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虚迟疑片刻,望了四水一眼,缓缓开口说道:“我想,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一二了吧。”

    “难道真是那本流云诀?”四水思量一会,从怀中掏出那本褐黄书籍,仔细探查一番可仍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接着问道:“这流云诀究竟有何问题,我几次三番探查过了,始终没有发现。不然,也不能一直留在身上。”

    段子虚微微一笑,轻蔑道:“这书上被我下灵术,从外表来看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书中有我残留的一丝灵力,即使相隔千里,我依然能够有所感知。”

    四水听闻,将灵力运行掌中,在书页上细细感知起来。不一会儿,他便发觉有一股细不可查异样灵力,和段子虚的灵力相仿。看来,此人所言非虚。这灵师手段繁多,并不是自己这个初来乍到之人能够体会的,日后自己也定要更为仔细提防。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也该开口解释一下了吧。”段子虚见四水一副沉迷的样子,忍不住打岔道。

    四水呵呵一笑,不经意间用手在书上一抹,开口说道:“其实,自从你那天说起,体内有冰寒灵气封锁了你的灵窍之时,我心中就有了一种猜测。今日只是将这猜测验证了一下而已,看来我想的没错。”

    瞬间,段子虚就发觉他下的灵力记号被消除了。

    “什么猜想?”段子虚眉头一紧,追问道。

    四水没有回答,而是将随身携带的长剑从剑鞘拔出,递到他的面前。

    段子虚定睛一看,长剑虽然外表朴素,可剑芒锋利,隐约间还闪着一阵寒光。四水两度用剑他都看在眼里,那日之站,他还历历在目。当时陈四水的佩剑可是闪得蔚蓝幽光,看上去玄妙无比。并且施展起来,威力无比,远不是今日所见这般。

    看来此剑似乎还能引灵气于剑身幻化成不同形态,定是一柄灵器无疑。

    他心中正称奇不已,目光被剑身中间一处米粒大小缺口吸引。他细细看了两眼,只觉身上灵窍闪过一丝冰冷寒意,不禁惊呼道:“难道就是此剑所致!!!”

    “没错,我料想留在你身体里的不仅是冰灵力那么简单。方才,我以灵力引动剑身,你是否便痛楚难忍?”四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段子虚面色一白,沉声回答道:“不错!我当时似有万剑穿心之痛,心如刀绞之苦。一时间,周身灵气不受控制,纷纷被冰封的灵窍吸引,身子像是遭受撕裂一般。”

    四水听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那就没错了。留在你身体里的不单单是灵力,而是我这长剑的碎片。”

    “怪不得我多方尝试,都无法将这股力量从灵窍逼出去。原来不是灵气,而是实物。”段子虚低声呢喃一番。暗自想道:本以为是高强度的灵力冰封,自己虽说没有办法。日后寻修为高深之人为他去除也不难办到。但若是如今这种情况,也眼前这人才能帮到自己了。像四水所持的长剑,定不是寻常灵器。想必应是认主之物,即使杀人夺剑,恐也不能为之所用。想到这里,他抬头望了四水一眼。

    四水知道他想干嘛,无奈的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解释道:“你也看到这东西的厉害了。根本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掌握的。而且,我已经答应过你了,等有有能力的时候自然会为你除了这隐疾。所以,此时此刻,我们可不可以讲和了呢?”

    说完,他将手伸到段子虚面前。

    段子虚思量许久,叹了一口气,握着了他的手。

    ······

    与此同时,京都南城。

    此时已是深夜,天阶夜色凉如水。哪怕是繁华的京都也逐渐暗了灯火,街道上也鲜有人走动。可伴随着晚风,有三个漆黑的身影在各处屋顶掠过。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四水打跑的三名黑衣人。他们马不停蹄,昼夜兼程,连赶了三天的路,终于来到了京都。只见他们聚在一座气派的府邸之前,交头接耳起来。

    这府邸门口坐落两个大石狮子,高四五尺有余。雕工精湛,狮子样貌栩栩如生。左边那狮子怒目正前,闭口之状。右边那狮子打张血口,呲牙咧嘴。仿佛能听到哼哈之声一般。

    石狮座下赫然伫立着两名金戈铁甲的侍卫,哪怕夜色深沉,两人面容都没有一丝懈怠。身后十数步的石阶之上,正红朱漆门前也驻有两人,神色与前者无二。几个大活人纹丝不动,若不细看,怕是以为也是石雕之物。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朝同伴示意一番后,三人便悄无声息的从一旁高墙翻过。

    府内皆是青石铺地,院内草木假山众多,反反复复如同迷宫一般。

    沿途遇见不少持火把刀剑巡逻的侍卫。但,毕竟都是一些寻常之人,都被他们巧妙的躲了过去。

    兜兜转转一番之后,三人来到西厢的一处矮屋。

    这间矮屋处于府邸之边,并未和任何一所房屋相连。虽说破旧不堪,可单单处在哪里反倒变得显眼了。

    “此事没有办好,主上难免会有责罚。大哥,我们这下该怎么办呢?”一名黑衣服神色慌张,开口问道。

    “对呀!大哥,那个黄毛小儿虽说实力不凡,可当时我们拼了命,也说不定能将其拿下。现在无功而返,定是要受罚的。”

    为首那人不慌不忙,宽慰道:“不急!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先前,我观那人所带的玉牌,正是......”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

    只见,一名而立之年的男子负手走了进来。

    此人身材高挑,一身暗红罗衣缎带,衣服上还八只绣着四爪金龙,头顶金冠,冠上还镶有一颗明珠,在阴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耀眼。

    这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岣嵝老人,黑色斗篷覆盖全身双手供在身前,立与男子一旁。

    三人一见来人,便立刻俯首贴地,拜念道:“参见主上!”

    男子衣袖一挥,开口道:“起来吧!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为首那人,回答道:“启禀主上,本来我们就要得手了。可,可,突然间闯出一个年轻人,坏了我们的大事。”说完,几个人都深深把头贴在地上,不敢看他。

    男子冷笑一声,道:“那么说就是办砸了咯?那你们还敢活着回来见我!”话到后面,男子语气显得极其愤慨。

    只见,他抬起一脚踢在为首那人面上。

    那名黑衣人被一记鞭腿扫飞,狠狠的撞到墙上,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可他仍不顾伤痛,甚至连嘴角的鲜血也不敢去擦,连滚带爬得又跪在男子脚下,求饶道:“主上息怒,我们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事态突然,我们便急忙回来禀告,怕坏了主上的大事。”

    男子袖子一会,冷哼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名黑衣人抬起头看了男子身后的岣嵝老者,迟疑片刻之后,站起身来,附到男子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

    只见男子闻言,眉头紧锁,不禁瞥了老者一眼。

    继而他又将目光回收,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再次确认道:“你们没有看错?真是白玉家徽?”

    三名黑衣人异口同声,回答道:“小人亲眼所见,万不敢胡说!”

    男子缓缓坐了下来,看了看下跪的几人,用手撑着头倚在桌案上,轻轻得用食指扣了扣自己的太阳穴。

    时间不长,可在场几个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跪在哪里等候发落。

    大约一盏茶时间之后,男子似乎有了决断,缓缓开口道:“很好,得报此事,你们几个功劳不小。天明之后,再对其赏赐。现在,你们几个先下去吧。”

    几人闻言,大获释然,急忙拜谢之后,匆匆破门而出。

    男子看着离去的几人,摸了摸鼻子,端起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莫老!”

    他身后的老者双手一供,作揖道:“遵命!”

    说完,那老者瞬间全身灵气翻涌,身影化作一阵疾风而去。

    片刻之后,便听到有远处传来三声惨叫。

    男子缓缓放下茶杯。

    只见,那名老者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原来的位子。斗篷落下,满脸沟壑的老脸上波澜不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男子见状一脸愠色,沉声道:“莫老!刚才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吧。此事你怎么看!?”

    老者不卑不亢,用嘶哑的嗓音回答道:“那人于我有几十年的交情了。以我对此人的了解,他断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既然他答应跟我们合作,做此事对他没有半分好处。老奴希望主上再细细思量。”

    “啪!”

    男子将手中茶碗一砸,愤然起身道:“那你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别回来见我了!”

    “是!”老者应允道。

    目送男子离开后,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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