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以叛军的间谍罪名通缉,让数万城主府卫队忙活了一个下午徒劳无功,最终却是在高层的运作下自投罗网的滑溜家伙,处于跑断腿也没效果极为羞怒的卫队成员们的绝对控制中,又怎么可能拥有半点尊严?
    更何况,就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传闻中竟然得到了斯嘉丽小姐的芳心不说,还得到了安吉伯爵的青睐。真的不知道那两个堪称优秀的女人是不是眼瞎了,反正在他们的角度,眼前的这个家伙,一无是处。
    所以装甲车里的军官,肆无忌惮的将内心中因为自身的失败或是对其的某种嫉妒而生出厌恶,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发泄出来。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山风因为装甲车高达300公里的时速拍打在装甲车的车壁之上。三辆装甲车高速飞驰,没有降下隐藏在內腹的越野轮胎,依靠着公路磁浮系统前进的陆航装甲车几乎没有任何路面摩擦力附着不善的担忧,尽可能的高速前行,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能在20分钟之后,就能将这名犯人,送到博莱侯爵身边亲自审讯。
    完全密闭的窗外,夜色如墨,秋风阴冷,而车内虽也是灯光暗淡,却很温暖,装甲车内和外界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而车内,武装军警,被抓捕的瑟瑟发抖的犯人,这样的环境仿佛能够勾起人类最原始的施暴欲望!
    但,就在他们迫不及待要将手中腐臭的军靴塞入这个被箍着四肢无法抗衡男子嘴里的时候,这个男子,突然笑了起来。
    那种笑容就像是在这样暗淡的阴郁气氛形成的乌云盖顶中,突然有一道光刺破黑云透出,和煦轻柔,但却吊诡非常。
    车内的军警们同时怔了一下,每个人此时心底都泛出不同的古怪念头。
    有人觉得这大概是受害者的心理应激反应,他们虐待过的囚犯中,不缺乏面对折磨笑出来的情况,那是几乎过了人类忍耐点,近乎崩溃时的状态。有的军警则嘴角冷然抽动,这种时刻不合时宜的笑容,只会勾起他们更血腥的戾气。
    拿着靴子的军官也笑了,但笑容更为阴森,一副“我就陪你玩玩”的谑然神情。
    “做为间谍,我相信你应该接受过关于死亡的一些概念。比如砍头,哪怕脊髓断裂神经元再无法传递神经控制,血管也停止向大脑供血,但在数秒钟的时间内,大脑依旧会有意识,甚至你想眨眨眼睛,都还是能做得到的。但那太血腥,不适合现在。
    现在我们可以做个小游戏,用这玩意儿捂住你的口鼻,加上你的挣扎,可以耗费你肺部已经不多的氧气,相信不到三十秒你就会彻底窒息。放心,我敢保证,在你生命结束之前永远不会忘记这次奇妙的经历,因为,你有足够的时间体会好几次这个过程。。。。。。”
    一边说,一边解开他的战靴,露出足以把一个人的脑袋给闷进去的靴口,他起身一手揪抓住唐浪后脑的头发,狞笑着将右手的皮靴朝唐浪的脸门摁了过去。
    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抓着男子头发的左手一松,唐浪的头朝旁一侧,令他抓了个空。同时唐浪被反铐住手腕的右手曲肘,穿过旁边挟制他的军警裸露在外肌肉虬结的手臂,撞击在对方肋下。那股反震力带回来,唐浪顺势左肘撞向他身旁的第二个人。
    连续令整个车厢人脸色顿变的沉闷撞击声传来,两名军警抵受不住那种可怕撞击力,直接被力量撞得离座,打横朝两旁的人压了过去。在众军警尚未来得及从诧异到惊惧转变的表情中,唐浪身体虾米般一弓,反剪戴着手铐的双手从屈膝到极致的脚底板擦绕过来,变成双臂横在胸前。
    然后他右手握拳,空气中的粉尘都被这一拳的握力震荡开去。
    这前后非常快速,军官还持握着皮靴扣过来,这一切就已经闪电般发生了。
    那足以震爆烟尘的一拳递进,砸飞靴子,越过捏着靴子的右臂,轰在他正变得扭曲狰狞恐惧的脸颊上面。
    “铛!”得重响声中,领头军官整颗头被前冲的唐浪一拳擂在了车壁的装甲板上。得亏是他戴着战术头盔,特殊合金制造而出的战术头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形,要不然,在周遭满眼惊骇的军官们看来,这一拳简直能轰爆他的头。
    或许,在他们看来,除了因为遭遇巨力狠狠地在钢板上狠撞了一击导致那位被袭击的同僚会有些眩晕外,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要知道,这种战术头盔只要不是被能量弹正面命中,就算遭遇到能量余波,存活的概率超过百分之八十,被人这么狠揍这么一拳,自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领头军官吃了唐浪这记重拳直接倒地之余,竟然还有能用肘臂支撑住,不至于直接倒下去。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位上尉军官内心中的惊骇。在那一刻,军官只感觉整个脑门不亚于被重锤砸中,那一瞬间的意识都有些涣散。然后是尚未涣散的意识中,从胸腔深处,从脑脊头皮涌出的密密麻麻的恐惧。
    因为,血,正在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口中,鼻中,双耳中流出。那一拳的拳劲,可不只是像一支重锤那般简单,竟然透过了合金战术盔将其重创。
    而左右两个军官在压倒身后的人过后,整个车厢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随即,被同伴压住的军警开始从罅隙中挣脱,被击倒的军警也在剧烈的喘息过后,被身后涌前的同伴带起来。
    唐浪暗暗一叹,他刚才暴起出手的两击里,其实是找的两个军官肋下腰际最脆弱的倒数第二根肋骨,一般人挨上他这一击,肋骨怎么也断了刺入肺里,丧失战斗力,然而不幸的是对方都穿着两套战斗衣,可防利刃甚至普通金属弹枪械的战斗衣拥有轻质合金内衬,胸腹这种要害部更是被覆盖,所以最大限度的缓冲了他的这一击,没能让那两名军官彻底失去战斗力。
    “抓住他,抓住他!”领头军官的五官泊泊流出鲜血犹如厉鬼,但声音却是更加歇斯底里。
    不是唐浪的反击有多悍勇让军官觉得恐惧,而是,唐浪若逃,博莱城主的惩罚更令他们心惧。
    然后,更多的鲜血从其口中喷涌而出,瘫软在地。
    唐浪那一拳的拳劲,其实已经断绝了他的生机,虽然没有立刻死亡,但他已经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车厢中,时间仿佛一时缓慢了数倍,左右各三名军官如虎狼一般朝唐浪凌空扑去。
    瘫软在地的军官脸上带着血迹的狰狞凝固。因为他不光是无法再指挥手脚,而是,对面的那个青年,仍然在笑。
    最初时他的那个笑容,只让他们激起了更激烈折磨他的念头。
    而现在看到他的笑容,直让人不寒而栗。
    “小肉肉!再不动手,你可就真要被人切片搞研究了。”唐浪的眼瞳里,划过两道闪光,那闪光的危险信号是那样的浓烈。
    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装甲车车顶上的两挺能量炮开始主动调整炮口,两道白芒喷出,正中跟在后面的两台机甲的头具。猝不及防的机甲根本没来得及升起能量护罩,头具被轰至稀巴烂,以200多公里时速前进却失去平衡的机甲瞬间翻滚而出,其中一架机甲甚至砸向最后一辆装甲车,两个钢铁巨兽撞出一片灿烂的火花,将漆黑的公路都照亮了。
    再然后,两门能量炮迅速调转炮口,对准最前方尚处于懵逼状态的装甲车开炮。虽然不知道坐着指挥官的同伴为何会悍然对自己动手,但前方的装甲车反应还算是极快,在连续挨了两炮腾起蓝色火焰之前,也对着发疯的同伴射出了导弹。
    唐浪的背囊早就被军官们粗鲁的搜查过,早已选择把自己进行伪装的滚刀肉不是一个诡异的金属球,而是一个罩着合金盒子的魔方,虽然那个魔方看上去比普通的稍微大了一些。
    这种渣渣玩意儿别人自然看不上,随手就丢到驾驶舱,这可更方便了滚刀肉通过连接无线信号进入这辆于网络完全防护方面并不是很严密的装甲车。
    趁着几个军官准备来折腾唐浪的当口,已经了解唐浪绝不轻易将自己的生死交付于别人手上的滚刀肉获得了装甲车辅助智脑的控制权。在收到唐浪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发难。
    而装甲车驾驶员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切换成手动模式时,却已经是来不及了。被打急眼了的前方装甲车一枚导弹已经飞过来。
    导弹命中他们车辆的地底,瞬息之间,掀起巨大焰尘,悬浮于地面两米多的装甲车翻滚着向山坡上撞去。
    而收到滚刀肉提醒的唐浪则是早有准备的双手抱头,身子蜷曲,然而即便如此,仍然感受到身体各处不断在车壁上撞击跌宕的剧痛,这样的颠倒在那一瞬间,仿佛永远没有结束。但最终停止了。
    所有摆开架势的军官可没唐浪这样的反应,所以在这轮翻滚撞击中,他们都结结实实的中招,战术盔和战斗衣也无法完全吸收这种程度的动能,就算没死,也是筋断骨折,哀嚎声一片。
    但领头那个被唐浪一拳打至“生活不能自理”的家伙,却是够好运,竟然还在喘气,或许是已经失去控制的躯体再怎么骨折,这位也是感觉不到了吧!
    唐浪手探入他的衣兜里,摸出钥匙,解开了自己的手铐脚镣。
    领头军官那双阴森惨烈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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