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向来都是跋扈,从来不把人放在眼里。

    更不要说奴仆了。

    如今畏惧绿柚,不过就是畏惧绿柚背后的我。

    她怕眼下活成了,但是在我手里却活不长。

    因为我的性格,从来都是有仇就报。

    裴佑晟是什么人,自然是看清楚了眼前的事情。

    只是微微的抬手。

    宽大的袖子被风吹起。

    上边的图案跟着动起来的时候,更是有种迫人的气势。

    他旁边的人瞬间意会。

    “谁敢动?”

    我厉声的说道。

    那几个人的意图明显的就是绿柚。

    并且也的确是如此。

    “又是这样?”

    “还是皇叔觉得这样很管用?”

    我看着裴佑晟。

    眼下似乎处处都是路子,但是处处都是死路。

    左右我体内的蛊虫,也让我活不了多久,我对于生死倒是没什么界限可言。

    “不过就是个钗子而已。”

    我伸手,拔下后边的钗子。

    绿柚的嘴巴张着,似乎是要阻拦。

    但是晚了一步。

    我把钗子拔下来,本来挽着的头发,也是瞬间的披散下来,垂在肩边。

    那钗子跟他手里拿着的钗子很相似。

    但是也仅限于样子相似,仔细看来的话,还是有些差距的。

    在这一方面上,和安还是走心了。

    我刚才一晃眼的时候,甚至都认错了,有些怀疑。

    她只见过几面,就能照着模样做出来模型。

    也算是有点小聪明。

    钗子就躺在我手心里,我主动的拔开。

    摊开放在手心上。

    里面空荡荡的,是个镂空的,什么都没有。

    “皇叔什么时候对女人家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了?”

    我反问。

    语气平静到没丝毫的波澜。

    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我拿出来了。

    藏着的那东西,我怎么会这么招摇的摆在脑袋上。

    钗子裴佑晟没接过去。

    而是把他手里的钗子在手里把玩了几下。

    语气都是带着一股的散漫。

    “看来消息也不光全是真的,有点意思。”

    “所以,人是你给提前送来的陪嫁,这也是假的?”

    他的视线锋锐。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和安。

    果然,和安避开了视线。

    这时候安静的倒像是不存在的了。

    这婚事,是我躲不过的了。

    裴佑晟走了之后,和安就瘫坐在地上了。

    宴会还没开始,这边就乱做一团。

    原本按照我的计划,和安只需要消沉这一段时间,等着我顺利的出嫁,就会放她出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然后重新开始。

    也好也不好。

    至少对于皇宫内的人来说,能换个身份出皇宫自由生活,这也是一种奢求。

    却没想到,会被毁坏的这么彻底。

    和安在地上喘粗气喘了很久,才敢看着我。

    “人人都不想嫁过去,为什么你想?”

    “分明你有更大更高的选择权,分明可以嫁给更好的人?”

    和安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怨恨掩不住。

    她仇恨所有的一切。

    好像如今这场面,都是别人害的,而不是她自己。

    “那是我的选择,跟你没关系。”我没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她却不是很想要答案,而是完全在说自己的话。

    语气都带着一种不满的愤懑。

    “出身好,可是真的好,至少能随意的选择自己的人生,甚至可以说不嫁就不嫁,瞧,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就被摄政王知道了。”

    “我从来不懂,为什么你可以随意的选择,而我却不能选择未来的驸马,我也是公主啊,也是父皇的孩子啊。”

    她后边的声音有些嘶哑。

    甚至有些像是竭力之后的声音。

    “为什么?”

    “这世上从来没有为什么。”

    “既然你想的话,那就去参加这宴会。”

    我吩咐人给她梳妆打扮。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欢愉,而是惊恐的抗拒。

    抗拒今晚的这场宴会。

    因为今晚的宴会,主场便是邻国的王子。

    ……

    邻国的人,长相更加偏近于中原人。

    除了礼仪上的区别,其他地方倒是没多少的区别。

    各个都是豪爽。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言笑晏晏的。

    原本氛围都是很好。

    我坐在帘子后边,只是时不时的看向下边。

    这次的意图很清楚。

    和安被人带上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抵触和不高兴。

    满身张扬亮眼的裙摆,在她的身上,都是格外的违和。

    无论和安如何,这婚事却是敲定下来了。

    如此顺利,我心里却总是惴惴不安的。

    总觉得这么顺利,总是有些不安心。

    好在和安的抗拒和抵触,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

    另外一侧的裴佑晟,也还是那么从容淡定。

    沉稳的坐在那边,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因着有一层冷冷的杀戮的气息围绕着,倒是没几个人敢去触他的眉头。

    这次的建立友邦关系,算是顺利的。

    谈事宜的时候,根本无需我操心。

    前边最困难的事情过去了,后边这些就没那么重要了。

    从头到尾,存在感最强的就是裴佑晟了,哪怕他的话少之再少。

    可是邻国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却总是下意识的去看向他那边。

    坐在最上边的陈启择。

    一直神情萎蔫。

    似乎抬不起来精神。

    这段时间的身体更是差劲了。

    我查过他所有的东西,除了他最近带进来的人被保护的严实,我查不到,其他的都没异常。

    那么有异常有问题的就是他才带来的那些人的身上。

    “我不!”

    就在一切准备敲定的时候,和安尖锐的喊了一句。

    挥手的时候,桌子上的酒杯和果盘,全都砸在地上了。

    和安起身,声音更是拔高了,“我不嫁!”

    “我才不要嫁给这样的人,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去过那种封化的茹毛饮血的日子,我不去,我是公主,凭什么要嫁给这种人!”

    她毫不顾忌的大喊大叫。

    整个气氛霎时变化。

    本来还满脸笑意的邻国的人,现在都拔刀对峙。

    脸色也是阴沉的难看。

    尤其是王子身边的那个侍卫,脸上的刀疤横亘了半张脸,凶狠的瞪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不好招惹。

    可和安的声音更加的尖锐。

    “谁要嫁就嫁,我死都不会嫁给这个病秧子的!”

    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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