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乍然听闻兄长打算的陆清微在此刻唤着自己的哥哥,看着自家哥哥这样一个丰神俊朗俊的公子,如今为了自己身处权势拨弄风雨,心上一滞鼻头当下便酸了起来。

    此刻的陆清微只在心上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早早有孕,只要有了孩子恒儿便回来了,恒儿一回来,她就可以带着家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萧绎要的,宋云锦要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恢复原样,自己有子万事足,余下的她都不稀罕,她只要孩子只要家人就够了!

    “哭什么,都是要出嫁的人了,羞不羞!”

    见陆清微这会埋在自己的怀里哭的那么可怜,陆清然只让她将眼泪收了,别回头红着鼻子出去,再叫爹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她,回头想说理都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听陆清然这样打趣自己,陆清微只捶了兄长一记,只道自己又不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说完破涕为笑,总算好了起来!

    “好了好了,总算是笑了,你这正好烹了茶,爹娘在外头接待了大半天的客人,也是口渴的很,端了去给爹娘,权当是你的一番孝敬。”

    将陆清微哄笑之后,陆清然只让陆清微将自己煮的茶给父母送去,兄妹二人端着那盏清茶穿过长廊,刚到花厅的时候,就叫府里的嬷嬷给拦了。

    花厅里有客上门,听那“客人”的声音,倒是十分的熟悉……

    “还请妹妹与妹夫帮帮贞儿,贞儿叫唐家的人接走之后就安置到了京郊,根本连新女婿的面儿都没见过,贞儿才十七,只比清微大一岁,她往后的大好年华,总不能就耗在那庄子上吧……”

    嚎啕大哭的声音出自孔贞的生母,孔姨母在这段日子寻着机会想登门拜访好几次了,可总是叫门上的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拒在了外头。

    养了这么一对白眼狼,大抵是缺心眼的才原愿意与之继续往来!

    孔姨母也瞧出来陆府有意与自己疏远,故而只能寻着机会,看是否能有机会凑到陆府府上。

    碰巧,今日里陆府大喜,她循着声儿赶着巧来的,一来便冲上了门,也顾不得许多,只一味的哭诉女儿的委屈与可怜,诉说着女儿在京郊庄子上不见天日的日子,也诉说自己在月光里无人看顾的可怜生活。

    可算是把这些日子以来攒着的泪水哭了个干净透彻,而后只让自己的妹妹与妹夫替自己的女儿想想法子。

    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现如今也只能靠妹妹妹夫这一门亲了……

    “出嫁从夫四个字你若不明白,那我这儿也没什么好教你的,孔贞既嫁了唐府的少爷,那唐家少爷便是她的天,天让她做什么,自然就要做什么,唐府一无苛责,二无弃养,你叫我们去同唐府讲什么理?”

    面对孔姨母呱噪的犹如蟾蜍似得哭诉,陆首辅与陆夫人好好的脸色在这当下臭到了极致的地步。

    陆首辅冷着一张脸,目光紧盯着这会一面哭一面还要偷偷瞧一眼自己神色的孔姨母身上,只问孔姨母所说的理到底是个什么理,他倒是不明白了。

    也因为陆首辅此刻的反问,孔姨母一下被问的止住了声,转而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亲妹妹,想让亲妹妹帮一帮自己。

    “贞儿嫁出去后,我曾叫思淇去过京郊的庄子打听过贞儿的日子如何,庄子上老妈子四个,伺候的丫鬟四个,长工护卫一样不少……”

    “姐姐觉得哪里委屈了贞儿?”

    面对亲姐姐的注目,陆夫人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只看向自己这位永不知足的姐姐,反问着她这般闹到这府上,哭了这一趟倒是是想说唐府哪里的无情?

    衣食无忧,进出皆有人伺候,这不是少奶奶的日子么?

    “这哪里不是委屈,她一个十七才刚出嫁的女儿家,却只能待在京郊见不得夫君之处,这和守活寡又有什么分别,若你家女儿也叫人如此对待,你不心急你不难受?”

    “我一个老婆子死了丈夫独居一处那就罢了,可贞儿是新嫁,那是新妇,活的和我一个寡妇一样,这不是委屈?再怎么样,贞儿到底是你的外甥女,你总要帮一帮啊!”

    面对着亲妹妹与亲妹夫的质疑甚至是毫无帮衬的意思,孔姨母这会是真的急了,当下里站起身跳着脚的吵嚷起来,甚至还拿起了陆清微做比喻。

    只道是陆清微若是叫人赶到了庄子上,他们一家是不是也会同现如今这样,不急不缓的要来上一句,出嫁从夫,丈夫说什么便是什么!

    “贞表妹嫁到唐府是为妾,又不是妻,一个妾能得一个院子能得如此的仆人,靠着谁家的脸面,孔姨母莫要忘了,再者,就算贞表妹是母亲的外甥女,可贞表妹怎么去的唐府做妾,难不成孔姨母也忘了么?”

    如今这花厅之中的孔姨母一脸恶妇之相,已然是打定了主意想好生闹一闹作一场。

    左右自己不快活,那这陆家也别想快活!

    自己的女儿叫人丢到了荒芜人烟的地方守活寡,陆家如此门楣的姨娘家不管不问,那她就要把陆家的名声给搞臭。

    看她陆家这皇亲国戚的身份怎么拿的出手,怎么让女儿去做那王府的王妃!

    一脸凶相的孔姨母这会正使着劲儿的准备撒泼之时,站在地屏之后的陆清然冷着一张脸走到了花厅,一个字一个字毫不客气的直戳着孔姨母的肺管子,不叫她有一点的好过,说不出一句回嘴的词。

    孔贞是做了丑事才出的陆府去的唐府为妾,妾通贱者,如今这点的脸面还都是陆府给的,就连她孔姨母住着的月光里的房子也都是陆府的,就这她还不满足还要来闹,那便闹!

    等闹痛快了,他这里修书一封去一趟苏州,让孔家的人来将这孔家的寡妇接回去,看她到时候还闹不闹!

    “贞表妹八岁来我府上,我母亲好吃好喝好教养的待着,与我妹妹一同吃一同住,一样都不曾少了她的,她自甘下贱在我父亲做寿的日子里,拿着我们陆府的脸面开涮,孔姨母还敢来闹!”

    “啪”的一声,四碎的杯盏在这一刻炸裂在孔姨母的脚边,勃然大怒的陆清然如今掐着手指同孔姨母在一处算账,质问着孔姨母的行径是否可行。

    今日里自家的圣旨才刚到府,是陆府的好时候,她这样闹,是要谁没脸!

    “姨母总说自己是孤儿寡母的没个依傍,可外甥记得,姨丈死后,您在苏州还有三五家的铺子与十亩上好的水浇地都在收着租子。”

    “若是京城里的日子你一人过着不惯着实无依,外甥这里不介意帮着您去寻一寻孔家的人,把您接回孔家颐养天年,省的您成日里这也嫌那也嫌!”

    冷着脸活像一个真阎王的陆清然,如今发起怒来比陆首辅还要让孔姨母觉得胆颤,尤其是陆清然最后几句的话,让孔姨母脸色大变!

    苏州!

    她一路吃尽了苦头来的这京城里投奔的亲妹妹,为着是什么,左不过是在苏州日子过不下去。

    若这会回去……

    她更加没有好日子了!

    “哎呀……哎呀……可见如今你们一个个都是多嫌我的,我可是你的长辈,你如今都敢对我颐指气使的了,你家里父母都还在呢,你这……你这……”

    眼见着自己是说不过陆清然了,孔姨母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点不要面子的在那儿嚷嚷着大哭了起来,只道陆清然的不孝顺。

    这当着自家爹娘的面欺压到长辈头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哦……

    “姨母怎么这儿哭天抹泪的,哥哥是这家中唯一的儿子,这个家最终还是他来当的,就算是当着父母对姨母有所不敬,姨母做长辈的,难道不是应该多担待,而不是和一个小辈过不去么。”

    好好的一个日子,这会子叫孔姨母一个作的可谓是鸡飞狗跳,陆清微看孔姨母这会泼妇相做尽,干脆从地屏后站了出来,上前将孔姨母扶了起来,只道她这哭哭啼啼的是做什么呀。

    陆清微扶起了地上的孔姨母,孔姨母一见是陆清微,这会活像是看到了一缕希望一样,刚要揪住陆清微的衣袖,让陆清微帮自己去闹的时候,陆清微便叹了一声,学着孔姨母先哭了起来。

    “贞表姐与我那样的情谊,到了姨母这儿……唉……我心都叫姨母给搅的寒透了,今儿个可是我的好日子,原来,姨母也见不得我的好啊……”

    陆清微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天可怜见,嘴里只道自己当初可是把所有的私房银子拿了出来,贴补了孔贞的妆奁。

    她一味的只想孔贞好,可她这个做姨母的,如今尽然来闹自己的笑话,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就算是姨母看不得孔贞受气,也该看看时候来这陆府,今日里她刚得了赐婚的圣旨,那可是正经八百的好时候,这会子闹起来,这不是凭白打自己的脸,见不得自己好么。

    再者女子三从四德,自家的哥哥是这府上唯一的继承人,他说什么做什么,父母听着看着,什么时候又有错的了。

    说到底,孔姨母听得惯便听听,听不惯,不过就是个外人,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指教不是。

    陆家对孔贞对她也算的上仁至义尽了,她要闹,只管敞开了闹,都闹这般了,要不然她这王妃的头衔,干脆也不要了吧……

    陆清微一个劲儿的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给孔姨母一点的机会,陆夫人同陆首辅见忙上前来劝,这会几个人全都劝起了陆清微一个,谁还有力气去管孔姨母。

    孔姨母如今生生被晾在了花厅里头里外不是人……

    而被哄走的陆清微,脸上则带着促狭且得逞的笑意!

    恶人自有恶人磨,从今往后,她陆清微就是那磨人的恶人,谁都别想借着任何的机会,欺了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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