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爱情,小兔也曾有粉红梦幻,可自从权堂兄施压,山猪表现不信任后,她的少女梦彻底葬了。

    所以,她说自己没有青春,也不懂爱情。

    也许是情感遇到挫折时年纪太小,又还很笨,只有本能地用封闭内心的方式来解决。

    她试过从别人的故事里找答案,可浪漫美好的故事里她找不到自己影子。

    悲伤深沉的故事里那些悲剧根源也和她的情况不同,比如故事里往往会出现男主由于各种原因背叛女主的情况,可山猪与她在一起后没跟其他女人暧昧过,面对压力也没有妥协过,可如此并不表明没问题,她仍是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去爱。

    或许,是她忘了爱的感觉?也或许是山猪真不爱她,只是在刚好需要安定的时候遇上她,而她恰好能给人以安定感。

    他笑着向她走来,不是别人所说事件中的恶棍样子,也不是言情小说中的白马王子模样,如从前很多次别后重逢一样,仍是样貌平平但笑容和煦的大哥哥。

    小兔心湖中没有泛起太多涟漪,头脑清醒地想:他是自认为解决好问题,来找我谈事情了。

    “你还真狠得下心一直不和我联系,要不是安排了憨子在这边,又能从珍姐那里打听情况,我得急死。”山猪揽着小兔的肩拥她入怀。

    小兔挣扎着退开两步,“我还在上班。”

    “那好,你忙、你忙……”山猪的眸子暗了暗,手足无措地干笑着。

    小兔也想不到分离近两个月后,再度重逢会是这般场景,变得冷淡的那个人怎么会是自己?

    哪怕多年以后多数人都认为山猪最爱她,她还是心存疑虑。她把不准山猪的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因为与她交集点太多,又带给她很多伤害,才始终对她不放手,还是真已把她融进灵魂?

    小兔在爱情中有些自私,她把尊严放在第一位,这样的女子不多,对她动过心思的男人是不幸的。

    不是她想这样,是爱情在萌芽期已被摧残,带了负罪感的心空怎能真正晴朗?

    她筹划着以后若是要写长篇小说,定然要写个敢爱敢恨、杀伐果决、心性坚定的女主角,好好的痛快爱一回。

    小兔只顾一边做着手里的活儿,一边胡思乱想,看也没有多看山猪一眼。

    下班时间到了,等小兔收拾好工具,山猪拉她上车。

    小兔避开他伸来的手,“别拉拉扯扯。”

    山猪愣在原地,小兔叹息一声,见面半晌了才首次正眼打量他。

    他穿着天青色衬衣,黑色西裤,头发不像他少年时那么长,但也快遮住耳朵了,长刘海半遮下的眼睛带了几分忧郁。

    小兔记得在禾秀度假村时他剃着寸头,看来这最近约两个月的时间他都没理过发。

    他的眼睛是内双,是那种远看似单眼皮,细看是双眼皮的内双,而且他高兴时双眼皮要格外明显些。

    小兔不知不觉看痴了,头脑里还留了一丝丝清醒在狡辩:只是想通过研究他的眼睛状态,来推断他内心想法,不是被他目光吸引。

    “干嘛跟我闹别扭?是不是我这么久没来看你,生气了?我有很多事要做,稍一有空就赶紧来了。”山猪给她捋捋耳边乱发。

    山猪的指尖拂过小兔耳垂,传来清润微凉感觉,小兔触电般立即侧开头。躲开了他的手,可小兔的心跳还是乱了节奏。

    “咦?我才发现我们穿的是情侣装,好巧,心有灵犀呢。”山猪见小兔排斥他接触,主动退开几步,正神情沮丧时,又惊喜指着小兔说。

    小兔垂眸一看自己,才想起今天因雨后凉爽,穿了件天青色七分袖衬衣,配黑色长裤。

    这身穿着的颜色还真和山猪所穿衣裤颜色搭配相同,款式也类似。

    小兔大步朝山猪的车走过去,稳住严肃神色说:“只是颜色搭配巧合类似,你是新衣服,我的衣服都半旧了,用的布料质量也差别很大,哪是什么情侣装?你来是要和我商量事情的吧?快找个地方谈正事。”

    山猪摊了摊手,无奈笑笑,载她去了一家环境清幽的茶楼。

    进门时,小兔看看招牌,皱了皱眉,在雅间落座后,小兔问他:“这家‘锦官香约茶楼’只是跟大哥开的茶楼重名了,还是大哥开的分店?”

    “是分店。不过,大哥在蓉城主城区以外新开的几家茶楼全走白道儿。亚津县的那家分店以好水为特色,蒲河县的那家以果茶为特色,龙江区的那家以功夫茶为特色,双浮区的这家以推广本地川茶为特色。怎么,你对茶艺感兴趣?”

    小兔轻轻摇头,她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可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罢了,自个儿的麻烦还一大堆呢,哪有精力细想山豹接连开分店有什么不对劲?

    见她满脸疑虑,山猪说三系王已经升任京城,并且,权堂兄虽屡次在他面前说山虎他们的坏话,但三系王仍和山家人关系不错。

    城主表面上和迷大师走得很近,但真正想拉入麾下的还是清道长,所以明知山猪哄了他,他还是没有公开和山猪撕破脸。

    随着三系王升任京城,局势有微小变化,但对山家产业影响不大。山家不倒,山豹山猪山马他们当然也不会存在什么危险。

    简单聊几句如今形势后,山猪又挑眉得意说:“迷大师推荐金大头帮城主做事,可金大头办事没有分寸,大问题还是我才能摆平。明面儿上金大头抢了我的地位,私底下他还是得在我面前做小服低,那辆车就是金大头送的。”

    金大头这人,算是蓉城城东一霸,小兔只听人说过些他欺男霸女的事,背后各种勾勾扯扯完全不清楚。

    关于山猪与各类人物的交集和恩怨,甜甜应该了解得最多,小兔再次深感无力,她和山猪真的不是一类人。

    “我……认识了你十多年,但又仿佛从没见过你……”小兔喃喃说着。

    “有些事儿你不清楚还更好些,我们能一起好好过日子就行。”山猪本来和她隔着茶几相对而坐,说这话时将椅子挪了挪,挪到她身旁。

    小兔看他双眸燃起情火,不禁皱了皱眉,山猪当初确实没想到矛盾会演化得那么激烈?还是根本没想过要妥善处理矛盾,只是一时冲动才招惹小兔?

    也或许他没有分清楚他内心感觉,男人的情感没那么细腻,分不清各种情感区别,小兔怀疑她对自己有好感加有欲、望,但还没到情深似海的程度。

    “你要是只图好好过日子,你的选择范围太宽了,何必选择跟我过?你信的是佛教道教,我信的是佛学思想、道家思想,我不信玄奥虚幻的一切,但我追求内心圆满。”小兔面无表情反驳着他。

    “你太执着于完美了,没有完全无烦恼的生活。”山猪伸出食指轻戳戳她的头。

    “我们不可能完美,但可以无限接近完美。”小兔气乎乎地双臂抱头。

    他总是动手动脚,也不肯好好商议事情,小兔越发觉得从前种种只是他因空虚寂寞搞的无聊花样。

    谁知小兔双臂护住了头,他竟然猥琐笑着两手穿过腋下袭向胸前,“这姿势不错,显得更挺了……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你一点也不想我?”

    小兔惊叫一声,赶紧去掰开他的手,“只会欺负我,根本没有诚心诚意为我着想!”

    山猪额角的青筋直跳,似是要发怒,旋即又苦笑松开小兔。

    沉默片刻,山猪说:“一见面就讲歪理,害得我忘了正事,这是《分手简要协约》,你不用再担心阿玲会拿命来威胁你了。”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盖了指印的手写稿纸,递给小兔,小兔接过来一看,写着:

    山猪与阿玲经商议,决定和平分手,各项协定条件如下:

    一、在大仔的面前和大仔同学、老师面前不能提父母已分手的事,直到大仔高考完毕再说。(如果读书没读到那个阶段,则在十八岁之后说)

    二、阿玲那方的亲戚所有红白喜事,山家都必须要出席。如果山猪确实没空,则由山幺爸或山猫代表出席。

    三、山猪每个星期至少打一次电话给阿玲,日常问候表示关心,传统佳节和阿玲生日要送上祝福,给大仔营造和睦温馨的家庭氛围。

    四、山猪每年总收入的二分之一交给阿玲,用做抚养费。

    五、山家村属于山猪的那部分房屋全归阿玲。〔所有房屋山幺爸、山猪、山猫各占三分之一,阿玲所得为原本划归山猪的三分之一房产〕。

    六、阿玲生是山家的人,死是山家的鬼,不能被赶出山家,死后葬在山家坟园。

    七、阿玲不得干涉山猪的婚恋,不得威胁和抱怨山猪以及山猪的家人。

    其后是他们双方的签名,和山幺爸,阿玲爸表示同意他们分手的签名,及各自指印。

    小兔看了后,心中苦笑:他认为这就算处理好问题?

    这个极不正式的协约中,除了明确表示阿玲和山猪是分居着的没男女关系,以及不会再拿命来恐吓山猪外,其他的状态分明和以前完全没改变。

    更准确来说,他们本来早就分居,只是这次以书面形式让亲朋知道而已,但相处状态仍和从前阿玲守着家、山猪在外挣钱的惯有模式没区别。

    惟一能让小兔松口气的是,应该不会出现阿玲带着大仔一起死的惨烈事件了。

    “我不是要求阿玲承诺不干涉、不威胁我们,是希望阿玲可以真正想通,不在于物质如何分配,在于她能从内心放开过去一切的真正释然。你明白吗?她幸福了,我们才有资格幸福。”小兔尽量组织语言让自己表达清楚意思。

    “她要是一辈子想不通,我们岂不是要干耗一辈子?”山猪沉下脸来。

    “谁让我们有错在先?错了就得承担后果。”小兔愤然说完,眼中浮起泪光。

    她心里还憋了句没说出口的话:三哥哥,你的罪孽都报应在我身上了,再不慎重对待感情,是想让我受尽苦难而死?

    山猪看她这般,有些惊慌失措地说:“这些事太让人头疼,头疼得要炸裂一样,我也想把事情解决得完美一点。可后来阿玲把神助理也闹得没办法工作,我才狠下心快刀斩乱麻解决问题。”

    神助理又是谁?阿玲为什么要闹?小兔想着山猪有这么多麻烦缠身就头晕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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