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忽然想起来,我家亲属说,曹局的女儿上初中了吧!那应该比你大吧!你这,你这,这怎么回事的嘞?诶?有点儿乱呢!”这一句话,仿佛被人刺破了心底的小秘密一般,我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就开始往下掉。好在,老天眷顾我,在数学老师依旧张大嘴巴在那自顾自言语的时候,上课铃响了。我飞奔回教室。

    我回到座位上,大口喘着气,表情一定很难看。阚涛回头看了看我,上课时候,给我写了一张小纸条,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

    因为临近期末的原因,下午学校突然要大扫除。我被安排打扫教室,余下的一大部分同学都去打扫学校的公共区域了。

    我拎着小水桶和抹布,去班级楼层的公厕去接水。

    都说无巧不成书,有时候,你会发现,一切就和电视剧里的情节,几乎如出一辙。

    我把接完水的水桶放在盥拖把池便去了厕所。随后听见两个老师一边洗手一边谈话。

    “诶,你说那个张妍,傻不傻,平时看她挺聪明的,居然办这糊涂事儿。”

    “哎哟,可不是咧,那天,你还记得吧,就是她在办公室说,她班那个叫曹什么来着那小姑娘,爸爸正是管她妈老房子拆迁的呢!”

    “曹沐夕,曹沐夕。一个呆头呆脑的丫头。我给她班代过几节课,有印象的。”

    “啊,反正就是那个学生。诶,你说,送礼这么大事儿,怎么好让一个孩子去办?长长脑子的人都知道会有罗乱的哈,你看,这不出事儿了不是。”

    “哎呀,我和你说,我听说,上个星期,就是周末,她父母和人家上头领导说的,说曹沐夕她爸答应她们家可以有特权的,还说什么,不要回迁安置房,只要钱呢。诶,你说,是不是傻死了!这种事情好在外头讲?”

    “我也听我老公说了,说闹得很大咧。那天,还惊动了市政府诶!这回好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以为老百姓都是白吃大米饭的呀,嘿嘿,不是的呀,你家要钱,别人家眼红着呢!谁还肯!”

    “是呀是呀,我听说,那一片拆迁项目,都已经停了,就因为这贪污受贿一事。”

    “诶,张妍送给学生她爸爸,多少钱,你知道吗?”

    “嗷,这话问的,我哪晓得。反正,不管多少,恰巧他上头的领导也挨查,我看呐,都跑不了喽!”

    “诶,你说那张妍,事儿没办成,还给人家孩子调了座!这不明摆着摆臭脸给人家看嘛!”

    “你不知道,我听说呀,她班的那个学生,好像是私生子!”

    “啊?!我的天啊!竟然这么狗血?写小说都可以的!”

    “快走吧,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全南京市都晓得了,事情闹那么大!只不过,平头老百姓都还不知道这摊了事儿的副局长私生活混乱的问题呢。这要再扣个个人生活不检点的帽子,有损党风党貌,违反党纪的,我看呀,这位子,怕是分分钟拿掉的事儿啦!”

    “和我们也没有关系的。我就是觉得,这个张妍,怎么说她呢,哎,平时看她咋咋呼呼的,动真格,纸老虎一个!走吧,我教案还没写呢!你写完了?”

    “我也没有。走吧,还得奋斗在第一线。谁让咱没有房子要被征收呢!哈哈”

    我在厕所里,双腿都已经发抖。

    张妍,我的班主任。

    听着声音渐行渐远,我战战兢兢地划开门闩,探出来个脑袋。我走到洗手池旁,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凉水扑了一把脸,力求认证刚才所听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结果,徒劳。

    我用双肘拄着大理石台面,我努力回想,老师送了什么礼给父亲,并且是让我带去的。突然,我脑海里定格在了那牛皮纸信封上!

    对,信封,一定是它!

    我顾不上什么扫除不扫除了,书包也没拿,转身向大门外跑去。向门卫撒了个慌,便顺利坐上公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最先看到的是吴妈,她在这个时间见到我,很是惊讶,不停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顾不上回答,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二楼。我一把推开父亲的卧室门,把正在床上躺着的琴婶吓的发出一声惊呼。琴婶用手捂着胸脯:“哎呀,沐夕,你慌里慌张的,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找我吗?”我手口不能并用,所以无心回答任何。

    当时我的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信封。

    我在那个五斗柜子附近绕了几个来回,也没有见到。我站在那,心里不禁开始犯嘀咕:难道袋子里的钱,父亲真收了?真收了吗?!琴婶越是见我不说话,越是着急,跟在我身后,不停地问我:“哎呀,沐夕呀,我说,你在这找什么呢?你什么东西不见了?你说出来,我帮帮你!”

    “信封,我在找信封。”琴婶显然没有听明白,她瞪着眼睛问我:“什么,什么信封?什么颜色的?多大?你的信封,怎么在我屋子里?”

    “不是我的,是爸爸的。”

    “谁?谁爸爸你说?”我下意识地缓过神儿:“灿灿爸爸,我叔叔的。琴婶,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一个黄色的信封?”

    也许是我慌张的吐字也不清楚,或者,琴婶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反正,这一声爸爸,算是有惊无险。她开始弯腰帮我找那个所谓的信封,边找,边嘟囔着:“什么信封啊!没有见过啊!怎么灿灿爸爸的信封让你一个小孩子来找?什么东西里头?”

    我任凭琴婶在那絮叨着,也不管站在门外的吴妈一片茫然的表情,在看了几圈后,便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反复告诉自己,父亲不能拿,正常人见到钱怎么都得问问这钱的来龙去脉吧。不对,父亲就算问,也问不到我,我只是一个捎东西的快递员而已。或者,父亲之前一直在帮老师暗中操作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儿?

    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

    琴婶几分钟之后,也快步来到我屋子,焦急地问到:“我说沐夕,你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信封嘛!你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得了!一会儿心脏病都要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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