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绒是很小就被买进王府的丫鬟,那时她只有十一岁,和小她一岁的妹妹白绒一起,被老管家从人贩手里买来。

    青绒和白绒本是商贾之女,父亲做些小本生意,生活不算富裕,但还充足。有一年,父亲不知从哪结实一群商友,在商友的撺掇下,父亲决定做一笔大买卖。可就是这笔买卖,害得父亲不但血本无归,还欠下巨债。父亲想找商友理论,哪里还有商友的身影,那些住处早就人去楼空,父亲这才恍然,自己是受了骗。

    父亲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根白绫悬于梁上,抛下妻子。母亲带着两个孩子苟活数日,不知所踪。两个年幼的孩子被人贩子盯上,老管家见二人实在不忍,才将两人带回王府。

    起初到王府,因两人年幼,只做一些轻活,闲暇之余,府里年龄稍大的丫鬟还会教二人识字。府里有位大姑姑,一双巧手能将泥巴塑成各种形状,栩栩如生,还有的姐姐会做糖画,又好看又好吃。

    他们在府中虽是下人,但王爷温柔,老管家和蔼,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过得也很是轻松。青绒和白绒就在这样的日子里,逐渐长大。

    老管家也越发苍老,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对下人的态度突然从和蔼,变成了严厉。大家都知道,老管家想找一个人可以替代他,可是不知是他要求太过严苛,还是大家能力不足,没有人如他心意。

    直到有一天,老管家从王府外捡回来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身上满是伤痕,捡回来时奄奄一息,只剩半口气。他说是被家人殴打成如此,见她倒在王府门口,就背了回来。王爷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叫大夫好好看看,救得回来可以留在王府,救不回来也没有办法。

    当时连大夫都说这姑娘命薄,难以回天。可是奇迹般的,她竟从鬼门关里走了回来。每日高烧不退,伤口发炎,她全都挺了过来,老管家直道这姑娘意志坚定。

    她醒来后却被高烧烧去了记忆,名字、父母、兄弟姊妹……什么都不记得。老管家给她取名灵悦,此后,灵悦便跟在老管家身边做事。

    灵悦做事踏实沉稳,又颇具效率,甚的老管家的心。大家眼里灵悦姐姐做事出色,长得秀丽,待人和善,她也是大家心里下一个管家。

    几个月后,老管家离府归乡,灵悦自然而然的,接手择清王府的大小事。

    她也是从那时,才将她本来的面目,露出来。

    有一日,白绒将账本给灵悦送过去,却见灵悦拿着鞭子抽打丫鬟。丫鬟嘴被封住,浑身是伤,满地的血。白绒吓得躲了起来,看见灵悦竟……竟活生生将那丫鬟给打死了。她一扔鞭子,满不在乎地让人把丫鬟丢出去,说明日再买一个回来。

    等场地让人收拾干净,看不出血迹后,白绒才走过去,强作镇定地把账本给她。

    灵悦不知道她已经看到了这一幕,看过账本后交代了几句,就让白绒离开。白绒忍住不路马脚,后来几乎是逃似的,跑回屋子。她知道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她只告诉了我一人。后来白绒得知,那个被灵悦抽打致死的丫鬟,仅仅只是端茶水时,不小心泼到了她的身上,她却认为是那个丫鬟不悦自己很久,故意为之。

    我起初也不相信,灵悦姐姐怎会是那样的人。直到有一次,白绒偷偷带我去灵悦的住处,看见灵悦将一个丫鬟泡在酒缸里窒息,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平日和善温柔的女子,竟会是个残忍的恶魔。

    而灵悦,也在王府中收拉了一群为虎作伥的下人。府内情形逐渐变成,灵悦一派披着羊皮的恶魔;不知情普通的下人,他们往往是受害者;不知情却有名有实的,比如步尘姑姑,锁儿姐姐,在她们面前灵悦往往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剩下的,就是几个知情,但灵悦不知他们知情,每日过得胆战心惊的人。

    青绒讲到这里,算是将她所知悉数告诉了聂绥绥。只见聂绥绥托着下巴,眉头紧缩,面目深沉。但她的目光中似藏着锋刃般锐利,像要将谁撕碎。

    “知情的人,有哪些?”她声音冰冷,带着怒意。

    青绒答:“都是与奴婢关系好的姊妹,有白绒,芙蓉和秋怜。”

    “以后你们都到我身边来,做我的丫鬟。”

    青绒感激道:“多谢王妃!”

    “你方才说的,步尘和锁儿,有什么过人之处?”

    “步尘姑姑和锁儿姐姐曾经是皇宫里的宫女,自小跟随王爷,二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此之外,步尘姑姑会做泥塑,锁儿姐姐画得一手好糖画。”

    聂绥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青绒说:“王妃放心,灵悦不敢对步尘姑姑和锁儿姐姐下手。”

    “那倒不一定。”聂绥绥说,“青绒,你现在就去把你说的那几个人叫到我这里来,我去找王爷,虽然他肯定会同意但我得跟他说一声。”

    另外,还需要把一个人,带到身边来。

    此时夜色笼罩,天幕暗淡阴沉,无一颗星星。只有被阴云遮挡的月亮,透出微弱的光来。

    云南爻的书房点着灯,聂绥绥在外边还能听到里面反动书卷的声音。她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云南爻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写字,说:“怎么过来了。”

    “想看看你呀。”聂绥绥走到他身旁,给他捏肩。

    “傍晚的时候你不还急着把我推走,这会儿就想本王了?”

    “不行吗?”聂绥绥手劲儿刚好,捏得很舒服。

    她瞥见云南爻的字迹,工整的一笔一划,一看就是写给朝廷的。她在上面看到“人贩”二字,人贩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自古有之,近年来越发猖狂,看来皇帝是想好生整治一番。

    云南爻见她沉思,问:“王妃觉得,若要整治,该从何处下手?”

    “这种交易各国都有,能持续这么久,背后定有靠山。抓人判刑收拾的都是小喽啰,摸清情况,铺下大网,一网打尽,连根拔起,自然是上上之策。”

    云南爻投去赞许的目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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