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有可能是我妈想多了,或者是她心里愧疚在作祟,所以总觉得林容深是回来报仇的。

    林容深离开后,我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而是想着该怎样说服我妈做手术,她这个人脾气和倔强,现在她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情况,还以为自己身体很健康,根本不会配合手术的,何况这场手术的主刀人还是林容深。

    让她配合治疗,更加的难上加难吧?

    我在心里无比担忧的想,可如果换成别的医生呢?如果换成别人,我宁愿选择相信林容深,虽然他是妇科,可当初还处于外科的他,医术早已经和丁院长齐平,可他最终放弃了外科,转为了妇科,所以这件事情至今都还让丁院长觉得无比遗憾。

    他的医术我始终都信任,我唯一不信任的是我妈,她根本不可能让林容深为她动刀子,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问题。

    果然第二天早上,我妈便在病房内吵吵闹闹着要出院,两三个护士劝她都不听,还特别精神的说她只是有些低血糖,根本没什么大病,现在就可以回家了,让她们不要拦着她。

    等我赶到后,她手上提着自己的包就想朝门外走,看到门口的我,她冲上来便拉着我手说:“走,现在就去把孩子给流掉,夏莱莱,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拖延时间,就算你拖延时间也没什么用,我是不会让你怀这个孩子的。”

    她到现在都还在惦记着我和林容深孩子的事情,我觉得依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她是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我妈拉我的时候,我没有动,只是像块石头一样伫立在那里,我妈没拉动我,伸出手就来掐我手臂无比生气愤恨说:“你这死孩子是想气我吗?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你从小到大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和我唱反调?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就这样的十恶不赦?好像我这个亲妈随时都在要谋杀你,夏莱莱,你这死孩子什么时候能够懂事?你现在都快二十六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打算浑浑噩噩过下半辈子吗?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她气得不断在我手臂上用力掐着,我手上的皮肤被她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等她掐痛快了,我仍旧平静看向她问:“痛快了吗?高兴了吗?”

    我妈愣了一下,见我表情平静得有些可怕,如果要是换成以前,现在的我早就和我妈相互动手打了起来,才不会像现在一样像个木头一般被她在这里掐。

    我对一脸愣怔的她说:“你自己现在还不清楚情况吗?”

    她说:“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还认为自己身体很健康?”

    我妈有些抓狂了,她用手来抓打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冷笑说:“行啊,如果你现在想出院的话我不会拦你,但是我不得不通知,再过一两个月,我就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等着为你收尸送终了。”

    我将我妈的手从手臂上拿了下来,转身就想走,我妈又抓住了我,她问:“我得了什么病?”

    我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两三秒说:“你真想知道?”

    我妈说:“废话,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我说:“肺癌。”

    我有点没听清楚,皱眉问:“什么?”

    我再次重复给她听说:“肺癌。”

    她抓住我手臂的手忽然无力的滑落,身体也踉跄的往后退着,脸上好不容易恢复点的血色又在这一刻直线下降,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摇晃着脑袋,嘴唇颤抖了好久,才从嗓子内挤出一句:“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肺癌……”

    我伸出手要去扶住她,我妈将我手打掉说:“不会的,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身体这么好,连感冒都很少有,怎么可能是肺癌?老天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

    她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抱着自己的包就想冲出病房离开这可怕的地方,可才走到走廊外面一点点距离,她感觉胸口又是一闷疼,人便蹲在了地下不断用里喘着气,我和几个护士立马冲了上去询问她状况,可她说不出话来,不断在喘着起,嘴唇也变得乌青。

    其中一个护士感觉她的情绪不对,立马跑去喊医生。

    等医生来了后,我妈很快便被再次抬进病房进行抢救,我被关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正在附近酒店休息的林容深似乎也接到了我妈发病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急速赶了过来,他见我正站在门口,走上来便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手握成拳头形状,对林容深说:“我告诉她病情了。”

    林容深皱眉说:“你告诉她了?”

    我点头说:“是。”

    林容深说:“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他说完,似乎是房间内情况比较紧急,所以问出这句话后,没有等我回答,推开门便迅速进入了病房。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继续焦急的等待着。

    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和他商量,我知道我妈是一个什么性格,如果不告诉她事情的严重性,她根本不可能配合手术,也不会配合住院治疗。

    与其这样浪费最佳治疗期,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实情,她挺过去了就挺过去了,没挺过去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果断一点,她起码知道真相。

    在外面等待的人,永远都是最难熬的,一个半小时过去后,林容深终于从病房内走了出来,他额头上有细细的冷汗,他摘掉口罩看向我说:“已经稳定下来了,以后别这么鲁莽了,就算她不配合,要让她知道实情,也最起码挑一个她身体稳定的时间告知,现在她身体才刚恢复一天,非常脆弱,会加剧她病情的恶化。”

    我点了点头,小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林容深说:“身体状况还不算特别差,但估计受到了惊吓。”

    我松了一口气,一直紧握的拳头也终于松懈下来,我说:“容深,我妈是不可能让你主刀的。”

    他慢条斯理的将口罩放入口袋内说:“我料到了。”

    我说:“那怎么办?”

    林容深说:“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不让她知道,手术那天反正会进行麻醉,就算她不想,也只能任我来了。”

    我说:“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林容深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看了一眼我身后似乎在思虑什么,隔了良久,他说:“如果失败,就代表我的医生生涯正式结束。”

    我说:“为什么?”

    林容深笑着说:“没有为什么,医生是不允许失败,因为每条生命都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

    我当然知道这场手术如果失败了,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在所有职业里,医生这种职业是最为残酷又最为苛刻的,别的职业失败无数次,还会有数不清的机会爬起来,可医生失败一次,就代表从此倒下,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让他们再站起来。

    我抓住他手,有点担心说:“不如换人吧,我们还可以找更好的医生,你没必要去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就在我这句话说出口,丁院长也推开病房门走了出来,他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摘掉口罩笑着说:“不用担心,容深是我这辈子最优秀的徒弟,虽然他已经多年不着手外科了,可我相信这场手术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当天还有我跟台,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需要担心,所以莱莱不用担心,这场手术会顺利通过的。”

    看到院长如此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心里的担心也放下了不少,我说:“谢谢院长。”

    那院长笑得无比和蔼可亲说:“有什么好谢的,容深是我的爱徒,你是容深的女朋友,两个人自然在我心里没什么分别不分彼此。”

    那院长说:“只是孩子也快两个月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还差两天就满两个月。”

    院长说:“再大点肚子就要大起来了,莱莱,院长在这里提醒你,要结婚就趁早,不然皮球胀气,穿婚纱可就不好看咯。”

    院长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是很风趣的打趣我说:“到时候容深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你却臃肿成一颗冬瓜,婚礼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难道你想留这样的印象给各位嘉宾吗?别怪院长没提醒你,要结婚趁早,别等到自己状态最差的那天再结婚,那时候可是很容易被容深给比下去的。”

    林容深在一旁听了,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老师,您又调皮了。”

    院长哈哈大笑,说:“我这是为莱莱着想,光让你漂亮不行啊,毕竟当天新娘才是主场,我这是过早的提醒莱莱,免得她以后后悔。”

    林容深笑而不语。

    院长打趣完后,笑容微微收敛了,语气也变得认真说:“你未来的丈母娘,自己可要把好关,容深。”

    林容深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丁医生拍了拍他肩膀,没在说什么,从我们身边别过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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