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看自己的弟弟对一个楚人奴隶如此关怀备至,心中顿时有了隔阂,他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他只不过是昏过去了,可汗未免也太过担忧了吧。”

    吉米早已上前查看了一番,见秦络还有呼吸,便对可汗点头,示意秦络还活着。

    拓跋冽闷闷道:“二哥,你干嘛打他?”

    “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交信,他受罚。给卫慕大汗王的信,我母亲今天已写好,秦络自然要领罚。”

    “就非要趁我不再时行刑吗?”拓跋冽狐疑的看着二哥,“谁知道,你打了多少下。”

    “你不信我?”二王子顿时气愤不已,“负责行刑的两个人就在你身边,我有没有多打,你可以问他。”

    虽然拓跋冽见二哥都生气了,然而并没有服软,他冷冷的看着那两人,“你们打了多少下?”

    站在旁边的两名壮汉面面相觑,他们不过是个小人物,居然要被夹在二王子和可汗之间。

    “照实说!”拓跋冽威胁道。

    “四……四十五。”其中一人如实答道。

    “四十五?”这个答案在拓跋冽意料之外,他瞥了眼拓跋凌,真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还有五下呢。”拓跋凌玩味道,“可汗,是否要继续行刑?”

    “你……”拓跋冽刚对二哥产生点愧疚之心,被二王子一句话给说没了。

    “罢了,我也不会和他计较这五下。”拓跋凌冷冷一笑,“可汗,就算我要杀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动这些下作手段。虽然我和秦络不和,但我也会堂堂正正和他斗。”

    拓跋冽也争锋相对的说道:“二哥,我也不指望你和秦络能和睦相处,秦络是我的人,我绝不会再让类似事情发生。”

    “很好。”拓跋凌的心早已凉透,他和拓跋冽一起走过了那么久,连之前的夺嫡权斗都没能拆散他们。拓跋凌本以为,拓跋冽是自己一生朋友和兄弟了。如今拓跋冽竟然为了一个楚人,和他生了嫌隙。

    “不送。”拓跋冽直接下了逐客令,而后对吉米说,“快去请巫医,为秦络诊治。”

    二王子见自己被如此冷待,气得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帐。拓跋冽和拓跋凌这对好兄弟,终于在秦络受罚这件事上,彻底决裂了。

    之后秦络清醒,从吉米口中得知此事后,他明白可汗不仅是因为他受罚而对二王子生气,更是因为二王子挑战了可汗的权威,让拓跋冽产生一种无能为力之感,这才是真正的缘由。

    秦络发出一声长叹,自己差点丧命,又要卧病在床一段时间,但结果还是不错的。也只有用苦肉计,才能离间这对好兄弟。

    拓跋冽拿到了卫慕侧妃的信件和信物,交给亲信去白沙部传信。而此时,卫慕大汗王刚刚参加完叶勒可汗的登基大典,正在回去的路上。

    卫慕大汗王一离开丹阳城,一改刚刚阿谀奉承的样子,不屑的对自己的亲信将领阿汗挞说:“要不是黑岩部灭了,哪有赤水部嚣张的时候。这世道,哎……”

    阿汗挞身穿银色铠甲,披着白色披风,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听闻大汗王抱怨,他冷冷道:“听说叶勒氏并非从正门攻入丹阳城的,他们派了间者,得知了丹阳城的密道。”

    “密道?”卫慕大汗王惊诧道,“丹阳城居然会有密道,难道是拓跋氏的先祖们,为了给后代子孙留一条逃生之路吗?”

    “也可能是金阳部留下的。”阿汗挞将军说道,“不过现在密道暴露,叶勒可汗肯定让人填了。”

    “逃生密道却成了断送青云部的密道,不知道拓跋氏祖先作何感想啊。”卫慕大汗王感叹道,“我竟然有点同情拓跋可汗了,接二连三的被黑岩部和赤水部背叛。据说他带着队伍逃到湛卢大草原,不知能不能东山再起。”

    阿汗挞将军紧皱眉头,“要是青云部也被灭了,草原上就剩赤水部和我们白沙部了。”

    “中原有个成语,唇亡齿寒。你说的正是我所担忧的啊。”卫慕大汗王说道。

    大国师拓跋晟殉城之后,拓跋冽一直没有再封大国师一职。然而大国师是项羌文官之首,一般由王族内部人员担任,最近大国师丧期已过,青云众文武都向可汗举荐二王子为大国师人选。

    可惜二王子和拓跋冽刚刚闹了矛盾,拓跋冽正在气头上,自然没有答应众臣的提议。秦络见可汗回到寝帐,也劝他封二王子为大国师。

    拓跋冽气恼道:“秦络,他打了你,你还为他说话?”

    秦络见此,更是哭笑不得。他对拓跋冽道:“可汗,公是公,私是私,二王子的确是大国师的最佳人选。”

    拓跋冽也知道,当时他准备亲征南楚时,拓跋晟的身体就不太好了,那时他来找过自己,想要退下来,并举荐二王子担当大国师一职。

    当时拓跋冽也同意了,甚至还对二王子提起过此事。并且承诺拓跋凌,只要对楚之战胜利了,他便会亲封二哥为大国师。

    可惜时移世易,局势变化万千,谁也没想到等他们从南楚带兵归来之时,拓跋晟身死,丹阳城被赤水部占领。

    于是拓跋冽一直带着青云部逃亡,大国师任命便拖延了下来,直到现在,不得不提了。

    秦络进言道:“可汗,如今青云内政不稳,人心不定,可汗必须要安抚民心。而立二王子为大国师,则是最快的稳定民心的办法。”

    “这是为何?”拓跋冽不解道。

    秦络解释道:“可汗,大国师一职,就像是中原的宰相,上佐天子,下抚万民。如今青云连大国师都缺失,文武百官无人统领,就像是散乱的政府,百姓如何能定下心,坚定的跟着可汗往前走?”

    拓跋冽对此无言以对,自己最近心情沮丧,根本没心思理政,而秦络被贬为奴隶,大国师又去世了,都是二哥一直在处理庶务。其实,拓跋凌早就是大国师,只不过没有给他名分罢了。秦络这般一提,拓跋冽才知道,自己当政的失误。

    “秦络,你真的不介意二哥当大国师吗?”拓跋冽问道,“他要是掌握更大的权力,可能会对你更加刁难,你能忍受吗?”

    “我会避其锋芒,能躲就躲,实在不行,忍一时风平浪静。”秦络知道,推自己的敌人上位,的确是有风险的。但现在拓跋凌早就是文官领袖了,给不给他大国师一职,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而由秦络亲自举荐劝说,则向拓跋冽体现了他的风度和忠心。这种事,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拓跋冽对秦络的愧疚更深了一层,他拉着秦络的手,内疚的说道:“你放心,就算他成了大国师,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秦络反手紧握住拓跋冽,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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