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茶楼二楼,一间隐密的包厢,没有任何的窗户,四周墙上只挂了几幅的山水画。

    包厢里只有一张吃饭的圆桌和几张圆板凳,司徒睿和司徒景还有方玉围绕着圆桌而坐。

    圆桌上摆着一壶茶,还有三盘的糕点,方玉起身倒茶,纷纷将茶杯放在他们身前。

    司徒睿淡淡的道:「我让水无痕跟踪言侯数日,发现他私下招兵练兵,待时机成熟,我将下令出兵歼灭。」

    司徒景拱手作揖,道:「皇上下令,微臣便出兵讨伐。」

    「言侯叛变,牵扯朝中那些曾与明王接触过的老臣,还有就是明王妃小莲之死,言侯将凶手指向我所为,更让他们判变之心高涨,讨伐他们是必要的,但王兄的立场可就为难了。」

    司徒景沉默片刻,道:「皇上是指水灵儿的关系?」

    「水灵儿的娘亲是铭笙郡主,即使言侯并非她亲生的爹,但也是她的继父,王兄的丈人,王兄出兵讨伐言侯,还未被功歌颂德,就会被那些盲目的文人给唾骂。」

    司徒景恭敬的道:「皇上若是要指派其他将军出兵讨伐,微臣不会有所怨言。」

    司徒睿摇着头,道:「其他人我不放心,我相信王兄,所以出兵讨伐定会指派你,但必须要暗中歼灭,别引起太大的骚动。」

    「是。」

    「这阵子,我忙着一一拔掉那些与言侯接触的老臣,王兄就先享受新婚的喜悦,待时机成熟,我便会下令。」

    「多谢皇上。」司徒景犹豫片刻后,又道:「不知皇上可知道水无痕有位妹妹?」

    「妹妹?」司徒睿想了一下,道:「我听闻他父母双亡,但不知道他有位妹妹。」

    司徒景继续道:「近来我与他妹妹有所接触,但不知道其真实性,所以想过问一下。」他没说出水灵儿是水无痕的妹妹一事,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今晚水无痕有场拍卖会,不如我们一同去参加,你正好可以当面询问他。」

    「好。」

    帝都的一座小山,水灵儿和紫衣满头大汗终于爬到了山头,看见一条小溪流,里头有许多的红鱼游来游去。

    水灵儿兴奋的道:「紫衣,是红鱼,我去抓一条回景王府。」她卷起裤管就往水里跑去。

    紫衣将手上拎着的包袱打开,是一个有盖子的锅子,她道:「夫人,妳就把鱼抓来放这里。」

    水灵儿正愁怎么将红鱼带回景王府,一瞧紫衣拿过来的锅子,道:「紫衣,妳想的真周到。」

    紫衣淡淡的道:「这是紫衣该做的。」

    她抬头看天空已是黄昏,待水灵儿将红鱼放进了已装溪水的锅子后,道:「夫人,我们要在天黑前回景王府,否则被王爷发现妳不见,可就惨了。」

    水灵儿明白的点头,虽然司徒景常对她生气,但有时候她也会招架不住的。

    水灵儿和紫衣往山下的路走,不到片刻,两旁的树后走出许多名拿大刀的男子,为首的道:「两位小姐,妳们锅子里装的红鱼可是我们老大所饲养的红鱼,今晚要送拍卖会去,被妳们拿走一只,我该如何交待?」

    紫衣见对方人手众多,不利于她们,她将锅子打开盖子,道:「要不这位大哥,这红鱼还给你们,我们不要了。」

    水灵儿知道情势不对,道:「我们不知道这红鱼是你们养的,所以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说完她拉着紫衣拔腿就跑。

    跑了一段路后,最后还是被骑马追上来的男子给抓住,他冷笑着道:「瞧妳们姿色不错,拿到拍卖会上,定能赚到好价钱。」

    她们纷纷被布摀着嘴,身体被绳索捆绑,丢进了马车。

    水灵儿努力的挣脱绳子,但绳子绑的死紧,她挣脱不开。

    紫衣摇着头,示意她冷静下来,现在的她们也只能静观其变,找机会逃出去。

    黑梅帮的拍卖会在一座大宅院里,司徒睿和司徒景还有方玉一进大宅院,管家就认出他们,领着他们去见水无痕。

    水无痕正在后院清点要拍卖的珍奇宝物,一见他们来,他将手上的册子给一旁的仆人后,就走向他们,恭敬的行礼。

    司徒睿道:「我们来看今晚的拍卖会。」

    「是。」水无痕说完看向司徒睿旁的司徒景,冷淡的道:「为什么你的王妃不是水灵儿,而是别人?」成亲那天他跟在言侯身后来到景王府,瞧见跟司徒景拜堂的竟是别的女子。

    当初他要他别负了水灵儿,没想到竟只让她当一名妾,他怎能让他妹妹受这样的委屈。

    司徒睿见气氛不对,出面缓颊,道:「水无痕,这事说来话长,王兄他也是不得已的。」他不明白水无痕为何要为水灵儿这样动气。

    方玉恭敬的道:「请水无痕帮主放心,您送来的板指,还在我们这,并未送出。」

    「板指?」司徒睿不明白方玉所言,他纳闷的看着方玉,又看向水无痕。

    司徒景缓缓开口道:「水灵儿是你的妹妹?」

    水无痕坚定的道:「是。」

    司徒睿和方玉同时惊愣住,片刻,司徒睿开口道:「这不对啊,水灵儿是铭笙郡主的女儿,水灵儿又是你妹妹,可是依你的年纪,铭笙郡主她生不出你。」

    「水灵儿是铭笙郡主的女儿,但也是我的亲生妹妹。」

    方玉被弄胡涂了,他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水无痕冷厉的道:「我带你们见一个人。」

    司徒睿和司徒景还有方玉跟着水无痕身后走,穿过一条长廊后,走进一条往下的地道。

    越往下,越阴冷,直到看见一间间的牢房,两侧才有微弱的烛火。

    他们跟着水无痕走到最底端的牢房,只见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缩在角落,全身颤抖着。

    水无痕冷淡的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司徒景看着这名已经瘦成皮包骨的女子,他不明这样的女子究竟做了何事,竟能让水灵儿的身世变得如此曲折,他道:「她是?」

    水无痕冷淡的道:「她是产婆。」他看着她的眼神是极为厌恶,恨不得想把她杀了,他道:「十八年前,我们水家被仇人追杀,爹娘把我送进山上的寺庙躲藏,而他们引诱仇人逃走,但娘亲当时怀有身孕,不到一个月就要临盆,逃跑过程中动到胎气,提早临盆,就是找她这产婆来接生。」

    在牢里的产婆听到水无痕的声音,颤抖的爬了过来,不断得磕头哭泣着。

    水无痕继续道:「娘亲顺利生下我妹妹,但爹娘身上身无分文,这产婆竟然狠心就抱走我妹妹一去不回。待半年后,我们在友人的帮助下,灭了仇家,爹派人找出这产婆,但是妹妹已不在她身旁,她竟然把妹妹卖给了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士,娘亲伤心欲绝病倒,最后离开人世,爹一个月后郁郁寡欢跟着离去,他们最大的遗愿就是要找出妹妹。」

    司徒睿纳闷的道:「那怎么能确定水灵儿就是被抱走的女娃?」

    水无痕冷眼看着牢里的产婆,道:「她说她卖给一位名叫水飘渺的江湖侠士。我创立黑梅帮十多年来,游走各地,寻找他,但却一无所获,直到言侯出重金要杀一名边疆的无名小贼帮帮主,我出于好奇言侯的动机,便亲自接下这任务,见到水灵儿时,她像极了娘亲在世的模样。

    后来,我询问了佛希,佛希说贼仙帮前帮主正是水飘渺,当年铭笙郡主生下的女娃不到一个时辰便夭折,水飘渺为了不让铭笙郡主难过,便向这产婆买下了女娃,后来铭笙郡主被抓回宫去,水飘渺和佛希就带着女娃到边疆的小山上定居。」

    司徒睿和司徒景还有方玉纷纷松了一口气,乱伦的阴霾顿时消散而去。

    水无痕气愤的对司徒景道:「难道是我妹妹的身份配不上你这景王,所以你才收她为妾?」

    司徒睿连忙解释,「这之中有许多事情,所以水灵儿不得已才成为妾。」

    方玉开口解释着其中的缘由,片刻后,水无痕阴痕的道:「待半夜,我就去杀了这叫蓉晔的北燕公主,水灵儿就能当王妃了。」

    司徒睿连忙开口道:「别杀她,她是冰雪的妹妹,而且她死了会引起北燕和大梁的战争。」

    司徒景缓缓开口道:「有朝一日,我定会休了蓉晔,让水灵儿成为我的王妃。」

    水无痕凶狠的凝视着司徒景,道:「盼你能做到。」

    司徒景坚定的道:「一定。」

    水无痕一行人走出地牢后,瞧见不远处乱成一团,不时有人大喊,「快把拍卖的奴隶抓回来!」话语才一落,玻璃碎声一阵又一阵传来。

    他们看清跑在前端的两名女子正是水灵儿和紫衣,她们身后还各背着一个大包袱。

    紫衣哀怨的道:「夫人,拿那么多东西是逃不出去的。」

    水灵儿开心的道:「大丰收,没想到被抓来拍卖还能拿这么多宝贝回去,下次再被抓几回合。」

    紫衣惊讶的道:「不要了,要是被王爷知道,后果不敢想象。」

    水灵儿自信满满的道:「怕什么,有我在。」

    紫衣叹了口气,每次王爷一生气,跑最快的就是水灵儿啊。

    水灵儿爬到围墙边,她跳了好几次,却因为包袱太重滑落下来,她看着围墙上头,皱起眉头道:「紫衣,快扶我上去。」

    此时一旁传来司徒景冷冷的声音,道:「水灵儿,大丰收嘛。」

    水灵儿得意的笑着,「当然。」说完她才惊觉不对,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竟然是司徒景脸色阴沉的看着她,而紫衣已不知在何时跪在一旁的地上。

    水灵儿讪讪笑着,「景哥哥,好巧喔,怎么在这遇见你。」

    她往后退了几步想跑走,此时管家跑了过来,对站在司徒景身后不远处的水无痕道:「帮主,这两名奴隶趁我们不注意逃跑,还偷了我们许多要拍卖的东西,瓷器有一半以上被她们砸碎。」

    水灵儿开口解释,「我们哪有砸碎,是不小心撞到的。」逃跑过程中,总是会有些意外。

    水无痕迅速看了一下周围所有的人,还有不远处堆放拍卖宝物地方的惨状,冷淡的道:「是谁把她们带来这拍卖的?」

    管家道:「就是平常送红鱼来拍卖的李大侠。」

    水无痕朝着正厅走去,道:「带李大侠来见我。」

    管家看了一眼水灵儿和紫衣,道:「帮主,要将这两名奴隶绑起来吗?」毕竟她们闯了大祸,今天的拍卖会看来也是开不成了。

    「不必。」水无痕对司徒睿一行人道:「你们也ㄧ起来吧。」

    司徒睿看着司徒景轻笑一下,就跟在水无痕身后。

    水灵儿悄悄的靠向司徒景,用着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景哥哥,这没我的事,我可以先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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