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除了能吃到记忆中的味道外,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撞见故交。这个烧烤摊是雷雨战队夜宵的保留地点,李荔能来,卓彦他们来也不稀奇。
    “来吃宵夜啊?”卓彦问了句,又冲李栎和罗燃打了声招呼。
    李荔盯着那几个人,咬着肉筋不说话,只点了下头。
    然后回身继续吃了。
    其他人:“???”
    卓彦无言以对片刻。不得不说,其实李荔的态度解决了他一个大难题,他隔着老远就认出李荔的背影了,打完招呼后就有点没话说了。刚想硬着头皮说“要不咱们拼桌一起吃”,李荔就自动自发地结束这次交谈了。
    幸亏啊。不然真一块吃,估计除了李荔,其他人都会吃成消化不良。
    卓彦刚想转身走,就见李荔又回过头,对他们说了句。
    “比赛前一天来这吃宵夜?”
    他打量昔日的队友们两眼,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看来对明天的比赛没什么信心啊。怎么着,怕输?”
    刘左一听就有点急了:“谁怕输啊!”
    卓彦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看向李荔:“那你又为什么来这吃?也是怕输?”
    “我带他俩来的,”李荔一指旁边,轻松自如地说,“算是地陪。”
    他没有任由卓彦略过话题的意思,继续扎心,“看来对于明天运用哪套战术,你们还拿不定主意啊。”
    李荔说着,目光从雷雨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他的眼神很锐利,让有的人不敢逼视,有的人一触即着。
    “我们不会怕你的。”雷雨那个新人接触到李荔的目光,心中所想冲口而出。
    李栎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啊,这话一说,约等于此地无银。看来李荔给雷雨的压力比他们预估的要高得多得多。
    李荔放下手中吃得干净的签子,随手抽过几张纸巾抹手,边擦边说:“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无论是卓彦还是岳腾,立刻就觉得这话是在问他,当下绷紧了精神。
    “战术很重要,但执行战术的人更重要,”李荔说着,又用选妃的态度,从桌上堆积如山的串中挑拣起来,“别忘了,我了解你们,你们也同样了解我。”
    雷雨的队员们惊讶地眨了眨眼,这是……在鼓励他们吗?
    或者说,是心里愧疚,所以想稍稍放水?
    刘左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狠狠摇头,怎么可能,李荔的个性,在场上狠狠打死你才是对你的尊重。
    更何况……
    刘左看向李荔的右手,就看他左右开弓吃的欢实的样子,表面上真的看不出来他右手有伤。但偏偏却上不了场。
    他只是心中琢磨,卓彦直接问出了口。
    “你手伤怎么样了?”
    没等李荔回答,卓彦就已经继续说下去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跟你对一场。等你伤好了……”
    “别以后了,就明天吧。”李荔打断他的话。
    “……”
    一向冷静自持的卓彦忍不住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李荔,“你伤好了?”
    “还没有,”李荔随意地说,“不过也还能打。”
    可能是他的态度太过不以为意,说出这话,李荔自己还没怎么着,旁边已经有人听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手伤是小事吗?”刘左急声道,说完才意识到,他实在有些反应过度了。
    李荔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右手伤了。换只手一样能打,明天我本来就要上的,”说到这,他看向卓彦,眼里含了几分似笑非笑,“用不用我告诉你我单人战第几个上啊。”
    罗燃的目光原本一直落在那些烤串上,眼看它们逐渐变凉,这边却说个没完,他心疼不已。但这句话却成功的让他集中了注意力。
    现在是怎么着,队长要提前告知卓前辈他的登场次序?不算犯规吗?
    罗燃心里砰砰,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斜眼去看李栎的反应。
    镇定得一比,明显是在看戏。
    注意到罗燃在用眼神表示“惊恐”,李栎对他使了个“冷静点”的眼色,示意他先往下看。
    李荔的话是在将卓彦的军,两边人都听出来了,情形有点紧绷,雷雨队员们屏气凝神:前任队长对现任队长发出战书?卓彦会接吗?
    且不论鬼差的单挑实力肯定比不上剑侠,单说两人的技术,也不是一个档次的。卓彦唯一能利用的就是主场优势了。
    但即便如此,他赢李荔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
    当然了,李荔换左手,水平肯定会大打折扣。但还是觉得,他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周围人都在思索着、衡量着、犹豫着,卓彦却比他们干脆得多。
    “第一个,我会第一个上,你来吗?”
    他没问李荔的顺序,而是报出了自己的顺序,决心不言而喻。
    李荔眼中荡起笑意。
    “难得啊,”他指代不明地说了句,“明天见。”
    俩人就在露天烧烤摊边订立了“战约”。
    只不过这个战约对于李荔而言显得有点不正经,对于卓彦而言又显得有点以卵击石,使得目睹他们立约的人们神色各异。
    岳腾伸了个懒腰,刘左动了动嘴唇,那个不知姓名的新人小孩满脸戒备地瞪着李荔,似乎在无声指控他“少耍花样。”
    至于说在场唯一的女孩。
    从两边说上话开始,林琳就一直低着头,她就好像跟父母出去的小孩,爸妈和人寒暄,她既没有兴趣,也没资格催着“快走”,只能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走吧。”
    卓彦对队友们说了句,直接去找老板,化堂食为打包,看来是打算回战队挑灯夜战了。
    等到他们走了,李栎这边也吃得差不多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李荔的左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干嘛?”李荔问。
    “你该不会是荆无命吧?”
    李荔:……谁?
    看他反应李栎就知道他听不懂,多解释了两句:“一个左手剑客,但实际上右手比左手更快。”
    李荔翻了半个白眼,起身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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