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又劝解,说一个女人家,再有本事再有钱,也需要男人的肩膀靠靠。

    我说不需要。

    婆婆说,你别把话说的太早。

    我无言以对。

    婆婆又讲,她不会拖累我,等梅梅大学毕业了,她就去找冯伟,说养儿防老,他冯伟不能不管她。还讲梅梅上大学,他当哥的冯伟必须管。

    我就问婆婆,是不是不想让我在冯家待了。

    婆婆说她是不想连累我,是他们冯家对不起我。说完出去了。

    我本要说冯伟给的十万,却觉得那钱很脏沒有开口。

    我离婚的事,我想我不说,村子里的人也不会知道。

    可是那天我跟李姐去别人家大棚干活挣钱。李姐训我,真是个傻女人,说离就离了。

    我说早离早解脱。又问她,她怎么知道。

    李姐却讲,李哥说他看到冯伟了,现在可牛气了,靠着那个有钱女人,开始包工程,干安装门窗的活儿。

    我听了不信的揺头。

    李姐就问我去省城看到李大哥他们盖的那幢高层了吗?马上就完工了,是冯伟领一伙人在安装门窗。

    我听了笑,他冯伟一个电焊工,会干其它活。

    李姐捣我一把说,你呀,还是有文化的人,我一个大老粗都知道,现在这社会,有钱啥事儿都能干成。

    又说何况冯伟相好的那个女人,开旅馆,开美容院,那种人不可小瞧,头头脑脑,杂七杂八的人认识的多了。

    我想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还能认识有权的,不可思议。摇头以示不信。

    李姐又训我,说如果是她,知道冯伟攀了个富婆,一定要房要车,还要一笔钱才肯罢休。

    我说我想恶心。

    李姐怼我,说等我逼得走头无路的时候就知道钱好了。

    我说我不会有那一天!

    这几天是大棚黄瓜上市的季节,大早上村民就把成熟的黄瓜摘好,装框等以前的胡老板来收。

    胡老板大高个,浓眉大眼,四方脸,嘴大声音也大,自从村上建了这个大棚,他就收购种殖的蔬菜外销。

    做人做事很诚信,从不在秤上动手脚,也从不拖货款,当场结算。

    所以村民的意识就是自己只管种菜,不担心菜没人要。

    当今天等到以前收点时间过了一小时,还不见胡老板出现,大棚村民如热锅上的蚂蚁,议论纷纷,说胡老板不讲信用,不来收,也不吭一声。

    这一刻村民忘了胡老板以前的所有好,怨声载道。

    我也急呀!这可怎么办?

    我大了胆子给胡老板打电话,第一次打通无人接。这无人接,我的心里怦怦跳,犹豫再打不打。

    可是不打,这村民的二三十筐黄瓜怎么办?

    我再次大了胆子打,通了。我问是胡老板吗?对方半天才回应,说她是胡老板媳妇,胡老板突发心脏病走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叫喊声村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李姐见我拿电话的手抖着,问我出什么事儿了?

    我说胡老板突发心脏病走了。

    顿时议论纷纷的女人们安静下来,个个皱上个脸,一副茫然的表情。

    李姐说这可怎么办?咱们的男人都在外。

    我现在没有男人,我以后的生活,我的担起家的大梁,并且前段曰子,在省城卖个几天水果,多少懂一点。

    “今天的黄瓜,我和李姐开车拉市里卖!”

    人群又咋开了锅,有人问:许艳你行吗?许艳你多少钱收?是现钱吗?

    我说让我试试,胡老板收多少钱,我就多少钱,今儿给不了大伙现钱,回来给大伙行不。

    大部分人说行,少部分人不吭气。

    李姐觉得我也是为大家好,气的吼:“许艳为我们解了后顾之忧,还愣什么?过秤。”

    人群开始行动,我给大家记账,谁谁谁多少斤。一一记账,一一过秤,筐筐装车。

    怀河村地处城乡结合部,进城开车就十几分钟时间。

    开三轮车去市里的路上,坐在我一旁的李姐叨叨,这可二十几筐,能卖掉吗?

    我说零卖保证卖不完,咱们去蔬菜巿场批发批了。

    李姐笑着问我,我懂吗?

    我说试试!

    她气的瞪我,这可是几千块钱的货,能试试吗?万一卖不出去咋办?

    我说怎么卖不出去,胡老板也是收购价,人家还开车上棚收,照样挣钱。

    李姐争辩,人家胡老板干好多年了,有经验,有客户。

    我说一回生二回熟,干上一段日子,不就在市场混熟了。说不定干起来,我们也可以当老板。

    李姐睨一眼,说我像当家的女人的泼辣样。

    我心里却在嘀咕,都是冯伟那个王八蛋逼的。

    进批发市场时,人家还收费三元。

    李姐嘀咕进个门也收费,抢钱呢!

    我笑这是城市,这是正规的市场,不是农村。

    望着这个占地上千亩,车来车往,生意红火的市场,我信心百倍的开车进去。

    市场好大,有三个大棚,批发蔬菜的车一溜样摆开,有整车的韭菜、青菜、辣椒、西红柿、小油菜等等,人声鼎沸,场面火热,交谈的、付钱的、装货上车的,不亦乐乎。

    为了找到停车的地儿,我去找地儿,让李姐守着车。

    从大棚这头到那头,批发菜的车一个连一个,有卡车、有四轮车,前后呼应。

    而中间二三十米的通道,人骑三轮车,电动三轮车,来的来,走的走,络驿不绝。

    刚好一个批发包菜的商户要走。我走过去套近乎,问我可不可以在这儿摆。

    人家一看我是生人,说这是他的摊位,他要走了,给二十元。

    我听了问这儿还收费呀!

    人家瞪我一眼,要不要,不要他就让给别人了。

    我正在犹豫,一个拉一车西红柿的人开电动三轮车过来,问那人走吗?地方他要。

    一看这架势,我大声说我要,掏出二十元给了那人。

    停停走走车终于开过来了,我和李姐刚揭了车上盖的塑料布,就有一推三轮车的小媳妇问黄瓜多少钱。

    我说一斤两块,李姐捣我,就按收购价卖呀!

    我小声说,今天第一天,就当来熟悉市场学经验。

    那媳妇说她要四筐。

    从车上抬筐下来,这才发现没拉秤。

    我给了二十元钱的大哥正要走,我求他,他的秤借我用用。

    他说用可以,得十元租金。

    我气的骂,你这人咋这样,见什么都要钱。

    他不理我,扳起车板,我以为他要走,说行给你十元。

    他冲我笑一下,把秤推过来。

    我过秤的时候,问他怎么还不走。

    他说你有这个吗?说着从口袋中掏出计算器。

    我的脸一下红了,说我有纸和笔。

    他笑了笑没吭气。看我称秤时的笨样,他教我和李姐。边教边还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干这个。

    李姐应是是是。

    我怕欠他人情,让他去逛。

    他居然开玩笑,说怕他逛回来,人也不见了,秤也不见了。说完还哈哈笑。

    我不理他,收那个小媳妇的钱。

    那小媳妇推上车走时,还问我明天来不来。

    一听这笫一秤就有回头客,我高兴的说来来。

    她又夸我,说我的黄瓜新鲜,还便宜,拉了她也能挣钱。

    我高兴的点头如捣蒜目送她走。

    一回头,见那人望我的眼神,我的脸红了不知说什么?

    人家倒无所谓,问我多少钱收的,我说两块钱一斤。他听了就训上了,说我是不脑子有问题,两元收的,两元卖。

    我说自己种的。

    他听了瞪眼说,你自己种的我知道,但别人收走,你是不在家这会坐着歇着或者干其他事。

    他说的还真在理,我撅嘴点头。

    李姐也埋怨,说我不听她的,不知咋想的。

    我说第一天嘛!拉个老顾客。

    那人听了笑,说这是批发市场,你今儿卖这个,明儿卖那个,这儿的小商贩来自本市六七个早市,多着呢!

    刚好一个小伙问黄瓜咋批发,那人抢先一句,两块五一斤,自己大棚的,刚摘的。

    那小伙痛快,说要八筐。

    过完秤,那人帮商贩小伙搬筐时问人家,在那儿卖,一早可以卖八筐。

    商贩小伙实在,说在某某早市,那个早市人流量特别大,卖东西靠走量,只要出摊,有的钱挣。

    惊的我和李姐互望递眼色。

    那人刚要自夸一番,又有两个商贩要黄瓜。两人要走十二筐。

    车上还剩三筐,我收拾车箱的东西,李姐就和那人聊着。

    李姐问那人叫啥?孩子多大了?

    那人回答,他叫任鹏,没孩子。

    李姐就说骗她,那人笑,他真的没孩子,刚结婚就离婚了,今年三十。

    李姐又问不想找呀?

    那人说,伤过一次就不想结婚了?

    刚好又来一个要黄瓜的,人家要两筐。我一听这要走两筐,还剩一筐咋办,犯上难了。

    那人就给商贩讲,如果三筐都要,本两块五一斤,现两块二一斤,市场一斤四块有的钱挣。

    商贩一听划算,痛快的答应了。

    这下发愁的二十五筐黄瓜终于发完了。帮那人抬上秤,我付他十元钱。

    他不接,笑着说是开玩笑的,还把先前的贰拾元塞我手里,开上车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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