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余程祎不一样的一面后,童字如对他也多了一丝信任,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倾诉的人,喜欢把所有的心事埋在心里。

    回想来临西也快有一年的时间,自己的收获还是蛮多的,除了学业和朋友,她又收获了一个给她生活带来欢快的开心果——一只小橘猫。

    在她业余时间教课的书法班那里,有一只小橘猫每天都会找她,亲昵地贴着她的身子,不论是不是肚子饿都会来找她。童字如见到猫内心就会变得十分柔软,看见它小可怜样,心一软就把它带回家养了,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Fiona。

    这段时间童字如在绘画上也上升了一个新层次,在她的第二学位美术学课上,她学会怎么把国画画的栩栩如生,学会了工笔画。让她明白以线造型是中国画技法的特点,也是画好工笔画的核心。工笔画对线的要求是工整、细腻、严谨.一般用中锋笔较多。

    以固有色为主,一般设色艳丽、沉着、明快、高雅,有统一的色调,具有浓郁的中国民族色彩审美意趣。注意写实结合。

    力透纸背这个词在绘画和写字中掌握的力道不一样,不可用同样的技法和力道一气呵成。

    时间一天天消逝着,很快就到了5月19日。

    这次她被分配到在学校考试,同样是临帖和创作以及书法理论知识,上午两个小时临摹创作,下午一个半小时作答理论。

    这次她不敢再犯上次的低级错误,考试全程精神都高度集中,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这次考试她依旧选择的是行书和楷书创作,理论知识也都能答上来。可是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成绩要等到七月初才会公布,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内心要遭受两个月的折磨。

    童字如想到这些就有些魂不守舍,听课也不专心了。她打算下半年的书法等级考试她要考高级,眼下如果这次中级也没有通过,就不必好高骛远了。

    下课后,童字如一个人在校园里走着,看到操场上有些人在拍毕业照,这才想起这学期还没有见陈曦和赵阳,他们马上就毕业了,以后应该很难见到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来照毕业照呢?

    “嘀嘀嘀,”手机这时候又响了,童字如拿起手机看到一长串的陌生数字,没有显示归属地。

    估计是奥克兰的母亲打来的吧?又要争遗产吗?

    童字如拿起手机问了一声hello,那头传来一个沧桑的男声,“I’m韦恩.”

    是韦恩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童菱因为和亲戚争房子气病更年期严重,现在生病住院了。他要她回来去和她那些亲戚谈判,不要一个人躲到国外逍遥自在。

    听到母亲被气成这样,童字如简直想骂人,母亲再不好也是母亲,毕竟抚养她20年。用得着他们评头论足吗,他们有管过她吗。

    童字如答应继父这几天就会回国,可是机票钱不够,即使坐低价航空也要大几千人民币,继父告诉她生父给她的钱已经让童菱要回来了,已经打到她的银行卡里。

    童字如放下电话后就要打算和学校请假,这一去估计又要几个月,也顾不得期末考试,只能下学期回来补考。

    她马不停蹄地当天就办理完手续提着行李箱回去。担心朋友们会找她,她给陈曦发了短信说家里有事先回国了。

    担心这么一走Fiona没人照顾,她只好委托余程祎帮它照看一阵子。还说如果他不会养就给了收容所,余程祎没有养过猫但他表示会照看好Fiona。

    童字如此刻心乱如麻,她担心母亲的安危,更害怕那些可怕的亲戚。

    ......

    在倒转飞机后,两天后的晚上,童字如终于回到奥克兰,现在这里是深秋快要入冬。出了机场她径直坐上计程车直奔医院看望母亲。

    一进病房就看到童菱正躺在床上静养。童字如也无暇顾及行李,只是放在一旁连背上的行囊都没有脱下来就坐到母亲身旁。

    细看母亲,只见她的眼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有了浅浅的鱼尾印迹。眼睑也有了黑眼圈,眼角也慢慢下垂了。而那高高的鼻梁下那紧抿着的嘴唇也变成了淡淡的紫色。这时候她突然发觉到母亲以往平滑的额头上也出现了水波痕一样的皱纹。

    这样看不化妆的母亲脸上多了很多岁月的痕迹,皮肤略有松弛,可她还是风韵犹存。

    童字如不由得伸出食指轻轻触碰着妈妈的脸颊。

    童菱被她这一触碰惊醒了她微微锁起眉心,也张开了眼睛,有些怔怔出神。

    “Tina是你吗?你……你回来了?”童菱说话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童字如点点头,抓住了童菱的手,“嗯,妈,我回来了。这段日子我就不走了,在这陪着您。”

    “你回去上学吧,这里太……太乱。”

    “没事,有我在都会好的。您安心养病。”

    童字如安抚着童菱,韦恩告诉她他们请了看护,晚上不必陪侍。

    在看到母亲没有大碍后童字如和继父一起回家,她知道往后的日子还有一场“大战”要打。

    短短一年就遇到这么多事,本以为上了大学也许会有好转,没想到糟糕的事接踵而至。她始终没有流过泪,自从陪伴她走过风雨的Anna去世后,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哭过,因为眼泪早已流在心里。

    晚上十一点,童字如回到家中。点开微信,就看到余程祎给她留言问她回去了没。

    “回来了。”

    余程祎秒回问道,“你那边应该比中国快四个小时吧,还没休息?”

    “这就睡。”

    总是这种一问一答,“三字先生”式的尬聊,余程祎也不擅长言谈,这回答搞得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有些局促不安,没有去吃饭反而在宿舍一直走来走去。岑京看见他这副样子直问他是不是和童字如有关。

    “她回新西兰了,你看她和我的对话,我总感觉事情不妙。”

    岑京接过手机看了他俩的聊天记录,然后抬头说道,“这也没啥吧,你是不是太敏感啊。”

    “没有,她的家庭环境很复杂,她越没事我就感觉越有事。”

    “那你要不给她打电话问?”

    余程祎摇摇头,“以她的个性肯定不说。”

    岑京对他表示无语,摊摊手给他翻了一个白眼,“这么为她牵肠挂肚,你去奥克兰找她得了!”

    余程祎挠挠自己的头,他有些担忧,因为今天晚上家里要聚餐,正好赶上周六也没事,余程祎便打算回家去。

    他回到家里,其它亲戚都没有来,爷爷奶奶也出去散步了,为了缓解自己的心烦意乱,他拿出吉他来弹。自己不过是业余爱好,只会简单弹弹。

    一首齐秦的《外面的世界》,缓解他畏怯不安的心。也不知道会不会曲终人散,再次见到是否只会泪流满面。

    余程祎闭上眼睛,长长的上睫毛和下睫毛交叉在一起,远远望去他就像一个思绪万千的画中公子一般。

    “程祎也不说给家里打个电话,这孩子回来没有,老头子,你进里屋看看!”

    奶奶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听到他们回来,他放下吉他,立即走出卧室去客厅。

    “奶奶爷爷,我回来了。”余程祎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还帮爷爷拿下手里的瓜果蔬菜。

    “嗯,好孩子,回来就好,”爷爷搂着他的胳膊,他放下菜反手搂住爷爷的背,他比爷爷高出一个头,瘦小的爷爷在他身边显得有点“小鸟依人。”

    “程祎啊,我们一会儿去临西吉祥阁吃饭吧,今天你姑姑大伯都来,好久不见啦一起聚聚吧。”

    “好。”余程祎搀扶着爷爷,另一只手拉着奶奶,三个人就要下楼去小区口的饭店吃饭。

    去了饭店,其它亲戚也都来了,赵阳也准时赴宴。当余程祎看到是赵阳,只是礼貌性的问问好,表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实习完了?”

    赵阳笑着的眼睛有些意味深长,“没有,只是今天休息。你,你们最近怎么样?”

    余程祎还没有回答,赵阳的母亲就大声嚷着,“弟兄俩嘀咕什么?赶紧坐下吃饭呀!”

    二人也就没再说话,只好入座。

    除了余程祎的父母在外地忙工作没有回来,其它亲戚几乎都在,饭桌上大人们聊着工作家庭,还围绕余程祎的爷爷奶奶展开话题,商量着要不要雇佣保姆。

    大人们聊的热火朝天,余程祎和赵阳却没有说话,两个人一个只顾着蒙头吃,另一个偶尔还会搭几句长辈的话。

    余程祎的奶奶聊着聊着就开始八卦起来,看到自己的孙子和外孙都是一表人才,她笑呵呵的直接开口问,“好啦,你们别再说了,我想关心一下我们孩子。阳阳,你在学校处对象了吗?你条件这么好,应该有很多女孩追你吧?”

    赵阳正喝橙汁,听到这句话差点喷出来,他被饮料呛的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余程祎没有说话,直接递给他纸巾。

    他缓了缓,接过纸巾表示感谢,还对着急的长辈们说了声没事才回答奶奶的问题。

    “我是万年单身狗,没有对象,也没人追我。我要好好学习准备考研呢。”

    “哎呀孩子,学习的同时也不能耽误找对象啊,你家挺有钱,你爸爸也是个小煤老板,你现在不找上了研究生可是好好找啊!”

    “好嘞,现在不谈这个。我不像我弟,在学校那么受女孩子欢迎,”说着,他的眼神就看向余程祎,连他眼角的泪痣也越发凸显,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意思程祎现在还和那个姓林的女孩子在一起呐?”

    奶奶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看向余程祎,不,准确的说是所有亲人都在看他。

    都怨这个大嘴巴表哥,这说些啥不着边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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