖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字画的,香囊的各种的交通路线像蜘蛛网一样覆盖到邺城的每个角落。

    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货物一样被装卸着整个都城有如一个繁忙的空壳大家都在奔忙着。

    偶尔也见一队队的士兵路过,他们一个个训练的有规有矩,精神饱满着。

    “大夫?”

    “大夫在吗?”

    没有,没有,依旧还是没有,从早找到晚,张牧背着蒋干在邺城连续找了好几家医馆,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大夫。

    好奇之余,有学医的童子告知张牧,邺城绝大多数的大夫都已经被军队征用成了军医。

    一种不好的预感产生在了张牧脑海里。

    征医,这是大战前的征兆啊。

    学医童子随意抓了一把药材给张牧,并告他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可以去别处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碰到几个大夫。

    “别处吗?”想着如是,张牧再次紧了紧背上的蒋干,他已经完全虚脱,全身大汗淋漓,浸湿了张牧的后背。

    “闪开,闪开!”

    忽的,一队士兵举着火把推搡着百姓朝着前方走了过去,把一张又一张通缉令贴在了各处墙壁之上。

    “此人极度危险,若是在邺城发现此人或者抓捕此人,立马汇报给官府,赏金万两!”

    “现在开始,实行宵禁,由军队开始接管各级官府,闲杂人等,晚上一律不准出门,若有违命者,格杀勿论!”

    “杀麴义麴将军者,此人也!”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愤慨,有人甚至痛哭流涕了起来,麴义在邺城甚至冀州都有着大量的崇拜者。

    “这是?”张牧瞥过一眼,不禁慢慢的往身后的小巷内退去。

    这赫然就是张牧自己的画像!

    可以肯定的是画像必定是沮授找人所画,但为何却是在此时出现?张牧百思不得其解。

    以沮授的才能不可能才刚刚想到啊。

    若非?

    张牧抬头看向了星空,那里繁星点点……他,难道算到了自己在邺城之中!

    这是要瓮中捉鳖啊!自己倒好,来了个自投罗网!

    沮授算知张牧没死,可他没那本事算出张牧到底在冀州还是并州,倘若早早的在冀州各地发布通缉令只会惊了这只囚鸟。

    但今晚不同,红星泛红,沮授知道,等到这颗棋子了。

    可要抓张牧,没那么容易。

    自己毕竟是手握末日坞堡副体的男人!

    再说了,张牧来邺城一是为了蒋干,二则是为了沮授!

    杀了这个混蛋!

    一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去营救他,没想到他却只想着害死自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张牧已经有了初步打算,他曾告知过郝萌等人,当末日坞堡主体产生光亮时,那便是副体产生,届时,时刻备好兵源!

    抢钱抢粮抢女人!甚至杀敌!

    “沮则注阿沮则注!”张牧狠狠一握拳道:“你小子,可要给我活的好好的!”

    他双眼泛光,呲牙咧嘴,活脱脱的就像一头恶兽。

    ……

    “天下繁星,皆在我手!”一楼阁之上坐着一身穿黑色道袍的男子,四角则都站着一名持剑卫士。

    男子面目清秀,左手小指带着一枚戒指,前方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之上黑子白子分明。

    其中,有一枚红色棋子坐落于黑白子之间,无论是黑子还是白子皆有吞食之势。

    他已然已算出,红棋到达了邺城,这,是自己的地盘!

    “棋如人生,若想活,必须付出代价!”沮授右手食指按在红棋边缘,食指哒哒于棋盘之上,弹飞了这枚令他烦恼的红棋。

    忽的,一旁的几名持剑护卫暴喝一声“谁!”

    没有一丝丝察觉也没有一丝丝反抗,这四名持剑护卫的脖子处居然同时出现了一把镰刀,镰刀柄端都链着一根细长铁链。

    四根铁链皆握在一铁爪之上,那四名持刀护卫心里头清楚,只要那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紧紧一握铁爪,他们四人必死无疑。

    “你是?”沮授并不认识来者,但他认出了他左手小指上的戒指,和他一模一样的戒指。

    “我来帮你。”男子冷冷道。

    沮授闭眼,尴尬的笑道:“怎么,他不放心?”

    男子不答,这个问题,自北方之鸽落地便有了答案。

    “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沮授肯定道。

    男子不动,只是紧紧一握右手铁爪,顿时四角皆有喷泉之声,血水洒了沮授一棋盘。

    瞬间,红棋再现,几乎每一枚棋子都成了红棋!

    沮授嘴角抽搐了起来,大怒,回头正要怒骂时,眼前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深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的心情镇定下来,沮授走出阁楼来到院子里,大声道:“张郃张儁乂何在!”

    张郃赶了过来,沮授一把把张牧的画像塞在了他手里,怒道:“我命令你,五天之内,不,三天之内必须给我找到他!即便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

    “是!”张郃接令。

    沮授必须得快,不能让那个男子赶在自己前头找到并杀死张牧。

    “这是我的任务!”沮授来到之前那枚被弹飞的红子处,一脚狠狠的踩了上去,使劲的踩着。

    邺城已然宵禁,即便是野狗看到那大批警戒巡逻的士兵都乖乖闭上了嘴。

    “嘘!”一桥体角落下,张牧一把捂住蒋干胡言乱语的嘴,心急如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家伙绝对挺不过这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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