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看到了,看到了三年以来没有见到过的蓝天,虽然这片蓝天的范围不大,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蓝天的渴望。

    因为三年来灰色的浊子都快成了他的噩梦,蓝天对他来说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远方。

    但今天,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还能看到一处圣洁的天空。

    这就好比长期处于黑暗中对光明的渴求,然后,突然看到一缕阳光投射而来,那种喜悦一言难尽。

    武阳一路飞奔,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栋老式的房屋,如佝偻的老人,与四周的高楼大厦显得格格不入。

    房屋不小也不大,全部由砖瓦砌成,墙皮发黄发黑,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剥落,其上还有一些水泥缝补的痕迹。

    房顶瓦片上有一层呈黑绿色苔藓,在瓦缝里还能清晰看到一两株草在风中微微摇摆,想来是有着不小的年月。

    房门是两扇沉重的大木门,墙上分别有一个光滑的铜环,仿佛只要轻轻叩响,就会敲醒沉睡的岁月。

    房子虽然古老,但四周却被打理得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质,显然是每天都有人在打理。

    但这些对武阳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四周的天空都被浊子覆盖,唯独这房子上方是个另外。

    武阳看这片对他来说仅剩的蓝天,良久之后又看向这栋老式的房子。

    他现在对这房子充满好奇,因为这栋房子给了他一种神秘的感觉,想一探究竟。

    站在这里,他的心是平静的,以往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仿佛已经被一扫而空。

    他已经三年没有过这么幸福的感觉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痛哭一场,喜极而泣。

    ……

    许久,武阳一直都在安静的站在房子外,看着那一块蓝天白云,享受着三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那是一种快乐,一种幸福。

    一会儿,武阳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旋即把目光转向面前的房子,他对这房子已经充满好奇,他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特殊和不凡。

    房子两扇木门并没有关闭,只是微微掩着,武阳敲击着木门上的铜环,良久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那敲击的沉重在回响。

    见此,武阳轻轻推开木门,不由得有点错愕,木门之后并不是想象中的房间,而是一条长满青苔的通道。

    通道曲折迂回,昏暗潮湿,阶下是石子漫成的甬路。

    武阳迟疑,最后还是迈步前行,走在其中,突然有种毛骨悚然之感,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某种生物的食肠内行走,有种随时都被消化的错觉。

    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他不得不慢慢前进,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这里的存在甚是不同凡响。

    虽然不知道这条通道之后会是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既然可能跟浊子有关,他不得不一探究竟。

    他知道,从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开始,他已经开始接近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以及可能陷入的未知漩涡。

    未知的东西往往最能让人的内心更加防备,此时武阳便是如此。

    走在通道内,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除了脚步声、心跳声以及水滴落地的响声外,再也没有多余的杂音。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梦中所处的那一片虚无世界的场景,还好他早以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

    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的排斥。

    甬道很长,有点阴森。

    武阳绷紧着心弦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看到了前方出现一丝亮光。

    虽然不明显,但在这昏暗的通道中却是如此的凸显,明亮。

    武阳心中不由得有点窃喜,同时也有点犹豫……

    光线处,与外界的傍晚并不同,此时晴空万里,游云叆叇,凉风习习,让人说不尽的舒适。

    在通道口,连接着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风吹过竹叶,撩起阵阵绿色的涟漪。

    在小路的尽头,有一座别致的庭院,院子外有篱笆围拢,篱笆上开满了白色的喇叭花,。

    院子内,有三栋全由木头搭建的木屋,呈品字形排列。

    木屋西侧有一颗葱郁的大树,枝叶向四周延伸,庇护一方土地。

    大树下则有一张由竹藤制作的躺椅,其上正躺有一满脸胡渣,衣裳凌乱的中年男子。

    此时中年人边摇着手中的蒲扇边对着前方正在从木箱里拿出书籍铺在地上九岁左右的女孩道:“蕾蕾,你要把这些书籍分类摆置,要不然等会儿就会混乱,还有啊,你拿出来时要小心点,这些书的年龄可是比你我都老,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知道了,郝……剑先生!”

    被称为蕾蕾的女孩斜眼看着中年男子嘟着嘴不爽的道,而在称呼到中年男子却是故意拉长了稚嫩的声音。

    “这就对了!”

    郝剑并不理会女孩怎么称呼自己,继续躺在躺椅上摇着自己的蒲扇,享受时光,反正好贱就好贱呗,他才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他好贱,但他大度。

    “郝剑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郝剑刚眯眼,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道稚幼且急促慌张,略带哭声的声音。

    此时正有个九岁左右的男孩慌忙从木屋一侧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只精神萎靡的小黑狗。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郝剑停止摇动手中的蒲扇,转头看向急促跑来的小男孩无奈问道:“小浩,你又怎么了?”

    “大黑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跟我玩。”

    小浩举着怀里的小黑狗带有哭腔的说道,说着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郝剑看了看小浩,又看了看小黑狗,道:“让我看看。”

    随即将小黑狗接过来不停的翻动观察一番,可一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小浩看着不停被捣鼓的小黑狗,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同时有点心疼。

    “贾二,你来看看大黑今天是怎么回事?”

    郝剑懒散的左观察右观察,却看不出什么毛病来,突然看到一人从木屋内走出来,打着个哈欠懒散的道。

    此人高高壮壮,膀大腰圆,胳膊如檩,腿如柱,国字脸,长着两撇墨黑的胡子,微微翘起,无比对称。

    此时,此人光着膀子,上身围系着一条褪色的淡蓝旧围裙,一块块肌肉如山瘩般凸显,手中正握着一把铁锹。

    “郝剑先生,有什么事吗?”

    贾二过来,站直了身子,宛如一根石柱,问道。

    “也没什么事,你来看看大黑到底是怎么了?”

    郝剑将手中的小黑狗递到贾二面前,随后打了个哈气继续躺下。

    已经没他的事了。

    贾二看着手中的小黑狗,突然拍了拍脑袋,恍惚道:“哦!我忘了,昨天晚上我研发了一种新药,因为没有实验者,所以我就拿大黑试药了。”

    随后又接着道:“嗯嗯,应该没事,这可能是药效后的不良反应,等药效过了就好了。”

    “呜呜……!贾叔,我不理你了。”

    一听到自己的大黑被贾二当小白鼠作实验,小浩顿时不干了,连忙从贾二手中将小黑狗抢了过来,委屈的抚摸着怀里的小黑狗,眼中满是心疼。

    贾二见此,只能在一旁挠着后脑勺干傻笑着,看着小浩委屈的模样,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至于郝剑,则是闭上了双眼,继续摇他的蒲扇。

    嘭!

    “呜……”

    突然一道沉闷的敲击声传来,声音沉重而悠长,紧接着又一道哭声传出。

    “你就不能像个男子汉吗?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还不如老娘霸气呢。”

    蕾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小浩后面,拍了拍手,看着蹲在地上紧搓着脑袋的小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作为你姐我真想揍死你。”

    “呜呜,我还是小孩子,况且明明是我比你出生早一个小时的。”

    小浩带着哭腔小声道,显然是有点畏惧蕾蕾的霸气。

    “我不管,反正你和我,就我说的算,我就是你大姐。”

    蕾蕾也知道这个事实,但还是双手叉腰,一副我不管,我拳头大我就是大姐大的样子,有点市井泼赖的气质。

    “你……你无赖!”

    ……

    蕾蕾和小浩就在一旁争议着谁是谁的老大,不过蕾蕾的霸气对上小浩懦弱的性格最终胜利的显然都是蕾蕾,虽然是霸权主义。

    郝剑见两人一直争执,见惯不惯的转过身子,贾二见此也是习惯性的握着铁锹往远处的巨石那边去。

    另一处,通道的尽头,武阳站在小路上,看着两边井然有序并列的竹林,在看着这纯净的天空,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没想到昏暗的通道后居然是这样的世外桃源。

    而让他更奇怪的是外面明明已是傍晚,此处却还是晴空蓝兮。

    “没想到会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武阳啧啧叹奇,在青盛市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更别说看见了。

    而如今却让他碰到,说什么也要一探到底,况且此处可能有关浊子的秘密呢。

    武阳此时已经忘记了要去玲珑超市找武玲的事了,他现在只有对这里充满好奇的心。

    武阳沿着小路慢慢前进,不久便隐约看到了路尽头的一座院子的影子。

    “难道这里还有人居住?”

    武阳喃喃自语,随后便加快了脚步,但对四周有了防备之心,因为不知接下来即将会发生什么。

    当他来到院子的篱笆门外时,正看到一个女孩叉腰站着和一个蹲在地上的男孩辩嘴,旁边有个邋遢的中年人躺在躺椅上摇着扇子,并没有理会女孩和男孩。

    而在不远出,有位大叔正拿着手中的铁锹铲一块巨石,铁锹一落,巨石便像豆腐一样被铲去一块。

    “这……!”

    见到这些情景,武阳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人居住,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远处的巨石在大叔的铁锹下显得如此脆弱。

    难道是假象?铲的真是豆腐,不是巨石?

    “咦!”

    在武阳被眼前的场景而震惊时,躺在躺椅上眯眼的郝剑缓缓睁开双眼略微惊讶的轻咦一声,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年轻人,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话音刚落,武阳面前的篱笆竹门瞬间被打开。

    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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