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丰酒楼的后院内,公孙大娘将最新的情报告诉了郭宋。
    “三十艘战船已经进入黄河,从时间上算,将在明天晚上过齐州,你这边准备好了吧!还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我不需要什么,但我想知道,藏剑堂的人怎么行动?”
    公孙大娘叹口气道:“我们原计划是控制住路嗣恭,逼他下令船队在濮州靠岸,但路嗣恭身边有十几名极为厉害的护卫,我的手下没有这个能力控制局面,所以藏剑堂将协助你行动,几名高手将和随同你一起上船。”
    郭宋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协助,他们帮不了我,反而会成为我的负担,会打草惊蛇,导致行动失败。”
    公孙大娘想了想也对,以郭宋的身手,自己派出的人还真跟不上,十二娘武艺高强一点,但她性格太强势,她一定会抢着主导行动,会导致郭宋和她反目,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另外,听说你认识了一名水军巡哨旅帅,你觉得他有作用吗?”
    郭宋点点头,“他的作用很重要,他会在关键细节上给我提供帮助。”
    “可是.....他会不会告发你?”公孙大娘有些担忧道。
    “告发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郭宋淡淡笑道:“此人为了还赌债,甚至把自己妻子卖到妓院去了,这种人只要给他钱,他可以跪下来叫我爷爷,我根本不担心他会告发我。”
    公孙大娘恼火道:“这种卑劣无耻之人以后少和他来往。”
    “我没有和他往来,我是在利用他,同样,他也是想要我的银子,仅此而已!”
    郭宋又和公孙大娘商量了各个细节,他这才回了客栈。
    他刚到客栈,便发现客栈非常热闹,他看见了十几名自己的手下,又看见了梁武,梁武带着第二批四十名士兵赶到了历城县。
    郭宋大喜,连忙问梁武,“京城情况怎么样?”
    梁武笑道:“长史走的第二天,鲁王殿下亲自来我们营地,他向我们道歉,同时带来兵部最新的命令,我们不再被解散,而且每一个士兵都得到了云骑尉的勋官,包括阵亡将士,而且可以继承,然后每个士兵赏上田三百亩,李都尉被升为中郎将,封男爵,赐田十顷,我也被升为校尉,封骑都尉勋官,赐田三顷。”
    郭宋点点头,“鲁王应该是见过天子了,才开始亡羊补牢,那我有什么好处?”
    “监国殿下没有提到你,不过李季特地问了此事,鲁王殿下回答很含糊,只是说你的任命比较特殊,他不能过问。”
    连监国也不能过问,那只能是天子来决定了。
    郭宋也不再多问,便对梁武道:“正好有任务交给你,你随我来!”
    ........
    次日傍晚,十艘巡哨船在黄河上游弋,旅帅马英兴致盎然,他从郭宋那里得到了五百两银子,让他还清了赌债,所欠宝丰酒楼的酒钱也一笔勾销,而他需要付出的,无非是拦截一支商船队,替郭宋讨债。
    这笔交易令马英心花怒放,他一直以为郭宋是个商人,来齐州要债,必须要借助地头蛇的力量才能要回欠款。
    “郭老弟,欠你的钱那帮龟孙子,今晚会来吗?”
    郭宋点点头,“他们一定会来,可能会稍晚一点。”
    郭宋穿一身黑衣,拎着一口箱子,目光深邃地望着水面,水面上没有船只,但公孙大娘却能肯定,路嗣恭的船队一定会趁夜间穿过李正已的地盘,绝不会靠岸停留,郭宋也深以为然。
    马英却在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窥视郭宋,他心中却悄然升起一个恶毒的念头,郭宋是外乡人,如果他要回债,肯定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自己是不是可以吞掉这笔钱?
    “郭老弟,你的几个朋友怎么没来?”马英关心地问道。
    “他们去青州了,回头再来找我。”
    “那你岂不是一个人在齐州?”
    “目前是只有我一个人。”
    马英心中暗暗得意,等拿到钱,就干掉这个姓郭的商人,自己就发了,真是时来运转,天降横财啊!
    时间渐渐到了一更时分,夜空无云,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天空,给黄河和大地洒满了一层银色,波光粼粼。
    巡哨船的士兵们都不耐烦地打起长长的呵欠,马英也有点不耐烦了,问郭宋道:“会不会搞错了?”
    郭宋轻轻摇头,注视着河面道:“不会搞错,他们应该来了!”
    马英和士兵们精神一振,一起向河面远方看去,片刻,有士兵喊道:“好像是船队!”
    不多时,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了,风帆挂满,借着夜间的东风疾速航行,每一艘船都是三千石的战船,士兵们都低低惊呼,“我的天啊!”
    马英干咽一口唾沫,颤声道:“兄弟,你没开玩笑吧!”
    “就是他们,你替我拦住他们,要回的钱我分你一半,至少一万两银子!”郭宋继续给他提供勇气。
    马英终于被贪欲冲昏了头脑,他大喊一声,“弟兄们,跟我上!”
    他率领十艘哨船冲了上去,紧紧跟随着第一艘大船,他们很有经验,并不分散,只盯着第一艘大船。
    “我们是巡哨军队,停船检查!”马英大喊道。
    郭宋则注视着大船的桅杆,这时,为首大船的桅杆上亮了两盏红灯,郭宋特地询问过,白天船队之间联系靠旗语,晚上联系则靠点灯,而且灯光都有的深意,比如两盏红灯亮起,就表示有点麻烦,麻烦程度中等。
    但郭宋关心的不是对方会不会停下,而是关心是哪一艘船发出指令,这才是关键,他必须知道对方主船究竟是哪一艘,就算他爬上船去逼问,一般士兵也未必知道,而这恰恰是一个十分关键的细节,马英起到的作用就是这个。
    这时,第三艘船的桅杆上亮了两盏绿灯,这表示直接冲过去。
    为首大船毫不停留,直接向前面拦截的哨船冲去,马英的船只调头不及,被拦腰撞上,轰然被撞翻,包括马英在内的船上十几名士兵纷纷落水。
    其余哨船吓得纷纷躲闪,庞大的船队乘风破浪,毫不停滞地继续航行,不多时,三十艘大船渐渐远去。
    巡哨船这才开始寻找落水的人,风高浪急,看不见水面情形,士兵们捞了一夜,最后也只捞起五名幸存士兵,包括马英在内的其余十名士兵都失踪了,十有八九葬身于鱼腹。
    有人忽然想起来,那个年轻的商人也落水了,估计也遭遇了不幸.......
    郭宋当然也落了水,不过他不是被撞落下水,而是他确定第三艘船是主船后,便直接跳下黄河,他紧紧贴在第三艘侧面,脱去了外套,只穿一条短裤,将木箱子背在身后,他的木箱子是特制的,不会渗水进去,两边还有皮带,可以直接背上肩膀。
    郭宋依旧靠两把锋利的凿子上船,难度很大,船板不容易刺穿,他只能刺入船板之间的缝隙中,缝隙非常细,对眼力和准头要求极高。
    但对于郭宋问题却不大,‘咚!’一声,一根凿子插进了船板,紧接着又是一声,第二根凿子也插进了船板。
    郭宋在船尾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最后一把抓住了船锚,慢慢探头上去。
    视线很好,甲板一览无余,两侧船舷各靠坐着十几名士兵在睡觉,每个人都裹着毯子,甲板前端有几名士兵在巡逻,估计是刚才打灯,惊动了他们。
    甲板以上有三层楼,楼梯口上也靠坐着两名侍卫,裹着毛毯入睡正酣。
    船尾四周都没有人,郭宋观察了片刻,轻轻一纵跳上了船,拉开船尾一扇小门,里面堆满了扫帚和擦布,他将小门关上,打开箱子穿上一套紧身黑衣,将黑剑和弓箭背在身后,将几样必要的装备揣入怀中。
    郭宋整装完毕,探头看了看外面,外面依旧无人,很安静,他闪身出了小屋,将箱子扔进黄河,一纵身向二楼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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