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渣女。”许寻然掉头就走,陆庭琛这次也没阻拦,眼看着她横穿过花廊,踩着高跟离开。

    她气炸了,今晚又不是她自愿来的,凭什么气都撒在她身上!

    陆家老宅原本就坐落僻静处,许寻然走出来才发现一件事,难怪陆庭琛没拦住她,没有专车接送,想要走回市区,徒步一晚估摸都困难。

    晚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月色也清冷了许多,与花厅里的热闹截然不同。

    后脚跟磨破了点皮,她弯腰去瞥,起了明溜溜的水泡,索性脱了鞋子坐在道路两旁的石墩上,风吹的舒爽,烦躁的情绪也消散了大半。

    许寻然不禁想,陆蝉在陆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陆庭琛父子对其视而不见,但他的大伯父和伯母又对陆蝉是袒护的。

    在她眼中,陆庭琛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晚却因陆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可见其中攥着事儿的。

    摇摇头,“算了,不想他们,那是陆家的事,与我何干。”许寻然自顾自道。

    “陆家怕就你一个算是通透人。”

    温婉的嗓音半含着笑意,脚步停在许寻然身后,一杯香槟晃在眼前,“喏,一起喝一杯?”

    抬眸是捋着发丝的陆蝉,转眼间她就换上了一件蔚蓝色的小礼服,酥胸半露,性感展露无遗,与前一刻的山水美人又是不同。

    着实让许寻然感到讶异。

    她诧异的眼神被洞悉,陆蝉说:“让我猜一猜,你……在推敲我的年龄?”

    此时已展露无遗,陆蝉对许寻然兴趣怏然。

    许寻然心里还攥着事,陆庭琛非要她距离对方远一些,最好陌生。

    她抬手挡了酒,“不好意思,在里面就已经喝的有点晕了。”

    “不,你是在躲我,和他们一样。”陆蝉眉眼冷了几分,嘴角的笑意惨淡了些,强装不在意,她看不出是真是假。

    “是的。”许寻然也不躲避,直言相告,“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只是个外人!”

    她过分的强调了‘外人’两个字。

    陆蝉突然感同身受,一把揽住她肩头,香槟塞进她手里,“喝,我也是陆家的外人。”

    对方是在宣告,我们是同一种人。

    这时,陆蝉身上的神秘感让她莫名其妙想去探究,“是有矛盾吗?您和公公?”

    许寻然小心翼翼的敬语让陆蝉扑哧笑出声儿。

    “我才24岁,你叫我您?叫我蝉儿吧。”陆蝉过分的亲昵起来,许寻然竟也分外的受用。

    有点尴尬,转而咧嘴轻笑,“哈,有点尴尬。但辈分放在这里,我总归要称呼你小姑。”

    “我不是陆家的亲生女儿。”陆蝉陡然认真的说。

    当时气氛,就像朝充满汽油的密闭空间扔了一根将灭的火柴,轰然点火的感觉。

    许寻然错愕,陆蝉不是亲生的女儿?

    肩膀被猛然拍一下,“我是私生女,只是我不认父亲,所以说不是陆家女。”

    陆蝉错不及防的坦白,让许寻然不好接话了。

    “哦……那终归是有血缘的。”僵硬的搭了句话。

    “呵……血缘。”陆蝉自嘲的笑了笑。

    许寻然沉默了许久,最后主动捏起了香槟酒杯,朝她的杯口轻撞一下,说道:“喝一杯。”

    她不太会安慰别人,心想不如喝杯酒,回忆的时间点一过,自然而然难过也会消散。

    “你呢?”陆蝉抿唇问,和她杯口相对,自认为算是打成了一片。

    许寻然虽与陆蝉搭话聊天了,可介怀着陆庭琛的那时警戒的语气,便莞尔一笑,没有选择回答问题。

    自己的身世,没有必要作为交换亲密距离的筹码。

    “不说也罢,喝酒。”

    陆蝉很聪明,不多问,也不很越界强迫别人。

    除开陆蝉的身份,许寻然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好感的。

    眼下两人对坐喝酒,这一幕其实早被角落里一双眼睛,尽收眼底。

    饮完杯中的酒,起身要回去时,许寻然开口道:“能……帮我叫辆车送回市区吗?”

    她不想回去,不想再看陆庭琛那副冷脸,才转而求助了陆蝉。

    “好啊。”答应时,就顺手摸出电话吩咐助理去派车。

    随后,再次向许寻然确认:“你真的就不等庭琛了?”试探性的挑眉。

    她摇头,“让他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冷硬生疏的回答,她自认为这很符合陆家人的风格。

    “好吧。”

    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眼前时,许寻然回眸道谢,“小姑姑再见。”

    陆蝉亲昵的上前浅浅拥了她一下,抿唇说:“有机会,相信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怔愣,短短一秒,笑而不语。

    松开手,上了车。

    车子扬尘而去,随着渐行渐远的车影,她看向倒退陆家宅院,摸出手机发了条通知简讯给陆庭琛。

    “我先回家了,你忙!”

    短短十几秒后,手机叮咚一声响。

    “我知道。”

    他如此简略回复道。

    两个人似乎都夹带了情绪,话没多说,许寻然摁灭手机背景灯,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闷闷的,升起某种异样的情绪。

    不由自主的想,陆庭琛他究竟几个意思?

    许寻然离开后的陆氏家宴,正儿八经变成了商业酒会,各自之间觥筹交错,就看哪家生意能最快速热络的搭上线。

    陆蝉回来时,与好几个朋友碰杯,小助理小碎步跑到她身边低语了句,“他走了,说下次有机会再让您引荐。”

    她眉心轻蹙,“嗯”了声,笑面接着去应酬。

    陆家的老大陆潺则挽着夫人过来,笑容可掬的问:“这些年,淘气到哪儿去了?”

    “苦巴巴的做生意,小本行不敢挂陆氏的招牌,自然要离得远一点。”

    陈敏铧笑着接,“再怎么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傻孩子。”

    陆蝉微笑着正要附和大嫂,却被管家突然打断了话语,声音温和敦厚的说:“大小姐,少爷请您。”

    一时间,她挑眉,少爷说得自然是陆庭琛了,毫无疑问。

    这是要秋后算账?

    陆潺听了,也不由得眉心微蹙,“和气一点。”

    “我知道,大哥。那我先过去了。”她脸色俨然没先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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