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

    金銮殿中众人一声都不敢坑,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沐辰逸震怒:“陈景,你可知罪。”

    陈家家主微惊:“臣,不知。”

    沐辰逸冷笑:“坊间传闻你仗势欺人,贪污腐败,搜刮民脂民膏,你可知道? ”

    陈景大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冤枉!”

    “冤枉?!”

    沐辰逸手中飞快的扔出一本东西,眉眼阴鸷,“那这是什么?这账本上记载的所有贪污腐败,都是朕冤枉你的吗?”

    这是大理寺今天卿一大早呈上来的账本,陈景中饱私囊的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他素来对三大家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毒瘤哪怕震荡朝堂,引起骚乱,也必须得拔掉!

    而且他手中现在有账本,另外两大家族也无法再袒护他!

    陈景怎么也想不到陈家的账本竟会落到沐辰逸的手中,顿时又惊又俱,一时间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百官沉默,竟无一人敢上前求情。

    饶是太子也陷入了沉默,不愿淌这趟浑水。

    陈景当即就被沐辰逸关入大牢,文武百官顿时心下了然——陈家,怕是要彻底完了。

    …………

    公主府,清泉阁。

    “公子,陈家的账本今天早晨被大理寺卿上交到了皇上手中,皇上震怒,陈家家主当即就被打入牢中,陈家,怕是要彻底完了。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在幕后出手,帮了我们一把。”

    昨晚,他们派白芷趁乱前去寻找账本,但没有找到,哪曾想今早竟会出现在金銮殿上。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我们都已经达到了我们的目的,不是吗?我们的计划距离成功更近了。”

    “属下恭喜公子。”朔风的脸上是抑制不住兴奋。

    只是,今天公子感觉状态不好,具体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公子的思绪不在这里。

    朔风关心地问道:“公子,你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无事。”顾离淡淡地道,“我昨日穿的那件衣服呢?”

    “属下正打算拿去扔掉。”朔风不明就理地道。

    “拿去清洗,洗好后立刻给我送回来。”

    “是。”

    朔风很疑惑,公子的衣服不论是哪件,穿一次基本就扔了,从来没见他会穿过同样的一件衣服。这还是公子第一次吩咐他将衣服清洗后送回。虽然他很好奇,但看公子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还是忍住,没有开口,退了下去。

    他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公子露出这副神态。

    “背后帮我的人,是你吗?沐浅夏……”良久,屋内传出顾离幽幽地呢喃。

    …………

    沐浅夏今早起来用过早膳后,不想继续待在府里,就打算出去转转,找寒烟聊聊天,散散心。

    哪知她刚走到公主府大门口的时候,却见那孱弱病态的美人缓缓走来,孤零零的迎着风,那弱柳扶风的模样仿佛真的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沐浅夏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公主。”陈晨出声叫住了她,“是不是因为我来,所以你才要出去?”

    沐浅夏呵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你眼睛是瞎的还是脑子是坏的?先不说你来这件事我不知道,就说在你出现之前我就已经踏出这扇门了,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晨的脸色一变。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正好,我也不喜欢你。”

    “既然我们俩相看两生厌,你还叫住我干什么?”

    “……”

    陈晨弯了弯唇,“我今日前来是特地为了感谢顾公子的,多亏了他昨晚替我拔刀,救了我的性命。”

    “呵呵。”沐浅夏暗自冷笑。都伤成这个鬼样子了,还专程登门致谢?谁信?反正她是不会信的。

    沐浅夏眯起眼睛,“陈景,从前我不喜欢你却总是找不出理由,我甚至还反思过是不是我自己有问题,戴着有色的眼睛去看你,就连诗会那次你故意针对我,我都觉得是因为我让你们陈家有损颜面你才会如此。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根本不是我的问题。是你婊里婊气的让人隔着几条街都觉得反胃。”

    她彻底的冷下脸,“我不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要是你真的想要和顾离好,那可以,你自己去和他说,只要他同意,我绝对不会去阻拦。棒打鸳鸯这种事我现在还做不出来。说不定我还会求我皇兄给顾离封一个爵位,再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陈晨的眼底倏地闪过一抹狠戾之色。

    她看着沐浅夏的背影,温良浅笑,“你知道为什么顾离一直都穿白色的衣服吗?”

    陈晨凉薄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因为我跟他说过,他还是穿白色最好看,永远都不要换。”

    沐浅夏脚步微顿。

    “哦。”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沐浅夏还没进了寒烟的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娇俏声:“寒烟哥哥,你陪我出去逛逛吧,我第一来京城,一进来就找你了,还没有好好的逛过呢。”

    沐浅夏挑眉,脸上挂起了八卦的笑容 。

    沐浅夏迈进屋内,轻咳一声,打断道:“是不是我来的时间不合适?”

    “不不不,非常合适,简直就是我的救星。”寒烟立刻道。

    沐浅夏见那名女子脸上的神情暗了暗,但很快又再次挂上明媚的笑容:“寒烟哥哥,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啊?你怎么不给人家介绍一下?”

    沐浅夏微微一笑道:“我叫沐浅夏。”

    “沐浅夏?是长公主殿下吗?”那名女子惊呼道。

    “正是。”

    “原来是公主姐姐,我是木小西,是寒烟哥哥的……朋友。”

    沐浅夏清晰的感觉到眼前女子在说到“朋友”二字时,眼神暗了暗。沐浅夏在内心暗叹:原来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

    沐浅夏这才细细的大量起眼前的女子: 这少女十四五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灵动狡黠的转动着。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脸色晶莹,肤色如雪,鹅蛋脸儿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微显腼腆,甚是清秀绝丽。

    淡粉色的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不得不说,木小西给她的印象非常的好,她很喜欢。

    “公主姐姐,听说你在前不久的诗会上一举夺魁,小西很是钦佩呢。小西从小最不喜欢的就是诗词歌赋、舞文弄墨。我爹小时候给我请的夫子都被我给气走了,每当他想罚我的时候我娘就会护着我,他只能被我气的吹胡子瞪眼却无可奈何。哈哈哈,你是不知道那个场面有多有趣。”木小西自来熟的上前挽住了沐浅夏的胳膊,拉着她到一旁坐下。

    沐浅夏看着木小西脸上灿烂的笑容,内心的不郁之气渐渐的烟消云散。

    木小西从小就和寒烟相熟,两家是世交,她从小的时候就喜欢粘着寒烟,跟着他的屁股后面到处跑。渐渐地,两人都长大了,寒烟越发的帅气动人,木小西也出落得更加美丽。追木小西的人很多,但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寒烟,再也容不下任何男子。

    木小西给沐浅夏讲了许多关于寒烟小时候的故事,边讲还边模仿寒烟当时的动作和神态,逗得沐浅夏在一旁哈哈大笑,寒烟有时候忍不住也会插几句嘴,氛围可谓是相当的和乐融洽。

    这是沐浅夏来到这个世界过得最开心、最轻松的一天,哪怕夜幕降临,她都不想离开。

    她越来越喜欢木小西这个小姑娘,活泼、爽朗、大方,她活出了沐浅夏心中最羡慕、最想要的姿态。

    沐浅夏忍不住感叹出声:“小西啊,你真是一个好姑娘,谁娶了你那是谁的福气。”

    木小西害羞的地下了头,斜眼向一旁的寒烟偷看。只见寒烟低头垂眸喝茶,仿佛没有听见。

    沐浅夏轻叹一声,似是在为木小西惋惜。

    这时,寒烟的侍童进来急匆匆的禀告,“公子,上回在山上见得那个公子来了。”

    “谁?”

    “叫什么来着?”侍童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啊,是叫顾离。”

    木小西在一旁不解地问:“顾离是谁啊?他来这里找谁啊?”

    沐浅夏在听到顾离名字时,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收敛,淡淡的说:“暂居于我府中的一个人。”

    “哦~。那他是来找公主姐姐的吗?”

    “不是。”

    沐浅夏话虽如此,但她的身体却是很诚实的站起来,向四周环顾了一下,最后干脆打开了窗户。

    沐浅夏见离地面的距离并不是很高,下面还停有一辆板车,上面放着不少的麻袋,正好可以用作缓冲。

    她心下主意已定,扭过头,冲寒烟和木小西笑了笑,道:“别告诉他我来过这里。”

    说完就跳了下去。

    留下木小西站在原地,满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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