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同扫墓一般,主要是祭奠以故亲人及祖先,就是向死者供献祭品以表示追悼、敬意的一种仪式。

    按这一带的习俗,除了清明节以外,每年家人每逢死者的逝世之日即忌日之时都必须再一次前去拜祭,这是祖辈们延续下来对死者的悼念方式,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来已然成的一种习俗。

    今天,对武阳一家来说,是一个相当特殊的日子,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他们家的拜祭之日。

    而拜祭当然少不了祭祀用品,故而武阳和武玲一大早就分工办货去。

    他们买的祭祀用品并没有像古时候的那般繁杂,需要宰杀牲畜以及准备酒食,而是简单化的去买一些纸钱元宝之类的冥纸,还有几束白莲花及白百合。

    白色的花在祭祀用品中像征着哀悼与怀念。

    当然,佛香也是不可少的祭祀品之一。

    每年他们准备的祭祀品都是只有这几样,这是顽爷子十几年来都不曾改变的,这次也不能另外。

    虽然顽爷子今天不在,但他们姐弟俩也要维持顽爷子的习惯,同时也要担起这个责任。

    武阳前几年虽然想询问顽爷子为什么祭祀品年年都买一样,但在那严肃郑重的场景他难以开口,因此这个疑问就一直深藏在心底,不曾显露出来。

    而最让武阳好奇的是他年年都去祭拜,却不知所拜祭的人是谁,他曾问过顽爷子,但每当这时候,孩子般心性的顽爷子都会变得无比严肃,然后只会说一句“对我们都是重要的家人。”

    见此,武阳也不好继续追问,不过他去问武玲时,武玲都会摇头,耸耸香肩表示不知,对此他异常的无奈。

    不过虽然不知道祭拜的是什么人,但每到这个时刻他都无比严肃,对祭拜这事也是极度的上心。

    “姐,东西都准备好了,是不是该出发了。”

    武阳整理祭祀品后问,他们两姐弟才刚刚买东西回来,需要整理一番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的。

    “嗯嗯!”

    武玲微微颔首,看向远方,那里旭日东升,霞光美丽了东边的一片天,旋即又充满担忧的道:“这次就我们俩去了,也不知道爷现在在哪里?”

    一想到顽爷子,武玲总是有点担心,顽爷子离家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顽爷子就像从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任何消息。

    每年的拜祭对顽爷子来说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只要每到这一天,哪怕有重病缠身,顽爷子都坚持去祭拜,好像拜祭一事比他的生命还重要,但是,把拜祭看作比生命还重要的顽爷子却在今天缺席。

    而明知今天是拜祭之日,顽爷子却在两天前消无声息的离家,只在纸条上嘱咐他们别忘拜祭之日以及说明他可能赶不上就没有任何说明。

    虽然不知道顽爷子因何原因离开,但宁肯错过拜祭之日也要离开,只能说明他要办的事情在他的心里比之还要重要。

    现在离顽爷子所约定三四天内回归的日期已过去两天,却依然没有顽爷子任何的相关消息,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姐,你就别担心爷了,以爷的本事肯定是安全的,我们在这瞎操心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尽力把拜祭的事做好,免得爷在别的地方反过来担心我们搞不好。”

    武阳安慰道,在安慰武玲的同时也在安慰他自己,顽爷子至今未归也让他很担心,特别还是在这拜祭之日。

    “嗯,走吧!”

    武玲收复情绪,她知道拜祭之事对顽爷子的重要性,既然顽爷子今天不再,那做为长女的她就得把这事办好。

    青盛市北区边偶,有一片小树林随风而动,望向远方,像在等待,又像在守护。

    在以往,小树林每时每刻都有布谷鸟的歌声嘹亮而起,萦绕整个林间,更有不知明的鸟儿扑通羽翅从这棵树滑翔至另一棵树,从这根树枝跳到另一根树枝,好不和谐欢乐。

    但是今天这里却是异样的反常,林间不曾看到任何鸟影,就连常年不断的歌音都在此时息声,陷入了反常的死寂,静得让人感到压抑,哪怕树叶飘落的声音也隐约可闻。

    在小树林尽头,有一座老旧的庙堂,庙堂墙面乏黄,四壁已有脱落,显然已有不少岁月。

    而在庙堂左前方则砌有两根圆形石柱,石柱高于庙堂两倍不止,在顶端中间相连处有一个摆钟,摆钟古老却行走正常,钟摆下垂,有随时断开的趋势。

    摆钟在这里被称为阴阳钟,顾名思义就是处于阴阳两界的时钟。

    在庙堂和阴阳钟的不远处,有一片辽阔的空地,空地之上则竖有万千墓碑,密密麻麻,有大有小,高低不一。

    这里是整个青盛市的骨葬之地,是所有死者入土永久安眠之地,被誉为安乐圈,蕴意着无论生前是痛苦还是忧患,死后埋葬在这都会得到安乐。

    这和基督教传出的信天主,得永生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武阳和武玲离开家之后,没多久就来到了这里,望着那成千上万的墓碑,虽然每年都来这里,但还是被震撼到。

    武玲点燃佛香,轻车熟路的到阴阳钟之下,两个圆石柱中间,此时,在阴阳钟之下,有一尊香炉,武玲举香三拜后将佛像插入其中。

    这是拜祭前必须得做第一个环节,阴阳钟沟通阴阳,而烧香主要是提前告知阴界的死者,有亲人来此前来祭拜。

    这也是一种习俗。

    对于武玲的举动,武阳见怪不怪,常年顽爷子都是这么做,所以他知道其中的含义,但他的重点不放在这里,而是放在了墓地之上,准确的说是放在了那浓稠如墨的浊子上。

    此处的场景与往年也不尽相同,和外面也截然不同。

    他从一进小树林就感到静得不正常,总感到有股压抑强积心头,而到这里,则是飘逸着浓厚的浊子,像游荡的乌云,悬浮在墓碑与墓碑之间,极具阴森恐怖,让他有种黑云压城的压迫之感。

    最令他心惧的是他能隐约间感到受四周有呼吸起伏波动,自墓地之中传来,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一种可怕。

    “希望是我多想,希望是我的错觉……”

    武阳此时额头已有冷汗冒出,如果真如他所想的一样,那他和武玲将会是极度的危险。

    “小阳,怎么?不舒服吗?”

    武玲见武阳一直冒汗,关心问道。

    她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没有净眼的她并不能够看到浊子,也无法感知到其中的一些事物。

    “没事姐,可能是太热了。”

    武阳抬手擦掉冷汗,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事他不知如何告诉武玲,他怕说了,武玲会以为他或许生病,又得无故担心,反正他注意点就行,一旦有什么异常的动静,第一时间带武玲离开。

    武阳跟在武玲身后,前往祭拜的墓碑,而在走路之时,也不忘感知四周,整个人像根弦一样绷得紧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这里显得太诡异了。

    比之当初在伪浊所在的建筑工地的场景还诡异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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