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溪站在门外,双腿几乎支撑不住她的身体,她想逃离现场,一如以往的每一次逃避,可是这次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的使唤不动,定定的站在原地。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孙文宇从来没有去思索过宋阳问的这番问题,在他眼中的简溪,简单的就像是一个公式,给定了初始变量,总归是会得到一个既定结果的。

    可是原来,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宋阳看着沉默的孙文宇继续说道,“你的小白花乖乖女,实际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你大概一辈子也想不到吧?哼……”宋阳笑了笑,竟然在床上坐了下来,用优雅的口吻说道,“简溪和蔡芬芬创办的这家派遣公司,从一开始就不是依靠派遣员在盈利的。说白了,是一个流行于名媛淑女上流社会的隐蔽型的类似于私家侦探的公司。他们接的单子——主要的经济来源也是依靠这些女人,你也知道你们男人不叫人放心,这当然就会导致这些夫人对自己的丈夫萌生出不信任的情绪来。”

    “一旦出现这种情绪危机,尚优这家公司就会显示出她存在的意义。明面上是一个受雇于老板的派遣公司,给简溪或者蔡芬芬一个名正言顺接近你们这些总裁的理由,然后收集你们为人处事的信息,再回馈给他们真正的雇主,也就是这些夫人们。”宋阳解释道。

    “你们最多能给这些派遣员多少钱?”宋阳问道,不待孙文宇答话,她自己就接上了话茬,“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两千的雇佣费用,尚优几乎不从派遣员中抽成,只收取少量的手续费,这才保证了他们的雇员充足。而我们给她们的钱数百倍于你,单单是这次叫简溪接近你的生意,我就支付了尚优几十万。”

    孙文宇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他想让宋阳闭嘴,可是却无法开口,他想知道她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蔡芬芬接近金岁成也是接到了柳卿卿的单子,外遇的证据没有被抓到,或者说是抓到了没有上报。总之是她和金岁成有一腿勾搭在了一起,这件事情叫柳卿卿十分生气,才会对蔡芬芬无所不用其极。但是柳卿卿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一旦尚优暴露,之前被调查过的丈夫们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老婆的心思,她一个女人不敢得罪这么多人,但是却可以斩断尚优的金钱来源,以自己随时会泄密来威胁这些夫人们不敢再找尚优。”

    “没有夫人们的市场需求,不但是蔡芬芬和简溪的业务受到了阻滞,连同派遣员的单子也迅速的锐减,但是维持那么多人的社会保险还要上缴,公司还要支撑勉力运行,因此尚优才会欠债无数。我从这件事情里受到启发,雇佣简溪调查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方便我提条件和你离婚!”宋阳将自己的目的娓娓道来,语速之快没有留给孙文宇插话的空隙。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你的确在外面没有女人。既然没有,那么我可以制造一个给你,就如同搭上了金岁成的蔡芬芬一样,依法炮制,将简溪推倒你的身边。”宋阳说罢抿嘴笑了出来,“所以孙总,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赚我的不义之财,也麻烦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来管我!”她说罢就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整个人都定格住了,看着门外面色苍白的简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孙文宇不然宋阳好过,宋阳就将这样的感受依法炮制的传递给孙文宇,她要的钱已经到手,所有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她无所顾忌,却还是觉得有一丝对不起简溪的心情,毕竟简溪也不过是被她和蔡芬芬设计了而已。

    随着宋阳的僵硬,孙文宇也将目光投给了门外的简溪,目光就像是隼鹰,冰冷、阴狠。

    “哦?”宋阳抱歉的低呼一声,“没想到你在这里,不过既然是事实,我说出来应该也不打紧吧?”她踩着自己的高跟鞋,走出了病房,“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她从简溪的背后推了一把她,然后带上了病房的门。

    简溪跌撞的站在孙文宇的面前,一时语塞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话出来。

    接近孙文宇、调查她是简溪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和他产生了感情被宋阳和蔡芬芬利用,却是她在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事情。因为从一开始就理不直气不壮,所以简溪没有办法开口和孙文宇解释。

    一旦解释,要牵扯的东西就太多了,她越是珍视这份感情就越是不敢贸然开口,如果没有这次岳云林的事件,宋阳得到了她的钱、简溪得到了她的情,两个人应该是高度一致的保持缄默。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谁也没有想到远处的蝴蝶拍了拍翅膀,就掀起了南美的一阵飓风。

    简溪就在此时此刻忽然了解了多年前前任离开的心情。

    他爱她,无关乎一切道德责任和是非对错,就是爱而已。

    “告诉我她说的不是事实。”孙文宇看着简溪,先开口了,他的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在生气中战栗,说话的语调冰冷的近乎零度,这种寒意将简溪包围了起来,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吞噬。

    良久,从简溪的嘴里只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孙文宇冷笑着点了点头,“难怪了,难怪你和我有一点点进展,宋阳都会了如指掌!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找人跟踪我,调查我,原来……这位跟踪者、调查者根本就是当事人!”他捏住她的下巴,企图把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她的眼神却倔强的朝着别的地方飘去,死活不肯看一眼孙文宇。

    “看着我!”孙文宇恼怒的喊道,声音大的吓到了简溪,她也只是一个瑟缩,仍旧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大脑苍白无力、理智失去了全部的运行机制,她忘记了解释,忘记了告诉孙文宇,在这场相爱的意外中,她根本不是蓄意的。

    她忘了,他的心便寒了,如坠五尺寒潭,冰冷的看不见任何希望,连身体的痛都丝毫不能把他拉扯回现实。谁也没有注意到孙文宇的伤口已经崩裂,鲜红的血液潺潺的流了出来。他推了一把简溪,只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滚!”

    简溪连退三步,扶住了墙壁,“我……”她带着颤抖的声音,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开口和孙文宇说了一个字,却被他强行打断,“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句话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叫简溪再也没有面对孙文宇的勇气了,她默默的转过身,拉开门,然后离开了。孙文宇颓然的坐在了自己的病床上,她曾经问过他,如果有一天发现她对不起他怎么办?

    他的回答如今还如在耳畔,他说,只要她说她爱他。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可是她却忘了,或者他以为她忘了。他只想听这一句话,就不去追究她是为什么而来的,只是她终于没能说出口,简溪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天地之大却叫她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没有了容身之所,要去哪里?要干什么?要怎么办?人生第一次,如此无奈、如此茫然。

    “孙叔叔!”赵舒笛的声音传来,将孙文宇从沉思的境地中拉扯了出来,他猛然抬头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赵舒笛,赵舒笛满面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这位长辈,惊慌失措的呼喊着门外的医生,“医生、医生,快来个人啊!”

    “我没事儿!”孙文宇看着赵舒笛说道,疲惫的神情叫他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怎么会没事儿?”赵舒笛的眼中充斥着眼泪,看着孙文宇问道,“你看,你的伤口都流血了,怎么回事?不是今天都可以出院了吗?”

    经过赵舒笛的提醒,孙文宇才顺着她手势看见了被鲜血浸湿的衣服,疼痛瞬间袭来,叫他的眉心攒在一起,疼痛难当——心上与身上的伤。

    医生应赵舒笛的呼唤很快走了进来,看见孙文宇的伤口崩裂也都是一惊,刚才强忍住愤怒的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绷住自己的肌肉,竟然不知不觉间把伤口给撑破了,好在伤口不算严重,医生只是做了简短的处理就止住了潺潺的鲜血,“好了,没事儿了,但是不能再使劲儿了。”

    “哦!”赵舒笛点了点头,“那今天还能出院吗?”

    “没有什么大碍,这只是皮外伤,伤口还没有愈合的部分撕裂而已。”医生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影响今天出院,就是出院之后行动要小心,饮食上得注意忌口,这段时间忌生冷海鲜,尽量吃的清淡一些。”

    “谢谢医生!”赵舒笛扶住孙文宇对一声说道,目送着医生出门,赵舒笛才转向孙文宇问道,“说好了今天来接你出院的,怎么简溪姐姐到现在还没有来?要不要给她打一个电话,问问看走到哪里了?”

    “不用了。”孙文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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