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平曼戒备看向我问:“你想说的是什么?我不认为你拿这些和我说,只是单纯的为了聊聊,而且我也不是你聊这些东西的对象。”

    听到黎国平这句话笑,我说:“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黎国平似乎没有耐心和我绕下去,他说:“你有话直说。”

    我说:“有酒吗?”

    我看了一眼桌面,确实是有酒的,我缓缓拿起桌上的酒瓶替他倒了一杯,连同我自己也倒了一杯说:“很多时候,这条路上就是太多蝗虫跟蛀虫了,反而却挡了一些有作为,又廉政爱民的人的路,您应该也清楚,您的上司和我父亲之间礼尚往来间,存了多少勾当,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两个人双剑合璧,在这条路上可谓是走的畅通无阻,可是您是否有想过,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我看了一眼黎国平的脸色一眼,有再次说:“不,更准确说,您是打算继续包庇下去吗?”

    我这句话一出,黎国平忽然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他愤怒的说了一句:“胡说八道!”

    他指着我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今天我不是念在你是于正和的女儿,你这些话足以让你死上一千次,一万次!”

    他扔掉身上的餐巾起身就想走,可他才走到门口时,我说:“黎先生,您是想永远都被一个什么都不如你的人压一截,还是想除掉绊脚石,为名办事,您自己最好还是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我相信这些东西,足以让您毫无风险去视线自己想要的。”

    我这些话虽然没能让个他回头,可很明显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现在之所以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并不是他还无法接受,而是在谨慎的选择我是敌还是友,他怎么能够相信我会出卖自己的父亲,来和他示好,在他眼里,这可能完全就是一个陷阱。

    而且要去绊倒自己的上司这本身也是需要一个巨大的勇气,甚至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也说不定啊,谁这么蠢,一开始就去相信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的话。

    对于这种老奸巨猾的人,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打消他的疑虑,而为了能够打消他这些疑虑,我也必须要拿出十足的诚意,他才会选择相信我一丁半点。

    我把那些东西放在了桌上说:“这些东西就当是我送给您的厚礼,至于您要怎么使用,该不该用,都随您便,我虽然是于正和的女儿,可您知道,我和他之间从始至终都是仇人不会是父女,我今天之所以来找您,是因为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当年我儿子死的那件事情,就是因为在您上司的包庇下,才找了个替死鬼,草草结束了此案,我相信您也是清楚知道的,这件事情的经过,其余的也不需要我来多说明白。”

    我拿起自己的包,从椅子上起身,直接走到他身边说:“您多考虑考虑,我从来都不会强迫人。”说到这里,我没有再多废话,相信黎国平心里也已经有了一把尺子,他该怎么去衡量,那就是他的事情,可我相信,权利诱惑这四个字,谁都无法逃过。

    我是,他是,所有人都是。

    我从他身边离开后,便直接从包厢内离开,没有再管他是怎样想的,到达楼下后,我拦了一辆车直接赶往了所在的酒店。

    当然,刚才那一些资料,我自己也还备了一份,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也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万一黎国平这个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有勇气,他拿着这一份资料去讨好自己的上司,把我给卖了,我相信,那么我的死期也就到了,我不是死在姚耀清手上,那就是死在于正和手上。

    可现在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在这条路上根本就没有万全之策可言,任何事情都是带着一定风险的,而且我也没打算活着从这走出去。

    所以,黎国平的选择是什么,现在全看老天的意思了。

    我到达酒店后,自然没有在这边停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想走,可谁知道,刚把行李箱从房间内拉出来时,门口竟然站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竟然是姚耀清的妻子,陆曼贞,严格来说,也就是于正和的情妇。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这倒是让我着实惊讶了一下。

    这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尴尬了,看着她,不过我还是笑着和她打了一声招呼,我笑着说:“姚夫人,您好。”我想了想,又问:“您是找我什么事吗?”

    她看我的眼神有点闪躲,闪躲之下却带着哀求说:“我能进你房间和你聊聊吗?”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行李,示意她我现在要出门,她扣紧着拳头,很是紧张的说:“我就和你说一会儿话,很快的,觉不耽误你什么。”

    见她这样,我只是看了她良久,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和她聊一会儿,应该可以赶得上飞机,我便点了点头说:“行吧,那您请进吧。”

    我转身拉着行李箱往里走,陆曼贞见我答应了,她着着实实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她有些拘谨,跟着我进来后,我便把她请到沙发上坐着,然后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出来后,我坐在了她对面,我水杯递给了她,她接过后,便了一声谢谢。

    可是他并没有喝。而是不断捏紧着我给她的那只水杯,手指几乎在发白。

    我也没有和她绕,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笑着说:“您不用紧张,我们都是自家人,就轻松相处挺好的,没必要这么害怕。”

    她听到我这句话,精神似乎紧绷到了一个极限了,手上的杯子忽然掉到了地下,她整个人便朝扑了过来,她抓住我的双手,跪在我面前哭着说:“易小姐,你就放过我吧,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和你爸爸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关系,我真的求你了,我们当时真的只是因为一时糊涂啊!现在我以机构知错了,你能不能就给我这一次机会,我不想失去我的丈夫,不想失去我的家庭,我现在已经不年轻了,所以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丢不起啊!”

    她哭得很是伤心,甚至是在苦苦哀求,她确实是保养得意,就算是快接近五十了,脸上的皮肤也是光滑一片,大眼睛,小嘴巴,小巧的鼻子,浓密的黑发,白瓷的肌肤。

    从这些地方就可以看出来,她年轻时候,必定是个美人无疑,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连同为女人的自己都要怜惜三分。

    她在我身下哭得这么惨,我只能叹一口气:“姚太太,您先起来再说。”

    她不肯,还是在哭,还是在哀求,眼里满是恐慌与绝望,仿佛我就是洪水猛兽,可以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人一般。

    我说:“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这句话让他动作一顿,她立马抬起脸看向我,我有些哭笑不得的问:“您以为我这次来市是因为您和我爸爸之间的事情?”

    她愣了好几秒,才泪眼模糊的问:“难道不是吗?”

    我笑着说:“当然不是,你先别这样,起来再说。”

    我说完便把她地下给扶了起来,我说:“这种事情您完全不用害怕什么,您和我爸爸之间的事情确实我清楚,可是就像您说的那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您和我爸爸也早就断了,而且我妈妈也是小的,大房那边没有说什么,我更加没有资格到现在来说什么,我和我爸爸现在的关系很好,我相信您也是清楚的,所以您现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我如此说,可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不解的问:“那你现在是来干什么的?我刚才给了你爸爸电话,他说,他并不知道你来了这边。”

    我听到这里,有些讶异的问:“您联系我爸爸了?”

    她怕我误会什么,立马解释说:“我就刚才给了他一个电话,我怕你是来找我先生的”

    她说到后面声音完全若了下来,果然就在她这句话刚落音,我手机便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提醒,是于正和打过来的,我看向陆曼贞,她面对我的眼神有些害怕的缩了缩。

    我没有说话,拿着手机起身后,便去了阳台接听于正和的电话,果然,刚摁了接听键,于正和便在电话内沉着声音问:“你现在在哪里!”

    既然陆曼贞已经告诉了他我的所在地,我也没有必要隐瞒,我说:“我在市。”

    他说:“巧了,我也在。我们见一面。”

    我解释说:“爸爸,你别误会,我来市是为了找黎国平。”

    他并不和我多说什么,只是在电话内说:“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

    我说:“陆曼贞在我这里,我在卡宾酒店这边。”

    他说:“我们正好也许久没碰过面了,我来和你聊聊。”

    紧接着,于正和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从阳台离开,走到大厅时,陆曼贞依旧坐在那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只是害怕着一张脸,缩在沙发那一动也不动。

    差不都十几分钟,门外的门铃便响了,我知道是谁过来了,便起身走到门口去开门,可才把门开了一丝缝隙,于正和便从外面冲了进来,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满脸怒火的骂了一句:“你这个臭婊子!”

    我整个人被于正和这一巴掌直接扇出了好远,他肯定用了自己十足的力道,飞了好远的我,被扇到了一个衣架上,后背把衣架狠狠一撞,衣架传来撞断声,没有了阻拦之物,我的后背又再一次狠狠撞了墙上。

    我感觉喉咙口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坐在那里的陆曼贞吓得直接抱头尖叫了出来。

    可我这幅模样仍旧没有让于正和彻底发泄出心里的愤怒,他冲上来后,将我从地下提了起来,抬手便又是给我脸上狠狠一巴掌,他说:“你真当我傻?!真当我不知道黎国平和姚耀清是什么关系?易小樊,你现在特么是想弄死我啊!”

    他狰狞着脸,拿着我身体便往墙上狠狠的撞着,撞了十几下,我整个人身体痛的完全没有知觉了,只感觉源源不断的鲜血被他从力道撞得从胸口喷了出来,我一点反抗的机会和力气都没有。大脑内一片空白。

    只感觉一直在尖叫的陆曼贞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已经完全没有理智的于正和大声说:“正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死人的!你快放开她!你快放开她啊!

    可于正和根本不听劝,似乎恨不得就在此时直接把我这条命给了解了,他又再次拿着我的身体往墙上用力的撞了两下,然后便掐住我不断滴着鲜血的下巴说:“老子当初就是念在你是我的女儿,对你一忍再忍,可是你呢?终究是个姓易的,早知道当初我就应该弄死你,不该有半点仁慈之心的!”

    他这句话一落音,又给我了一大耳光,我毫无招架之力,整个人又再次被他这一巴掌打得飞了出去。

    我摔在地下后,脑袋内一片嗡嗡嗡声,我好像听见谁在说话,又好像听不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五脏六腑像是几乎被震碎了一般。

    于正和还想过来,陆曼贞见我半死不活的趴在了地下。她怕事情闹大,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她冲了上来一把将我护在了怀里,对此时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的于正和说:“正和!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要是她死了我们在这里谁都走不了,你冷静点!”

    这句话没有将愤怒中的于正和喊醒,倒是把外面的服务员给惊动,不断在门外敲着门,问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时候于正和不想冷静都不行了。

    陆曼贞有点慌了,听到有人来了,当即便压低声音问于正和:“我们该怎么办,正和!”

    于正和看了一眼趴在地下浑身是血,并且一动不动的我后,便什么话都不说,走上来便拖着我两只脚,把我从客厅直接拖到了卧室内,然后他吩咐陆曼贞迅速把地下的血迹处理干净。

    陆曼贞也不敢耽误时间,从茶几上抓起一包纸巾,快速扫掉地下的血迹,等一切全都完成后,于正和对陆曼贞说:“你去开门。”

    陆曼贞已经被吓到六神无主了,她只能按照于正和的吩咐来走,她走了过去整理了一下自己慌张的情绪,这才将门给打开,她声音虽然带着颤音,可好在却还算正常,她问服务员有什么事。

    那服务员往里面看了几眼,她打量了陆曼贞几眼说:“我刚才在走廊听到有响声,以为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您这里没事吧?”

    陆曼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笑着说:“哦,没事,我跟我老公吵架了而已。”

    然后从门口让开,让服务员看到那断掉的衣架,而于正和正好此时坐在沙发上抽烟。

    服务员看里面一切正常,除了断掉的衣架也没什么异样,便立马笑着说:“不好意思,那我打扰了。”

    陆曼贞笑得一脸温婉说:“哦,没事,你先去忙吧。”

    服务员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陆曼贞笑着说:“好,没问题。”

    服务员终于从门口离开后,陆曼贞才迅速把门关上,她关上门那一瞬间,连于正和都来不及看了,冲进来便把我从床底下拉了出来,立马试探着我鼻息,看我是否死了没有。

    她感觉到我还有呼吸,眼神甚至是半睁着的,她对同样也走进来的于正和哀求说:“正和,我们现在还是送她去医院吧。”

    于正和并没有说话,而是用阴森的眼睛盯着我良久,我知道那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在想什么是应该趁这次机会把我了解了永绝后患,还是真的按照陆曼贞的话把我送去医院。

    陆曼贞也感觉到了他在思量着什么,她是个女人,终究比男人心软,可能先前我对她还是比较客气的,她走了上来,一把抓住于正和的手臂,苦苦劝着说:“你不能这样做,正和,她是你女儿!而且你要知道这种事情要是被人知道,我们两个人都是死路一条,别把自己身上沾染这么多血腥,你身上的人命已经够多了!”她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又再次说:“而且,刚才我问了她,她说她并不是去找姚耀清告状的。”

    于正和皱眉说:“她说的话你能够这么相信吗?当初她搭上黎落那臭小子,我就知道她一定心存不轨,我之所以一直不吭声,是看她想玩什么花样,她现在竟然顺着黎落找上黎国平,她这样的举动代表什么?这不就是想弄死我,在姚耀清捅破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陆曼贞安抚他说:“你先别胡思乱想,她是你的女儿,都说虎毒不食子,要是她死了,你怎么和肖若云那边交代?死了人毕竟不太好,你别忘记,她还有哥哥姐姐,到时候必定会对她的死产生怀疑的,你别再引火上身,我相信给了她这次教训,她就算有这样的心思也绝对不敢再有什么动静,而且她现在目前为止只找过黎国平,没有找过姚耀清,这点我是绝对可以保证的。国平和耀清之间的关系很好,他也是个谨慎的人,我相信他就算真的知道了什么,也不敢轻易去找耀清说什么,我们先去找国平问问,小樊找他是为了什么,先弄清楚再说,行不行?”

    到达这个时候,陆曼贞倒是冷静的比于正和快多了,于正和对于她的劝说短时间没有说话,而是再次往我身上瞟了一眼。终于在陆曼贞的劝说下,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见于正和终于答应了,陆曼贞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也无力的晃动了两下。

    于正和就在那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说:“曼贞,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你抢夺过来,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完全属于我。”

    陆曼贞不说话,只是扑在于正和怀里哭了出来,哭声里是**裸的害怕,于正和抱着她半晌都没有说话。

    这一刻,我突然有点同情肖若云,和杜凤栖了,我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心情在想这个问题,自己都已经站在了鬼门关的边缘了。

    之后我自然是被陆曼贞送去了医院,我出酒店的时候我还有点意识,可当我整个身体被他们抬上车后,我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意识开始无限往下坠。耳边一切全部静止。

    我在梦里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我就梦见易晋坐在我身边,还有我爸妈,他们都在围着我说什么,我努力想去听清楚,可却一个字也听不到,直到我妈将坐在我床边的易晋给拨开,伸出手不断摇晃着我身体说:“易小樊,你给我起来,你作业做了没?你昨天是不是又和同学逃课去玩了?你起不起来?你不起来小心我揍你了!”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我妈的身体,我将脸死死埋在了她怀里,我说:“妈,你带我走吧。”

    她身体顿了一下,就一下,她没有推开我,也没有再凶我,只是抱着我,抱着我良久,她那双温暖干燥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她笑着说:“傻孩子,我能够带你去哪里啊,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妈妈,已经带不走你了。”

    我哭得像个小孩子,在她怀里用力摇晃着头说:“活着太累了,妈,你知不知道,我坚持不下去了,人为什么要长大啊,你带我走吧,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我求你了。”

    她不说话,而是让我在她怀里哭了好久,我一直把自己哭得喘不过气来了,她松开了。双手捂着脸颊看向我说:“小樊,你不要放弃,生活不一定都是甜的,总会有苦,相信妈妈,你一定能行的。”

    我哭得抽搭不已,我摇着头说:“妈,我不行,我真的不行,你带我走吧,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我想爷爷姥姥,我想爸爸,我太想你们了。”

    对于我的请求,她只是摇头拒绝,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脸告诉我,人活着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她忽然将我紧抓住她衣袖的手掰开,然后从我床边站了起来。她看着我,仿佛进自己的心里,她说:“小樊,这是妈妈最后一次来看你,我希望我的女儿好好活着,这是我对你的要求,你不能放弃自己。”

    她说得很严厉,甚至像是命令。

    可是我真的好累,我说,妈妈,我真的好累。

    我感觉她后退了两步,她似乎想走,我立马从床上冲了下来,冲了过去惶恐的一把抱住她,我撕心裂肺的喊着说:“您别走!”

    可是我这句话喊出来,怀里扑住的人,却如一团烟雾一般,从我手上烟消云散,我努力想去抓住它们,可是双手间两手空空。我整个人直接坐在了地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这个时候,我听见我爸说了一句:“小樊,你要坚强啊。”

    我抬头一看,他正站在门口看向我,我看到了他,便立马朝他爬了过去,我连声喊了好几遍:“爸,爸,你别走,我求你,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等我快要爬到门口时,他看了我最后一眼,反手便缓缓将那扇门给关上了,等我从地下爬了起来,把那扇门给打开后,整间房子,再一次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

    我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听到了易晋的声音。我一回头他正站在我身后看向我。

    看到他还在,我大声喊了一句:“哥!”我朝他扑了过去,我死死抱住了他,我哭着说:“你别走,我求你了,就剩你了,哥。”

    他确实没有推开我,他只是任由我抱着,他温柔的说:“小樊,天亮了。”

    我不说话,也不松手,我怕他也和爸妈一样就那样消失了,可谁知道本来任由我抱着的他,忽然用力将我一推,我感觉我整个身体不断往下坠,我惊恐的大喊了一声哥!

    等我再次猛然睁开眼时,我好像又回到了另一个世界,眼前一片白茫茫,于曼婷那张脸焦急的出现在我上方。

    我愣了几秒,有些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用手在我面前晃动了两下,再次唤了一句:“小樊?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别吓姐姐啊?!”

    紧接着是于晟,他在于曼婷身后说了一句:“我现在就去找医生!”

    紧接着,就是于晟在走廊外大喊大叫着说:“医生!医生!病人醒了!醒了!您快过来看看啊!”

    没多久,医生在于晟大声的呼喊之下,迅速冲了过来,立马掰开我眼皮用一个带光的东西在瞳孔上照了照,照完后,他又检查了我一些别的,过了半晌,这才说了一句:“醒来了,就没事了,生命体征基本上已经稳定。”

    于曼婷和于晟都同一时间松了一口气,我动弹不了,也没有任何力气说话,喉咙里至今还有着腥甜的血腥味。

    于曼婷见到我这副模样,忽然朝我扑了过来,抱着我就是一顿嚎啕大哭,边哭还边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啊!”

    她压得我全身都疼,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哼了两下,于晟感觉到了,立马拉着她,让她冷静不要压着我。

    可于曼婷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抱着我不断大哭着,甚至还哭着骂我说我快把她给吓死了,就差一点点,一点点我就没命了,她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也根本活不成,问我为什么总是这样,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不知道于正和是怎么和于曼婷说我手上的事情的,我整个人还没办法从那个梦境中回过神来,只是有些呆滞的在那躺着。

    于曼婷在那里抱着我哭了很久,医生在一旁出言制止了这种行为,她这才松开了我。

    我感觉自己应该是做了一场手术,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听着于曼婷跟于晟说了一会儿话,我又再一次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后,是第二天早上,护士在那里给我换着药水,于曼婷躺在沙发上在睡觉,护士小声问我,身体还疼不疼。

    我试着说了一句话,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点点力气了,回了一句:“有点。”

    她说:“要不要止痛药?”

    我摇头说:“不用,还承受得住。”

    护士点了点头,换完药便亲手亲脚的离开了。

    护士离开后,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于曼婷醒了,她见我也醒了,立马起身便去医院里拿吃的,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人还在市这边。

    我估摸着应该是于正和通知于曼婷他们的。

    等于曼婷把粥拿上来后,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喂着我,一边说:“爸爸说找到你的时候,你全身是血的躺在宾馆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樊,发生什么事了?”

    也就是说于正和并没有和于曼婷我为什么受伤的原因,这个老狐狸果然办事周全,怕我醒来,我们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干脆来让我自己来个自由发挥了。

    对于于曼婷的问话,我只是轻描淡写说:“我房间内发生了抢劫,两个劫匪跑了。”

    于曼婷瞬间瞪大眼睛,提高音量问:“什么?!劫匪?!”

    我安抚她说:“反正现在也没事了,我还活着就够了。”

    于曼婷把勺子往碗内用力一放,她大声说:“怎么能没事?!你有没有报警?你还记得那两个劫匪长什么样吗?酒店里为什么会有劫匪?!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面对她接二连三的问题,我有点疲惫说:“他们是从窗户上爬进来的,当时我进屋后,他们就在里面,我哪里还能发出动静,估计发出动静我现在就没命了,我现在这条命还是因为我老老实实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给了他们,这才算勉强保住的。”

    于曼婷并不蠢,所以我的说辞她并不是太相信,可是又见我这么疲惫,她终究没有再逼问下去,只是继续喂着我粥说:“你以后别太大意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有多严重?内脏出血啊。医生说你真的只是差一点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我莫名的想笑,上一次也是差一点,我就和这个世界彻底告别了,这一次还是一样,永远都是差那么一点点,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于曼婷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吓到了,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便立马又说:“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手术出来后,只需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以后我看你出去还是多带个人比较妥当,平时你都带着助理走,怎么这一次,你就只是一个人?”

    听到她这些话,我笑了笑说:“妈妈不知道我住院了吧。”

    于曼婷说:“哪里敢告诉她,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我点了点头,于曼婷怕我会没力气。便没再搭着我说话,继续给我喂着粥,我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便和她摇头说不要了。

    正当于曼婷劝着我多少还是要吃点时,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人,倒是把我和于曼婷吓了一跳,我们同一时间抬头去看。

    黎落正气喘吁吁站在那里看着我,他额头全都是汗,垂在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他在病房内搜索了一圈,视线立马落在了我身上,他似乎是想冲过来,可一看到坐在我床边看向他的于曼婷后,他冷静了下来,握住拳头控制住了自己。

    毕竟于曼婷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他尽量慢着步子朝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到达我床边后,他唤了于曼婷一句:“于小姐。”

    于曼婷看了他一眼,应答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你助理来了。”

    现在我并不知道黎国平会是怎样选择,在昏睡的这几天。我相信于正和一定去找了黎国平,可结果是怎样,我不知道能不能从黎落这里得到消息,但是黎落怎么知道我住院的。

    我问于曼婷:“你告诉他的?”

    于曼婷立马否认说:“他打电话到你手机,我接的。”

    我说:“姐,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于曼婷感觉到气氛的尴尬,在和黎落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她将碗放下后,便立马点了点头。

    她从病房离开后,屋内只剩下我和黎落两个人,果然,于曼婷一走他又对我吼了,他说:“你知道你自己才出院多久吗?!”

    我现在没有太多心情来安抚的他,我只能尽量柔声说:“黎落我也想保护好自己,可是这次事情是一次意外。”

    他说:“是,你每次都说是意外,你哪一次又不是意外呢?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会担心,每次都是要把我吓个半死,你自己反而一点都不受影响。”他皱眉问:“为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听到他这些话,我说:“我知道,是我没保护好自己,是我的不对,黎落,可是我有正事问你,你是不是和你爸妈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说:“是又怎样?”

    我说:“你都和他们说了什么?”

    他冷笑的说:“我还能够说什么?我说我想要和你结婚,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他们接受你。可是我呢,我在你这里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就像刚才你姐姐在这里,无论我多么焦急多么想要确认你此时的情况,我永远都只能克制住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和你关系普通的下属,象征性的站在一旁看着你,易小樊,我发现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永远都只能像个小三一样被你藏在角落,你根本就不爱我,对吗?”

    对于黎落的火气,我并不说话,我只是捂着胸口皱紧了眉头。他一看到我这个动作,本来还在发火的他,立马冲了过来,神色紧张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这动作这话一出,他看到我唇角的憋笑,瞬间就怒了,知道被我耍了,起身就想走,我立马从后面一把拽住了他,我说:“好了,别生气了,我都是半个残废人了,你都不问我怎么样,冲上来就对我发了这么大火。”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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