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婉言没有去问霍西城,到底知不知道嘟嘟是他的亲生儿子,她猜测他是清楚的。

    但没去问的原因,是不想让霍西城知道,她已经得知了这件事。

    阿云说的很对,如果她想把嘟嘟带到自己身边养大,方亦可不会同意,而她不同意,也就意味着自已的儿子不会同意。

    所以,霍婉言在反复思虑过后,准备直接去找方亦可。

    相较于霍西城,显然,这个女人更好对付。

    先将孙子抢回来,至于说,儿子知道了之后会怎么做,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她就不相信了,霍西城真的会为一个女人而跟自己的母亲决裂!

    没错,要从她这里再把孩子抢走,她可是会拼命的!

    对于企盼多年,终于得一霍家后代的霍婉言来说,她现在已经将嘟嘟看得无比重要了。

    上一次,嘟嘟没能叫她奶奶的遗憾,她以后,一定要补足再补足!

    这么想着,她就跟阿云吩咐了一番。

    去见方亦可和嘟嘟,自然是要找霍西城不在的时候,不但他不能在,陈茹也不能在。陈茹是霍西城的人,她在,也不方便办事。

    两天后,霍婉言派的人就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陈茹这两天一直住在方亦可这里,她自请照顾这母子俩,本想着是早晨过来做早饭,晚上等她们睡下,她再离开的。

    霍西城虽然对于晚上她们没人照顾不大放心,但他也知道方亦可的脾气,想着她肯定不愿意让陈茹住下,便也答应下来。

    不想陈茹这么跟方亦可说时,倒让她很不好意思,别人要来照顾她们母子,还要人家早早晚晚跑来跑去的,她哪里做得出这种事来,何况,她和嘟嘟对陈茹的感觉都很不错。这么一想,便主动提出让陈茹不嫌弃的话,就住下来。

    陈茹自然不会矫情的推脱,立时便应下,并且告知了霍西城。

    有她在,霍西城才算比较放心了。

    这天,陈茹准备回荣湖别墅一趟拿点私人物品,提前跟方亦可告了假的,吃过早饭,她便离开了。

    方亦可正准备带着嘟嘟去房间上课。

    虽然在家,但功课也不能落下。

    她婉拒了霍西城让家教过来继续给嘟嘟上课的建议,准备自己先教着。她之前打算的是去临市面试,如果可以,就带着嘟嘟过去那边了,可现在有了突发事件,腿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洛青川和霍西城又都说让嘟嘟暂时不要去幼儿园了,所以,她就决定自己来给孩子上课。

    嘟嘟用力推着轮椅,方亦可不时会帮一把,或是拖个后脚,笑眯眯地看他着急的样子,两人磨磨蹭蹭着往房间里去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方亦可与嘟嘟对视了一眼,不再玩了,她自己驱动轮椅去开门。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门外站的,会是自己非常不想见面的霍婉言,以及她的保镖。

    可门开了,就由不得她了。

    事实上,不等她把门完全打开,霍婉言已经自己推开门,绕过轮椅,走了进来。而保镖阿云自然也随之走了进来。

    嘟嘟感觉到这两人对妈妈的不友善,当即便绷紧了小脸,蹬蹬蹬的跑到轮椅旁,站在妈妈身边,拉住了她的衣袖。

    方亦可不想吓到孩子,转头对他笑了笑,“宝贝,她们是妈妈认识的人,我们有事情要谈,你先进房间画画儿,好不好?”

    嘟嘟不想去,他想保护妈妈,他怕自己走开了,妈妈被这两个凶巴巴的人欺负了怎么办?

    可是方亦可的态度非常坚决,这时候,霍婉言转过身,对他也露出个笑脸。

    霍婉言是想多看看嘟嘟的,可是,要谈带走他的事,当着孩子的面,确实不合适,所以,她并没有阻止方亦可的决定。

    她看向嘟嘟的视线非常热切,小家伙被她看得险些打冷颤。

    方亦可却是心一沉,语气愈发坚定,“嘟嘟,回房间去好吗?”

    嘟嘟听到妈妈这样说话,就知道该听话了,不然妈妈真的会生气,他嘟了嘟嘴,点点头,“好吧。”

    见他虽然不安,但还是听话的回了房间,方亦可这才转过头,淡淡的道,“请坐吧。”

    霍婉言瞥了她一眼,满不在意的坐到了沙发上,阿云照旧站在她的身后侧。

    方亦可推着轮椅靠近了些,“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霍婉言看到她,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女人无非是长得漂亮点,可是比她漂亮的,多不胜数。

    而她呢,自私不说,还是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儿,谁晓得她会不会是什么杀人犯的女儿啊!

    这种女人,儿子居然视若珍宝似的百般维护,真是疯了!

    她冷冷的笑了一声,“方亦可,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居然敢偷偷摸摸的生下我们霍家的孩子!”

    从刚才开始,从她看嘟嘟的眼神,方亦可就觉得可能有麻烦了。

    现在,果然应验。

    她知道了嘟嘟的身世!

    但方亦可并非没有心理准备,事实上,自从霍西城发现了嘟嘟,她也已经做好了,会被霍婉言知道的准备。

    所以她此时的表情还算淡定,“我从来没有偷偷摸摸做什么,反倒是你们霍家,一直在偷偷摸摸的。”

    “你!”被她一句话说的怒不可遏,霍婉言愈发厌恶面前的女人,她眉宇间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少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利了,任凭你怎么说,你生下西城的儿子,却遮掩了四年多,不告诉我们,这是实情!”

    方亦可嗤笑,“婚都离了,我有必要再跟你们说什么吗?”

    “可这孩子是西城的!”

    “更是我的,是我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哺乳,养育,教他说话走路,都是我,霍西城不过是血缘上的父亲而已,实际上,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方亦可眯起眼睛,她不可能到现在这种地步,还不知道霍婉言的目地。说来真是可笑,孩子的父亲不来同她争夺抚养权,反倒是孩子的奶奶私自找上门来!她可以确定,霍西城不知道他的母亲今天会在这里。

    霍婉言勾起唇角,带着嘲弄的讥讽,似乎在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而她下一句,果然是……“我们可不是不想养他,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事实上,我还要为这孩子鸣不平。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却因为母亲的自私,而令他生活在这种地方!更为我们家西城道一句委屈,他明明可以是个好父亲,却因为前妻的心怀叵测,而导致父子分离四年多!亏得你还有脸说什么你养了他……”她冷哼一声,投来鄙夷的目光。

    方亦可面无表情的回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个女人跟顾晓婉有异曲同工之妙,她们从来都只会把错处堆在她的头上。

    “霍夫人,如果你记性还好,那就应该记得,我为什么要仓促的逃离霍家。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您,您施出百般的手段要把我骗上手术台,想要摘了我一颗肾脏送给您救命恩人的女儿。我怕了您,我也不想失去肾脏,所以才离开的。如果不是您的这种举动,我们夫妻和父子,又怎么会长达数年不见?所以,您如果要怪,首先应该怪您自己,而不是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霍婉言一窒,半晌,她才不可思议的道,“你以为你凭什么享受霍西城太太的待遇?如果不是因为您和若安配型成功,需要你的肾脏救命,你以为西城会和你这样一个连父母都不知是谁的野丫头结婚吗?你在霍家过的最优裕的生活,却在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一走了之……简直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我还没有谴责你,你反而来诋毁我?真是可笑!”

    她说完可笑,自己没有笑,方亦可却笑了。

    笑得她脸色顿变,咬牙切齿,“你也好意思笑?!”

    方亦可的笑的极具讽刺意味,“为什么不好意思?我觉得最可笑的,就是您说的这些话了!所谓的享受霍太太的待遇,请问,是我求来的吗?对我骗婚,想谋取我的器官,对我做出这种无耻的事,可就因为你们把我放在优裕的生活环境里,最后,还要我感谢你们?我真的想不明白您这是什么逻辑?!如果一开始,你们就说明目地,那么我会拒绝这一切!拒绝成为霍太太,拒绝与你们霍家有任何牵扯!您懂吗?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过好的生活而出卖一切!五年前,我刚刚18岁,念大一,我的未来才开始,却因为你们霍家的自私而毁于一旦。失去学业,失去我的感情,我的婚姻,最后我得来的,却只是一场骗局……到底,我们谁比较自私?您和您的儿子仗着有钱有势,几乎毁了我的一生,您现在居然有脸跑到我面前,指责我自私?还想要谴责我?这难道不好笑?我真怀疑您的三观是怎么树立的,难不成,跟您一样的有钱人才叫人,而我们这等平民百姓的命都不是命?!”

    她越说越气,勾起的回忆浪潮几乎将她淹没。

    那些绝望的,伤心的痛苦的往事,本来已经因为过去而强行埋在心底,却因为霍婉言与当初如出一辙的轻蔑态度,而重新回归脑海。

    说到最后,方亦可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闭了闭眼睛,强行压抑下那份痛苦,脸也冷了下来,真的不想,再跟这些人虚与蛇委!

    错与对,已经不重要了,事情既然走到这一步……

    “霍夫人,如果您今天来就为了谴责我,那么我不接受,您可以离开了!”方亦可冷若冰霜的看向霍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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