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可和吴信非一边偷看着,一边各有所思。

    不多时便看到周玉娜向他们这屋走过来,想必是来叫方亦可的。

    她向吴信非施了个眼神,他意会的回到床上,靠坐在床头的木架上,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周玉娜进了屋,只瞥了一眼,压根没理会吴信非,直接来扯方亦可的手臂,然后把她拽出了屋子。

    她满脸堆笑的,对着那个猥琐胡子男介绍道,“大侄子,这就是我们家那丫头!亦可啊,快,叫人!”

    她没说叫什么。

    因为她知道,方亦可根本不会叫。

    方亦可也很“配合”的看向一边,无视了那个程屠户。

    但对方完全不介意。

    程屠户叫程江河,其实是个挺大气的名字,不过搁在他的身上,怎么叫都让人觉得名不副实。

    离近了看,方亦可发现他真的很丑。

    不仅是那一副脏乎乎的胡子,还有那小而浑浊的眼睛,圆鼻子,一张大嘴,以及看上去像是没洗干净的脸……

    最令人厌恶的,是他看过来的眼神。

    黏腻的,垂涎的……

    就好象是看着一块新鲜美味的肉,他用目光,将之舔来舔去……

    方亦可斜了他一眼,连忙转开头去。

    只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脸上却还要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是很不容易的。

    她的演技还算过关,其他人并没有看出,她除了不理会,还有其他的情绪。

    包括程江河本人。

    他对于自己的被厌恶程度之高,毫无所觉。

    一双眼睛恨不得挖出来黏在方亦可身上。

    这么漂亮的姑娘,在他们这个地方,实在太少见了!

    就好象是电视里的明星走出来似的,着实令他心痒难耐。

    只是,瘦了点。

    这倒不要紧,等到了他家,肉随便吃,用不了多久就能养胖!

    脑子里幻想着方亦可更丰满,身材更加凹凸有致的模样,程江河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已然忘了旁边的程予良和周玉娜,色迷迷的冲着方亦可就过去了,“你是叫亦可?我是你江哥,亦可啊,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了,走走,咱们进屋说说话去!”

    说着,他就要拉方亦可的手,进去西屋。

    周玉娜嘴角一抽,连忙拦了下,“大侄子啊,咱们到这屋来!那屋乱着呢,哪能招待你啊!这屋,这屋……”

    西屋还躺着个年轻男人,让程屠户看见,算怎么回事啊!

    周玉娜现在又觉得吴信非是个碍事的了,想着他早点被带走,也是件好事!

    只不过她的表情太急切了,反倒令程江河起了疑心。

    程江河这个人,外在表现的自高自大,其实,心底里未必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长得不好,不务正业,脾气还坏……

    女人哪里会喜欢他这个样子的!

    所以他其实是自卑的!

    人自卑了,疑心病就格外重。

    以前那个老婆,他之所以总是动手,就是怀疑对方在外面勾搭了男人。

    没有证据,他的想象力就是证据!

    现在,被周玉娜这么一阻拦,他这疑心病又犯了。

    程江河皮笑肉不笑的道,“婶子,它能有多乱啊,好歹是我亦可妹子住的屋不是?您都不给拾掇拾掇?”

    周玉娜干笑着,虚虚打了方亦可的后背几下,“这孩子是个傻的,前脚收拾了,后脚就能弄乱了,谁能整天跟着她拾掇啊!这不是,怕你看了嫌弃嘛!”她说着,边瞟了程予良一眼。

    程予良意会的扯着程江河的手臂,往正屋带,“听叔的,到这屋来!你婶子也是个嫌麻烦的,哪能收拾的多俐落!没别的,这就是怕你发现她邋遢,才死活不愿意让你进去。”

    程予良以为自己十拿九稳,能将程江河拽到正屋这边来。

    却不想,对方压根不给他面子,拽了几下,都没能拽动!

    程江河比他高比他胖,若是不想被他带走,那是轻而易举的。

    程予良的面子上不禁有些不好看。

    程江河砸吧了下嘴,说道,“叔啊,婶子这话,我可不爱听,我亦可妹子看着也就是不爱说话,你瞅这一双大眼睛,漂亮着呢,哪儿傻啦?!”

    “……你说的对,是婶子说错话了!”周玉娜笑得越来越勉强,她被丈夫瞪了一眼,是以,心里鄙夷,嘴上却不得不热络着。

    她就有点弄不明白,这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程江河就这么着被方亦可迷住了?处处向着她说话!

    真是见了女人走不动路的色坯!

    程江河得意的笑了笑,终究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的注意力又转到了方亦可身上,刚才没拉上的手,再次伸了过去。

    方亦可看了看面前那只马上要摸到她手背的五短手指,手一翻,只听“啪”的一声,她狠狠地将它拍开了!

    程江河看了看自己被打的手,眼中划过怒意,不过很快,他又笑了,“亦可妹子跟我一样,能动手的就不动嘴,这样好!多痛快!哈哈!”

    这回,连程予良都忍不住嘴角发抽了。

    这真是被迷的都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

    但事情并非如他所想。

    程江河嘴上那样说,却不是个大度的人。

    被打了一下,他势必要“报复”回来。

    说话的时候,他就伸手抓住了方亦可的小臂,整个人都向她凑过去。

    眼见着,竟是要抱住她。

    程予良眉头一蹙,当即便喝止了一声,“江河!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他向程江河伸出手去拦。

    但肯定是晚了。

    就在这个时候,方亦可正要抬起脚,踢向对方要害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一道人影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以令所有人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挥在了程江河的脸上,将他打得哀叫了一声,不但放开了抓着方亦可手臂的手,整个人都向后踉跄出去数步,并且一只手捂住了左眼!

    而等方亦可回过神来,程信非已经在了她的身前,以一种完全保护者的姿态对上了程江河!

    程江河一只和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指着吴信非,对程予良吼道,“这踏马的是谁啊?!为什么会从亦可妹子的屋里出来!难不成你们一面装着要把女儿嫁给我,一面又找了别的下家?!”

    周玉娜狠狠剜了吴信非一眼,忙在一旁解释道,“没有这回事!这孩子是我们认得干儿子,跟着我们来玩几天!他跟他姐的关系好,也是大侄子你这动作太鲁莽了,他才会误会的!”

    程江河犹自狐疑。

    他看着吴信非的脸,怎么都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但又觉得不可能。

    因为太出众了,如果见过,不可能会忘记是在哪里见过的!

    他来回打量着吴信非和方亦可,阴沉着脸道,“小子!没有下次了,知道吗?!就算你是她弟,也得注意着点,别离得这么近,我可是你未来姐夫!她以后就是我的女人!”

    吴信非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拳打脚踢,嘴里还叫道,“滚!你个臭流氓人渣!”

    程江河勃然大怒,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会儿,更忍不住了,挥起拳头,两人就打成了一团。

    程予良和周玉娜急着上前拉架。

    连洪哥都从屋里出来,皱着眉头走上前。

    而被推到角落的方亦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知道的,吴信非本来在家里就是个少爷,虽然人挺阳光开朗,但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冲的。

    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啊!

    哪怕是为了维护她!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她自然也不能错过。

    瞥了眼四周,她冲到墙边,拿起一把铁锹,转头就要冲着打架的两人扑过来。

    程予良和周玉娜没注意到,可洪哥却看得清楚。

    他被唬了一跳。

    想也知道,方亦可肯定是要打程江河。

    但问题是那两人已经纠缠着滚到了地方,这一个没准头,可就会打到吴信非身上。

    洪哥是打算过几天就把吴信非带走的,也知道不能让这人出了问题,否则云姐那边,他就交待不了。

    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方亦可,想把她推到一边。

    人是拦下了,可洪哥刚放下铁锹,就发现她又拿了根扁担……

    简直让人心力交瘁!

    洪哥无奈,只能把她推到屋里。

    吴信非和程江河堵着西屋门,甚至东屋门口也被波及,洪哥来不及多想,顺手就把她推到了正屋,然后锁上。

    方亦可计划得逞,听到门被上锁,她立刻收起张牙舞爪的姿态,迅速进了里屋。

    目光扫过,没看到手机。

    她开始翻抽屉和床,终于,在一个枕头下面找到了周玉娜的手机。

    毫不犹豫的拨通熟记于心的,霍西城的电话。

    她一面焦急着等着拨通音响起,盼着快点接通,一面又警惕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很快,程江河的叫骂声响起。

    他骂的很难听,但方亦可却没听到吴信非回嘴。

    心里不由一突,难道被打坏了?!

    用力咬着下唇,电话通了,响了两声,隐约听到那边似乎是接起来了,但还没来得及听到说话声,门响了。

    方亦可心里一紧,顿时不敢再耽搁,她将手机放回去,人也跳着跑向屋外。

    等到门被打开,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方亦可已经扑了上去,要向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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