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没有明白贺林晚的意思,以为贺林晚是怕这二十道灯谜太难,立即拍马屁道:“不是奴婢吹嘘!只要大姑娘您肯出马,那花灯还不是您的囊中之物?这世上还有能够难道姑娘您的灯谜吗?”

    贺林晚似笑非笑地看了春晓一眼,却没有再解释,只道:“我们过去找小虎子。”

    贺林晚往只前那个烤肉摊走去,可是到了摊位前却不见小虎子人。

    春晓问那烤肉摊的老板小虎子的下落,老板道:“那个一口气要了五十个烤肉的小少爷啊?他跟一个年纪与他差不多的少年往护城河边去了。”

    “跟少爷差不多大的少年?难道是少爷在军营里认识的哪家的少爷?”春晓一头雾水地看向贺林晚。

    贺林晚也有些疑惑,小虎子虽然时常跟贺光烈去军营里晃荡,但是他性子比较独又不会说话,所以并没有同龄朋友,反倒是与一些将领士兵什么的混熟了,喜欢跟在人家后面学本事。

    不过灯会上虽然人多,但是隔个几步远就有巡逻的官差,加上小虎子本身武力值不低,同龄人少有能打得过他的,所以贺林晚也并没有太为他的安全担心。

    “大姑娘,要不我们回之前那个花灯的摊位等少爷回来?那边好像有人在猜谜了,热闹得很呢!”很显然,春晓也不怎么担心她家霸道少爷的安危,想着要去看热闹。

    贺林晚不用看就知道是五皇子那一伙人在那里猜灯谜,她没有兴趣去看一堆人在那里溜须拍马地奉承五皇子。

    “还是去护城河边走走吧,说不定能遇上小虎子。”贺林晚将跟来的几个婆子留下等小虎子,自己带着春晓往护城河边去。

    春晓一边跟着贺林晚走,一边还忍不住回头,试图劝说贺林晚去看热闹:“哎呀姑娘!我们还是去看猜谜吧,那一对琉璃灯可好看了,不知道最后会落到谁手里呢,这大冬天的护城河边有什么好看的?河水都结冻了又不能放花灯……咦?有人在放孔明灯?”

    贺林晚也看到那一盏正徐徐升空的孔明灯,这灯会上的每一盏花灯无不争奇斗艳,唯恐不能吸引路人的目光,这盏孔明灯却是纯白的纸糊的,半点装饰花纹也没有,十分寡淡。

    贺林晚走近了,便看到了那正站在护城河边抬头看着孔明灯的人。

    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是一张冷漠清隽的脸,护城河边明明灯火宣明,却仿佛映不进他漆黑的瞳仁。

    “姑娘,是薛大人!”春晓惊讶地对贺林晚小声道。

    贺林晚没有说话,倒是薛行衣先开了口:“贺姑娘是来观灯的?”

    “薛大人好雅兴。”贺林晚颔首,淡声道。

    薛行衣回过头去看那盏已经升到了半空中的孔明灯,微微蹙起来的眉头仿佛担心它会从半空掉下来:“每年放一盏,已经习惯了。”

    春晓忍不住好奇道:“薛大人,您这灯是在哪家铺子买的?怎么做得这么简陋!”

    薛行衣语气难得温和:“是自己做的,可惜这么多年了手艺也无寸进。”

    春晓惊讶地长大了嘴,似乎无法将天上那盏简陋平庸的灯与这位惊才绝艳的薛大人联系在一起。

    春晓打了个哈哈,尴尬地道:“那您怎么不画些花花草草的在灯上?读书人不都爱个风雅么?”

    薛行衣没有答话。

    贺林晚看着那盏灯却想起了自己当初教薛行衣做孔明灯的事情。

    那会儿他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她刚刚从书上学会了做孔明灯的方法,想要尝试着做,不想却被竹篾划伤了手。当时薛行衣正好在她家做客,便道她纸上谈兵,只看会了,却学不会。她便笑道薛公子向来不爱纸上谈兵不如来动手试试?

    薛行衣是个很务实的人,平日里最不耐花功夫在这些无用之事上,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薛行衣却微微一笑,当真挽起了袖子:“你口述方法,我来动手可行?”

    结果薛行衣浪费了五个灯的材料,伤了十根手指头才终于做出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孔明灯,那盏灯升空的时候是歪歪扭扭的飘飘忽忽的,最后还挂在了树枝上差点将院子外面那颗腊梅树烧了。

    她怕他自尊受损,一直强忍着笑意。

    “以后每年由我负责做灯,你只负责在上面作画可好?”薛行衣却并不觉得自己的杰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低头问她。

    当时还是杨唯真的她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现在想来却只觉得讽刺。

    贺林晚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春晓转身离开,薛行衣也没有再回头,只盯着那盏越飞越高的孔明灯看。

    等走远了,春晓感叹道:“看来薛公子是一位长情之人。”

    贺林晚扯了扯嘴角:“这都能让你看出来?”

    春晓道:“姑娘您是不知道,这蓬莱城里的女孩子一点都不知道矜持的,只要一得空就喜欢聊这位薛大人的八卦!都道薛大人心里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可惜那未婚妻早早就离世了,薛大人却不肯再娶别人呢。奴婢瞧着他刚刚放孔明灯的样子,肯定是思念起了旧人了!他说他每年都要放一盏灯,也定然是与他心里的那个人有关。”

    贺林晚闻言觉得好笑,她回头看了那沉浸再自己的想象中的春晓一眼,却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倚着一个人,这个人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贺林晚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春晓顺着贺林晚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人,不由吓了一跳:“姑,姑娘,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听说以前将士们守城的时候往这河里填了不少尸体,怪吓人的。”

    贺林晚看了那人一会儿之后却往那人所站的树下走过去,春晓一副小媳妇模样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

    等走近了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春晓突然尖叫了一声,一把扯住了贺林晚的衣袖:“姑娘!有……有鬼……”

    贺林晚无奈道:“那是面具!”

    春晓闻言鼓起勇气往那人脸上又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一张夜叉的面具。

    “你什么时候来的?”贺林晚问那带着面具看不见容貌的男子。”

    “在你看别人放灯的时候。”男子的声音低沉暗哑,似乎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

    贺林晚没有理会他的话,转眼看了看四周:“你能甩掉那些看守你的侍卫单独出来,可见这几年武功进步很大。”

    男子往春晓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他脸上还带着面具,这树下也算不上亮堂,春晓却是立即就察觉到了男子那带着压迫性的视线,她几乎的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躲到了树荫里,然后不等人开口就自觉地默默背过了身去。

    等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这一系列的反应之后,春晓立即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似乎有些熟悉,以前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一个眼神就能让她给跪了,回想起刚刚自家姑娘与男子的对话,春晓脑中灵光一闪,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

    春晓想要偷偷回过身去看一眼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敢转过身,春晓心里苦啊。

    贺林晚回头看了自家丫鬟一眼,一脸无奈:“你总吓唬她做什么!”

    李毓却淡声道:“将来若是连妻子都打不过,颜面何存。”

    贺林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李毓是在回应她上一句话。

    贺林晚:“……”

    两人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

    贺林晚看着他脸上的面具随意道:“这里没有旁人,怎么不把面具摘下来?”

    贺林晚知道这种面具戴在脸上并不怎么舒服,她以为李毓是偷溜出来的,带着面具是怕被人认出来。

    李毓倚在树上,视线停在了贺林晚的脸上:“我怕让你看到此刻的我的脸。”

    贺林晚皱眉:“你脸受伤了?”

    贺林晚犹豫着去摘李毓的面具,却被李毓一把抓住了手腕。贺林晚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可是下一瞬就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李毓抱着贺林晚,低声道:“别看,嫉妒的男人的脸不好看。”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裳,贺林晚似乎也能听到与正她相贴的李毓的心跳声,不知不自觉的贺林晚的心跳跟上了李毓的频率。

    贺林晚慌忙抬手想要将李毓推开,李毓却先一步顺从地放开了她。

    李毓抬手将脸上的夜叉面具摘下,露出了那张极致俊美的脸。

    贺林晚心中有些恼怒,却不知道这恼怒是冲着谁的,她看着李毓冷冷地道:“不是丑得不能见人吗!干嘛又摘了!”

    李毓唇边有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贺林晚的目光却认真纯粹,他将手中的面具放到了贺林晚的手上:“可是我还是想要你知道我最真实的模样。”

    贺林晚心中一颤,感觉到手中的东西有着非同一般的热度,烫得她机几乎要拿不稳。她抓着那张夜叉面具,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真的是进退两难。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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