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巡哨士兵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拔出刀向绳索砍去,就在这时,一支从他头顶上方‘嗖!’的射来,箭矢射穿了皮盔,没入后脑,士兵惨叫一声,手中战刀‘当啷!’落地,双膝跪下,倒地毙命。
    他的叫喊声和惨叫声惊动了城堡上方的几名沙陀士兵,他们纷纷向下方奔去,郭宋又是一箭射出,强劲的箭矢从为首士兵的头顶插入,士兵滚翻倒地。
    紧接着又是一箭,第二名士兵躲闪不及,这一箭射穿他的后颈,竟然将他钉在地上,尚未死绝,手脚还带动弹。
    其他士兵这才发现箭是从头顶上的烽燧射来,他们惊得大喊大叫,掉头便逃,这时第三支箭射来,又一名士兵惨叫倒地,这一箭射穿他的额头。
    最后两名士兵只跑出五六步,也各自中箭倒地,皆是一箭射中要害,当场倒地毙命。
    六名巡哨的士兵都被射杀,但他们的叫喊声已经将正在睡梦中的十四名沙陀士兵惊醒了。
    这时,张云第一个跳上军堡,后面士兵纷纷跟上,为首的沙陀百夫长一边令手下去通知城堡中的其他士兵,自己则率十二名士兵向张云等人杀去。
    郭宋一直在寻找他们的首领,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猛地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箭如闪电,‘噗!’这一箭太狠,直接从后脑射入,贯穿头颅,箭尖从口中透出,百夫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当即毙命。
    后面士兵吓得纷纷掉头回去取皮盾,这时,越来越多的唐军攀上城头,张云率领数十名斥候向上方杀去。
    .........
    激战在短短一刻钟后便结束了,阿察克老汉的情报有误,军堡里面并没有百人,而只有五十人,沙陀要攻打河西,从各地抽调兵力,军堡也被抽走了一半的士兵。
    大军在五更时分出发,出了乌孙古道,天亮时抵达了第一座军城,车岭守捉,里面有沙陀驻军百余人,这次不用郭宋再出手,张云的五百斥候营已提前将它拔掉。
    继续向西走,一路上都是各个守捉军城,东林守捉、黑水守捉、叶河守捉,兵力都很少,数十人到百人不等,唐军斥候将他们一一拔除。
    三天后,唐军主力进入了庭州地界,这时却出了意外,白水河东岸的乌宰守捉竟然点燃了求救狼烟。
    郭宋勒住战马,凝视着远处三柱笔直冲向天空的狼烟,这时,张云赶回来,一脸歉然道:“卑职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漏子,我们还没有过河便发现他们点燃了烽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发现我们的?”
    郭宋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敌军如果只发现你们,便只会点一柱狼烟,不会点三柱,他们应该是发现了唐军主力,如果我没有料错,是有人在路上发现了我们,赶去向军堡报信,很可能是沙陀牧民。”
    “使君说得对,确实是这个道理!”
    郭宋随即下令道:“大军摧毁军堡,里面敌军格杀勿论!”
    “呜——”
    唐军吹响了号角,数千唐军骑兵迅速包围了乌宰守捉,箭矢如疾风暴雨射入军堡内........
    在沙陀决定出兵沙州,撕毁和甘州军签订的停战协议后,对庭州也加强了军事威胁,金满县孤城便处于沙陀军的包围之中,八千沙陀大军分成东西两座大营,分布驻扎在庭州城的东西两侧,禁止商人和当地牧民再卖任何物品给庭州,要不是朱邪金海将全部攻城武器都带去了沙州,他们也要开始攻打金满城了。
    此时庭州兵马使李元忠已经病逝,住持大局的是副都护、云麾将军杨袭古,他们的兵力只剩下两千人,守不住两座县城,杨袭古便决定放弃轮台县,将轮台县的军民都迁到金满县,不久,轮台县便被沙陀军夷为平地。
    他们在城外的粮田只剩下两千亩,这还是回纥给沙陀人施压后留下的一点点土地,也远远养不活庭州军民,他们全靠两年前张掖大战后,沙陀人被迫交来的二十万只赎羊熬到现在。
    羊早在去年十二月便已经食尽,城外最后的两千亩麦田也没有了,开春后被沙陀骑兵踏平,小麦无法再种植,他们彻底断绝了粮食来源,只能靠城内种植的一点点冬瓜度日。
    但这点冬瓜也只够支撑一万五千军民半个月,半个月后,他们就将粮食断绝,那时,两千军队将强行突围,城内的百姓也只能沦为沙陀人的奴隶。
    北庭守军几乎要绝望了,城内的百姓也陷入万分恐惧之中,一天天度日如年。
    这天清晨,忽然有士兵从城头跑下来一路大喊:“敌军点烽烟了!敌军点烽烟了!”
    这个消息令满城沸腾,无数百姓纷纷跑上城头眺望,西面果然出现了三道狼烟,可是.....狼烟怎么会在西面?是他们的援军吗?还是葛逻禄人杀来了?
    百姓心中刚刚燃起了的一线希望又被浇灭了。
    杨袭古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支军队是从安西走乌孙道过来,当年郭宋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可越是到关键时刻,越不能有半点大意,杨袭古立刻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城中十岁以上所有男子都上城参与守城!”
    副将李蛟大惊,连忙急声问道:“将军,难道真是葛逻禄?”
    “不一定,不管怎么说,现在已是我们生死存亡之时,要么生,要么死!”
    整个金满县都动员起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兵器,数千男子和两千士兵一起奔上城头,有面带稚气的孩童,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手执长矛弓箭,神情坚毅,东西两座城门内早已被大石堵死,就算敌军用撞木攻城也无济于事。
    城外的沙陀主将叫做朱邪墨山,是处月部军方仅次于朱邪金海的二号人物,三十余岁,身材高大魁梧,在处月部他便是以勇武过人出名。
    朱邪墨山也看到了狼烟,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葛逻禄军队杀来了。
    他立刻喝令道:“通知全军集结!”
    东西两座城门外的沙陀军开始迅速集结,八千沙陀军都是骑兵,战斗力十分强大,他们在主将朱邪墨山的率领下向西疾奔而去。
    这时,唐军已经出现在数十里外,郭宋得到了斥候的禀报,他们的对手将是清一色的骑兵,约八千人。
    此时唐军已经不可能再后撤,也没有火药兵器吓唬敌军,这一战他们只得和敌军硬战。
    不过他们有一支强大的陌刀军,自身人数又两倍于敌军,这一战他们不应该失败。
    郭宋立刻命令士兵将五千头骆驼拉去树林内躲藏,他则率领大军缓缓向前,准备迎接这一场硬战。
    午后,八千大军出现在数里外的草原上,‘呜——’低声的号角声在远处响起,八千沙陀骑兵开始缓缓向这边移动。
    唐军摆下了两翼阵型,左右两翼各五千人,由中郎将裴信和武志远率领,这两人都是骑射高手,也有极强的统帅天赋,在骑射大赛中脱颖而出,从旅帅升为郎将,又屡立战功,升为中郎将,是河西军极有前途的后起之秀。
    裴信原本要返回沙州,却被郭宋留住了,他远征西域,需要能统率骑兵的将领,裴信去沙州守城,有点浪费了。
    一千重甲步兵依旧由兵马使康保率领,河西军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藩镇,两个朝廷都管不了它,郭宋也不用再考虑兵部的态度,直接将康保升为兵马使,排名第五。
    其余四千步兵由李冰统率,郭宋则居中军指挥。
    郭宋高举方天画戟在第一排队伍前奔跑,敲击他们的兵器,高声大喊道:“这是一场生死大战,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击败敌军,拿出你们的勇气,用沙陀的鲜血来祭祀这片我们祖先战斗过的土地,告慰我们祖先的在天之灵,我们必胜!”
    “必胜!必胜!”一万五千大军高举兵器大喊。
    “准备战斗!”
    唐军摩拳擦掌,士气高涨,他们无比期待着这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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