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什么?

    在这么个无聊的地方,

    白白赌上性命。

    可若是,活着只为了活着,我绝不能忍受。

    ——《绣春刀·修罗战场》

    香菲左岸,不是修罗场;生意场上,也没有杀戮。

    但有一点,却如出一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便就有争斗。

    我不知从何时起,整个人心态完全变了。

    表面上看,赵海珑接受了我的条件,同意联手逼迫肖克下野,但事实上,我的欲望同样也膨胀起来。

    几天后,肖克上海归来,迎接他的,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结局。

    此时,饶婕彻查清账,要求肖克对供应商频繁更换做出解释。更狠的是,秋叔不知走哪弄来了之前的保密协议,霎那间,矛头直指肖克。

    于是,那天刚下班,赵海珑就给我来了电话。

    “陆哥,跟你说件事儿,刚肖克打电话来,让我明儿带几位兄弟别来上班。”

    我怔了怔,随即明白了。

    看来肖克这孙子果然要与饶婕撕破脸,这会儿,估摸着是作困兽之斗。

    眼下大盘明朗,关键全落在赵海珑这小子头上。 所以无论如何,计划不能出半点差池。

    看的出,这小子之所以犹豫不决,说白了,还是抹不开情面。

    怎么说赵海珑跟着肖克,也有好几年。人嘛,多少讲究个感情,用他的话说,真不忍心这会儿背后捅刀子。

    我暗自冷笑,这叫什么?这就叫当了婊 子立牌坊。

    不过心里清楚,但凡这时给这小子再加点火,所谓的情面,也就烟消云散。

    “海珑,都到这会儿,你还优柔寡断啊。你也不想想,张弓从来没有回头箭,就此罢手,饶总那边你怎么交待?再说了,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你我都别想在这厂里混!”

    电话那头,赵海珑许久一顿沉默,我静静等待,终于,他开口了。

    “行,陆哥,听你的,明天我照常上班。”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起身去了厂里。

    话说昨夜一宿,我压根没怎么睡,不过呢,或许也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心情。

    一进厂里,我就瞅见了赵海珑。

    这孙子见我,微微点头,随即朝上使了个眼色。

    我看得一愣,正要发问。就这时,二楼响起了个女声。

    “肖总,您就说怎么办吧?是报警还是主动交出来?”

    居然是饶婕的声音。

    讲真,我没想到,就香菲左岸的两大人物,此刻同时出现,还都来的这么早!

    大厅里。饶婕半靠沙发坐着,眼神犀利,傲气逼人。

    一旁的肖克面色难堪,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落于下风。

    此刻,再是傻子也能瞅明白,这回,肖克算是败得彻彻底底。

    不过话说回来,饶婕所谓的报警,那是根本不存在的。关于这点,我清楚,肖克也明白。

    “饶总,事已至此,我没话说,大家都是场面上人,有什么难听的,你直说!”

    肖克认栽。

    几年来,饶婕等的就是这话。

    这当口,饶婕一个眼神,示意我先出去。

    也自打那时候起,肖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或许结局早已注定,那便是:跟饶婕斗,就算肖克,也得死路一条。

    晚风依旧,远处依稀几处篝火。

    整个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已下班,四下里寂寞。

    阿修罗,天龙八部众之一,阿修罗与帝释天战斗之所在,又名修罗场。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话,是无奈,亦茫然。

    肖克走了,饶婕赢了。

    而后,那便是我与饶婕之间的决斗。

    在这样一个如修罗场的世道,当真没法选,想活下去,就得换个活法。

    这段时间,因为忙于事务,老朱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趁着眼下大事已了,我拨通了这孙子电话。

    电话那头,老朱静静的听完了我的叙述,愣是一言不发。

    我心说,这孙子不会脑子真出毛病了吧,乍半天没吭气?!

    正待询问,老朱的声音响起。

    “阿朋,你变了。”

    不知是否晚上的缘故,老朱的声音,沙哑,又些许沧桑。

    我笑笑,“我变了?得嘞,你说说看,我变成啥样了?是变帅了呢,还是变帅了呢?二选一哈。”

    老朱嘿嘿一笑,没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我问起老朱那边的事儿。

    这时,他才告诉我,敢情他老爷子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了。

    所以呢,关于香菲左岸的股份,老朱直接挑明,“阿朋,有句话咱说前头,就我那10%股份给你,讲真,商场不适合我。”

    我一听这话,大笑,“孙子,合着听你这话意思,好像那股份,我是妥妥的收入囊中。”

    “难道不是吗?阿朋,刚听你说的这些,我绝对相信,总有一天,饶婕会败在你的手里。”

    两人聊了聊,我借机问起老朱,将来有什么打算。

    电话那头,却是接连叹息,听得出,老朱这孙子过得郁闷。

    听他口气,哥几个以后见面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并肩作战了。

    我听得心里堵得慌,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谈起。

    眼瞅着夜越来越深,皎洁的月竟自褪去,暗幕下,死一般寂静。

    临了,我和老朱说了声再见,便要挂机。

    这时,这孙子反倒支支吾吾起来。

    我实在听不惯,要说才半年不到,老朱同志,啥时候跟个大姑娘一样,吞吞吐吐的,这太符合常理了。

    当下就好一顿询问,老朱终于说道:“阿朋,还是你能耐,短短时间,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一厂之主,这要是再过段时间,我都不敢认你了。”

    我呸的一声骂道:“滚,少来这套,把我想成啥玩意儿,你小子今天给我记住了,无论到了何时,咱兄弟情义,那是绝对不会丢。”

    那晚,依稀恍如昨日,而今看来,老朱的话,几乎一语成谶,自此以后,我和他之间,果真越走越远,再回头,尘满面,鬓如霜。

    人生是什么?

    我答:身在修罗场,无力话悲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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