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儿,相信我,不会等太久了。”

    “我会让你成为党项最美丽的新娘的。”

    “记住,无论春夏秋冬,还是烈火焚烧,我嵬名道一直都会等你!”

    嵬名道有些痴情的握住了拓跋继琴的双手。

    感受着美人受伤的温度,嵬名道一脸的幸福。

    “嵬名道,但愿你不会骗我。”

    “你要记得,如果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拓跋继琴说的很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嵬名道好像已经习惯了拓跋继琴的霸道一样,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琴儿,我就是一只寻找甘甜的蜜蜂,而你就是我要找寻那朵鲜花。”

    “你知道的,蜜蜂永远不会离开鲜花的,离开了花朵就意味着他就要死去!”

    “嵬名道,你说话总是如此好听。”

    “希望你没有对其他女孩子说过这种话!”

    拓跋继琴甜甜的笑了笑。

    拓跋继琴清楚嵬名道用一颗远大的心。

    作为他的女人,她能帮他的就是尽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嵬名道双手交叉在一起,闭上眼睛想着一些心事。

    他喜欢拓跋继琴。

    从本质上来说,拓跋继琴是个疯狂的女人。

    她为了心中的那份爱,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所以嵬名道爱着拓跋继琴。

    但是心中也有着一种敬畏,这个女人太冷了,也太强势了。

    ......

    天气很冷,虽然堂中有取暖的炭火。

    但李白狮穿着那样的罗裙恐怕也无法御寒。

    相比美丽,女人更愿意牺牲舒适。

    李行周便吩咐旁边斟酒的奴婢:

    “把那盆火移近一些。”

    李白狮听罢轻咬了一下朱唇,垂下羞涩的美目。

    手在案下摸到李行周的大手,手指在他的手心轻轻按了按。

    李行周微微地会心一笑,心道。

    这丫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动作,让人心里一阵温暖。

    虽然很淡,却很有意思。

    他们的小动作没逃过坐在一张桌案旁的拓跋继琴的眼睛。

    包括起先李行周为李白狮弹发鬓上雪花的动作。

    女人总是细心一些。

    拓跋继琴无比羡慕,又不好在别人表现。

    便用党项语和嵬名道低声说。

    “你看看人家唐朝男子,对自己的女人多细心。”

    嵬名道摇着脑袋回道。

    “阴盛阳衰!起先有武天后当皇帝,现在太平公主又大权在握。”

    “这么下去得男人服侍女人了!”

    “你瞧瞧那李大将军对一个侍女低声下气的样子。”

    “要是在他夫人面前,那还不得下跪了?”

    “不过他好像还没有成婚吧。”

    拓跋继琴没好气地说。

    “那不是低声下气!”

    “那是什么?”

    嵬名道将一条小辫子甩到脑后,瞪眼疑惑地问道。

    拓跋继琴的脸色一灰。

    “不说了,咱们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说话有些失礼。”

    果然这时李行周问道。

    “公主和嵬名先生在说什么?”

    拓跋继琴露出一个迷人大方的微笑。

    立时让人不想多做计较了。

    ......

    李行周端起酒杯道。

    “诸位共饮一杯,祝贺大唐与党项化干戈为玉帛。”

    台阶下的众人纷纷端起酒盏。

    凌乱地各自说了些祝福的话。

    闹哄哄一阵,然后都把杯子里的酒饮尽。

    “公主随意,女子酒量有限,不用喝完。”

    李行周笑着对俩女人说道。

    拓跋继琴轻轻搁下酒杯,注视着李行周道。

    “谢谢。”

    就在这时,李行周手背上一痛。

    原来被李白狮悄悄拧了一把。

    他急忙忍住,但一不留神之下表情仍然露出了异样。

    拓跋继琴差异地问道。

    “怎么了?”

    李行周忙摇头微笑道。

    “没事。”

    堂中的舞姬跳完一排舞蹈,鱼贯从出门,众人趁换舞的当口,纷纷站起来敬酒。

    李行周和拓拔赤辞端起酒杯应酬。

    拓拔赤辞的汉语很生硬来回就那么两句话,李行周的官腔倒是张口就来。

    很多官腔的套话还很新鲜。

    因为是套用现代场面话修饰一下来的,党项自然闻所未闻。

    在欢乐的气氛中,李行周说些不用脑子的话,却感到有些恍惚。

    李行周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拓跋继琴把玩着酒杯里的半杯酒道。

    “兰陵美酒,看着漂亮,闻着也香。”

    李行周笑道。

    “清香远达,色复金黄,饮之至醉不头痛,不口干,不作泻,其水称之,重于他水,临邑所造俱不然,皆水土之美也。”

    “此乃咱们大唐的好东西,渊源直至战国,相传是贤士荀子所造,并非浪得虚名。”

    “是吗?”

    拓跋继琴依然把玩着酒杯,却偶尔看李行周一眼。

    那眼神仿佛有点醉了,看来这女人不胜酒量,半杯就脸红。

    旁边俩人,李白狮的脸阴晴不定。

    有时颓丧、有时又仿佛松口气,她的眼睛变化不定。

    就仿佛那五月的云彩。

    在光陆流离的色彩云腹里该有多少变化万千的雨点。

    拓跋赤辞看下李行周,又看下拓跋继琴。

    面露微笑起来。

    而嵬名道则是一脸懵懂,根本不知道目前的状况。

    他注意最多的还是大堂中的舞姬,面有喜悦之色。

    他平日里忙着规划他的党项大业。

    对于这些女色什么的并不看重。

    只是在这种宴会上,有所放松罢了。

    李行周用从容缓慢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吟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拓跋继琴浅浅地沉吟片刻,高兴地说道。

    “这诗好,李大将军热情款待,正合我们此刻的心境。”

    “原来公主不仅汉语说得好,还懂诗。”

    “去年我们和党项大寨来往的书信,便是我写的,李大将军可曾亲眼过目?”

    拓跋继琴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李行周恍然道。

    “怪不得字体如此清秀隽永,疑是出自女子手笔,原来果真是公主所书。”

    拓跋继琴拢了一下散到额前的秀发拂到耳后。

    用削葱一般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娇嫩下巴。

    低低地问。

    “好看吗?”

    “公主是指……”

    拓跋继琴笑而不语。

    李行周却未回答,忽然转头看着李白狮温和地问道。

    “白狮,你怎么了?”

    李白狮强笑了一下,神情十分奇怪,摇摇头道。

    “可能在外面吹了风,有点不太舒服。”

    李行周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娇美的花瓣揉碎在手心里的一瞬间……

    多伤感的场景,他却分明感到一丝异样的快感,仿佛闻到了浓郁的芬芳。

    他偏过头,轻轻靠到李白狮的耳边说道。

    “如果一片花瓣不受伤,那骨朵上的所有花瓣都得碎成香尘。明白吗?”

    李白狮怔了怔,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伤感地轻声说。

    “大将军总是常常让我忘记自己的身份……”

    李行周淡定地说道。

    “可是我知道你受伤了,并没有忽视你的感受,不是么?”

    李白狮的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李行周心道:这丫头的优点就是好侍候。

    他想罢也笑了。

    拓跋继琴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男女。

    无人知道李行周的内心,他突然有种想法。

    在这浅红的暧昧下,却掩藏着一个简单的公式。

    当人穷困时。

    付出所有的东西也许能俘获一个女人。

    爱心、精力、钱财等等。

    而发达时。

    因为拥有的东西变多。

    便可以分给更多的女人。

    付出与索取,爱与占有。

    多么简单的游戏……

    一切披着美好衣服的东西,就经不起推敲。

    就像美女的皮肤下是狼狈的血肉与经脉。

    可是李行周照样经不起这些虚假的诱惑。

    这让他的头脑有点混乱。

    因为他分明感受到了此刻的忧伤、美好、心动。

    这些捉摸不定的东西,却不是假的。

    酒过三巡,众客也放得开了,杯盏交错欢笑一场。

    嵬名道一面观赏地那些歌女的半露、水蛇一般的腰身。

    白花花缭乱的半透明轻纱下的肌肤。

    一面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与党项人的善酒相比。

    嵬名道的酒量确实不敢恭维,竟伏在案上呼呼大睡。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碌着。

    竟然完全的放松了下去。

    他醉了便不讲究,不知做梦到了何处。

    脚竟慢慢伸直了,对面是李行周。

    正好碰到李行周的小腿。

    李行周被这么一碰,微微有些惊讶。

    抬头看时,只见嵬名道正在呼呼大睡。

    而拓跋继琴发现他的目光也带着微笑看过来,目光交错之际……

    李行周心道。

    是她用脚碰我?

    嵬名道都睡得跟死猪似的,不是她是谁?

    当然他不好意思埋头撩开案幕去检查的,只能凭猜。

    这事儿倒让李行周有些迷惑犹豫。

    这党项公主勾引老子?

    可她已经是有夫之妇,虽然还没有结婚。

    但是拓跋继琴和嵬名道的事情,人人皆知。

    按李行周的习惯,并不太愿意对少妇有何企图……

    可一看拓跋继琴身边的嵬名道,李行周的道德底线就开始动摇了。

    嵬名道很瘦弱,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

    也许是长期沉淀于阴谋之后,嵬名道的气质很柔弱。

    李行周在内心还是看不起他的。

    可是拓跋继琴主动这样,他心想自己就算有什么心思也没什么不对吧?

    她那迷人的善解人意的眼神、热情的朱唇。

    美丽的带着异国风情的脸庞。

    无一不在撩拨着李行周那根脆弱的神经。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李行周无法每件事都做到。

    不过他因此会有些自律。

    杀父夺妻,是同一级别的仇恨。

    况且她还是党项大首领拓拔赤辞的女儿。

    影响太深远了。

    于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欲望。

    贪婪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恶性,无法消除,只能用理智克制。

    但克制是如此脆弱。

    当宴会散的时候。

    拓跋继琴又轻轻说道。

    “嵬名喝醉了,李大将军能送他回去么?”

    这可是在党项中军大寨啊!

    有很多随从!

    要送他回去当然不必李行周亲自送,李行周听到了弦外之音……

    想起之前拓跋继琴用脚碰自己的腿的亲昵动作。

    虽然只是个误会,但他认为是那样,

    现在她又以送人为借口邀请自己,李行周就很容易想歪了。

    他看着拓跋继琴那未笑含春的目光,猜测着那貂皮上衣下定然诱人的婀娜身段,方寸已然有些凌乱。

    他回头看向拓跋赤辞。

    此时的拓跋赤辞也有些醉了。

    根本没有心思管这里。

    李行周沉吟片刻,心里想。

    只是送送,最多气氛暧昧点而已,不伤大雅。

    于是他便点头同意,站起身来去搀扶嵬名道。

    不料这时嵬名道醒了。

    茫然道。

    “宴会已经完了?”

    “散席了。”

    拓跋继琴说。

    李行周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失望。

    她在失望什么,是不想看到嵬名道这么快醒来吗?

    拓跋继琴又道。

    “李大将军正要送你回去……”

    李行周不禁说道。

    “我仍旧送送罢。”

    “李大将军以礼相待,礼数周全,真让我们感动。”

    拓跋继琴趁说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行周的脸。

    李行周避开她那热烈的眼神,哈哈强笑道。

    “愿两邦长久和好,永不兵戎相害。”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大帐出来。

    ......

    前面的护卫打着灯笼,舞阳和朴景泰夹着嵬名道。

    这自然不需要李行周亲自动手了。

    嵬名道摇摇因酒气上冲而涨红的脑袋,又昏睡过去了

    李行周放下手里的茶杯,便起身抱拳道。

    “今晚天色已晚,我就此告辞。”

    就在这时,拓跋继琴面带微笑缓缓地说。

    “李大将军不若留下来下一盘棋再走如何?”

    她的目光几乎都没离开过自己。

    李行周已感觉到有些超常。

    却贪婪地享受着这种垂青。

    他又想。

    虽然天有点晚了,但只是下棋。

    又有随从在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李行周便答应了。

    很快当值的胥役就搬来了取暖的炭火,取来了围棋放在几案上。

    嵬名道先前喝酒喝醉了没吃什么东西。

    这时候又叫人去弄宵夜,然后坐在案前观棋。

    红着脸昏昏欲睡。

    而拓跋继琴像雕塑般精致的脸,透明水嫩的肌肤。

    白泽水润的脸庞上。

    漆黑的双眸似两个黑不见底的深潭。

    瞳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留影神秘莫测。

    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孤傲的弧线。

    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丝冷笑。

    黑色的发丝映着漆黑的眼眸。

    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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