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周的确不曾接触过马球,更不会骑马。

    所以他到了场上,便当起了摆设,勒马一停,一动不动,看起了热闹。

    击鞠的主力是大熊和他手下的四个兄弟,但是对方也看出他是最弱的一环。

    同时本就有心让他出丑,因此借助人多的优势,对其他人看得甚紧,以人盯人、甚至两人盯一人的法子。

    只在李行周一个方向露出一个空档,逼着他们把球传给李行周。

    大熊等人知道李行周根本不会打球,哪里肯传球给他,以致于连连失球。

    每失一球,双方便交换场地再战。

    可是无论怎么换,李行周都不用动。

    因为他根本就是骑着马站在中线上。

    尴尬一脸。。。

    前世只是个吃鸡小主播的他,连马都没见过几次。

    今生也只是在卫寒霜的熏陶下,勉强会骑个马。

    至于马球。

    那是万万不行的。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比分已经变成了五比一,大熊这一队开始大比分落后。

    弄得大熊也急躁起来,当他再次得球,拍马直冲对方球门。

    结果一转身被四名对手联手截住去路,他感到一阵的无奈。

    于是乎,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球传给了李行周。

    张易之探明了姑娘的心意,不禁心花怒放,颤声唤道。

    “小娘子……”

    卫寒霜含羞低头,轻轻地道。

    “这么称呼,怪见外的,郎君……唤我崔小娘就好。”

    “小……小娘……”

    像张易之这种脂粉堆里打过滚的男人,瞬间就明白了卫寒霜的的心意。

    张易之差点没乐昏过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简单的骗到了一个小姑娘。

    他没什么和卫寒霜结婚的打算。

    他伴着王夫人,除了地位低下外,其余的生命也不少。

    但是眼前这少女百媚千娇,如花似玉。

    哪怕是和她结一段露水姻缘,那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向崔家这种门阀出身的女儿家,社会经验差的很。

    这些从小颐指气使、但有所求无不可得的门阀少女。

    只要看到一个她喜欢的人或物,越是得不到越要不惜一切地得到。

    张易之最善于同这种负气任性的女人打交道,他毫不怀疑,以他讨女人欢心的本事,一定能得到这位崔小娘的芳心。

    “小娘……”

    张易之激动地去抓小樱的手,堪堪碰到那双白生生的小手。

    卫寒霜却突然把双手一缩,似乎想起了什么,狐疑地问道。

    “我看郎君从那帷帐中出来,和帷帐中那几位妇人在一起。

    你们同游洛水,里面诸人……是你的什么人?”

    “呃……”

    张易之心中“咯噔”一紧,见姑娘一双妙目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心中更加惶急。

    此刻他脑海中尽是和小姑娘鱼水之欢的美妙幻想,哪舍得美梦就此成为泡影。

    情急之下,顺口胡诌道:“

    “哦,你说些个妇人啊,我和里面的一位孀居妇人,姓王,算是我的一房远亲吧。”

    “小生家境贫寒,求学不易,便一边读书,一边在王夫人府上做个管帐,赚些学资。”

    “王夫人对小生甚是关照,看我一人生活不易,有时出游也常带我同来,见一见世面。”

    卫寒霜松了口气,道。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哎呀!你看,那边正在击鞠呢?”

    “好有趣,来,郎君与我同去一观。”

    卫寒霜早都看出张易之是里面那些妇人的男宠。

    大唐女性豪放,寡居女性养男宠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她故意拉着张易之去看蹴鞠,就是想让张易之的恩主看到。

    张易之大惊,正要找个理由推托,卫寒霜已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快乐地向前奔去。

    作为红拂一门的传人,卫寒霜的巧劲非同一般。

    而张易之本来就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自然无法抵抗。

    柔荑在握,柔柔腻腻,说不出的舒坦,这少女百媚千娇的容颜,使她在张易之眼中,更增添了无穷的诱惑。

    他为了攀附豪门,不惜在王夫人面前狗一般作贱自己,而在卫寒霜面前,自然不需要有这种精神负担。

    晕晕陶陶间,他就被“卫寒霜”拉着,不由自主地奔向球场。

    大熊把球传来,李行周见球到了面前,不能不出杖,不想一杖击出,那球就飞了。

    一直飞到场外,险些打中围观的人,引得对方一阵讪笑。

    但是当李行周一方的球员第二次被围追堵截,迫于无奈把球传给他时,李行周又是一杖击出。

    这一次却球化流光,攸然穿过敌我双方几名队员,准确地落在了大熊的马前。

    这个球传位非常准确,更难得的是,他选择的人恰恰是正急急回返,以致遥遥落在敌后的大熊。

    大熊接球在手,趁着敌队后方空虚,球应声入门,比分变成了五比二。

    几乎每个人都以为李行周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因此当第三个球再次被迫传到他脚下时,没有人会想到他能再度打出一个好球。

    然而他一杖挥出,这个球又一次选准了空档、选对了人,比分由此变成了五比三。

    这一下,每一个人都相信他是扮猪吃虎,所谓的不会打马球是故意作态了。

    其实,李行周真的不会打马球,也真的不会骑马。

    但是,他会打台球啊。

    第一个球打飞了,是因为李行周还不了解马球的重量和硬度,可是这个球打出去,他心里就有谱了。

    第二次再得到球时,他就能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力度和击球的角度。

    马球也是一种运动,是运动就离不了身体的灵活性、柔韧性、协调性的运用和对力量的支配、对反应速度的要求以及对分析判断能力的要求。

    这些方面李行周作为一个台球高手,早已摸索出来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卫寒霜对他的调教,水平自然非同寻常。

    他所欠缺的,是不会骑马和对球杖的生疏。

    可是就像一个八卦掌宗师掉过头来去学劈挂掌,以他对武学的领悟力和已经达到的身体素质。

    现学现卖打出一掌,一个已经学了三年劈挂掌的学徒照样望尘莫及。

    李行周只消稍稍掌握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就远远超越了这些非专业球员,虽然他的马术无法立即提高,不能策马驰骋,抢球、带球,进攻。

    但是以他的眼力,只要飞快地扫一眼,就能准确地判断出全场形势,找出对方的薄弱点,球到了他的杖下,就一定能又准又稳又快地传给他想传的人。

    大熊改变了打法,他们以伫马中场,一动不动的李行周为核心展开了反扑。

    进攻途中,任何球员受到拦截,都会立即传球给李行周。

    李行周只要得球,球就能准确地越过对手,传到最应该控球的球员马前,却不管那人是远是近,在什么位置

    一时间,整个赛场形势陡转,比分被迅速追上,紧跟着开始拉开。

    王夫人那边十个人被大熊一方的六个人压着打,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李行周立马中场,既不前进也不后退,马鞍上横一球杖,球不传到他面前,任你杀得天翻地覆他也一动不动。

    但是那枚红球只要传到他的马前,甚至从他头顶飞过,他都只是把球杖一挥。

    只要他一挥杖,你想断他的球、裁他的球,抢他的球,那都不太可能了,因为他不会让球在手中多停一秒钟,就会立即传到应该控球的队员手中。

    到后来,对方球员只要看见他一挥杖,就会立即条件反射般地往己方球门跑,以便及时进行拦截。

    而李行周,一杖挥出,便又像没事人儿似的,横杖于马鞍桥上,冷眼旁观地看热闹。

    谁人横刀跃马,唯我李大将军也。

    李行周虽然不争不抢,完全没有融入到马球激烈的竞赛氛围当中去,却已抢尽了全场的风头。

    每个人都希望看到他那神乎其神的传球技术,以至于他一方的人得了球。

    观众马上就放声高呼。

    “传给他!传给他!”

    李行周得了球,一杖挥出,便是一阵狂热的欢呼。

    所有观众都被他这种神乎其神的传球技术给征服了。

    唐人酷爱马球运动,李行周现在已变成了观众心中的球神。

    这场比赛发展到后来,双方争抢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他彗星一闪般的神技做辅垫。

    狂热的粉丝们只为李行周一人喝彩。

    “围住他,围住他,逼他带球!”

    陆大有站在赛场边上,双手拢成喇叭,气极败坏地向场上的人大喊,又是一个球传到了李行周脚下。

    对方几名球员在球传出的刹那,就已拨马赶来,呼啦一下将李行周围在中央。

    对方其他的成员正紧盯着李行周的同伴,由于这几名对方球员的严密包围,李行周视线受阻,很难准确地把球传到己方队员脚下。

    他不带球突围,就只能挥杖将球从对方球员头顶打出去,这样的话,很难保证这个球到底传到谁的脚下。

    观众们的呐喊声停下了,所有的人都想看看,他们心目中的球神准备如何应对这个场面,他的“奇迹之杖”是否会再度诞生奇迹。

    他们希望“李行周不会骑马”和他不会打球一样也是一个伪装。

    如果这时李行周突然策马狂奔,带球疾冲,过五关斩六将直接杀向对方的球门,他们绝不会意外,更不会唾骂,只会为他狂吼、欢呼。

    众目睽睽之下,李行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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