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全部人马,水军迅速掉头南下。百里燕回到船舱,蒋杰刚从其他船上跳绑回船,一脸喜色:

    “大人你看?”

    蒋杰拿出一只羊皮口袋,百里燕扫了一眼,不知其中何物,但想来绝对不会是金银:

    “袋中所装何物?”

    “是金刚石,劫掠队刚从村中抢来的。装在一口盛满钱币的木箱中,被老卒所发现。”

    百里燕又是看了眼口袋,突起的棱角愣是让他吃了一惊。袋囊底部多处凸出部分少说得有葡萄大小,这么大的钻石绝对是罕见的。

    此时他又想起当年缴获的那把神脉剑,剑首处镶嵌有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钻石。现在想来,这么大概率能让联军搜到一袋子钻石,这说明金雪狄人本土出产的“大量”钻石,而且极可能就在婆嵩省。

    否则不能这么凑巧,从一个村子的富户家中抄出一袋子的钻石,而且还是在转移财产后被联军发现,这个概率未免太大。持有钻石的非富即贵,多半是某些官老爷的乡下亲戚或是特殊关系。

    接过羊皮口袋打开一看,旋即又让百里燕吃了一惊,口袋中少说七八颗葡萄大小粉色、黄色、白色毛钻原石,还有二十多粒指甲盖大小颜色各异的毛钻。

    “乖乖,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多!”

    百里燕惊叹之际,蒋杰得意洋洋说道:

    “大人,这些在咸国能值不少金银了吧。”

    “岂止是值钱,买个大夫都够了。不过这些都是毛钻原石,未曾雕琢打磨。除了这些,前番可还曾掠到其他金刚石?”

    “有,但却不像这番缴获众多。”

    “那是有多少?”百里燕忙问。

    “属下记得得有四十多颗吧。”

    “这么多,现在何处?”

    “都在大人的坐船内,和金银放在了一起。”

    水军缴获的贵重金属和财宝,一概装入百里燕的坐船,由蒋杰负责清理,账目情况他无疑是最清楚的。

    水军一路劫掠而来都是普通村子,并未攻打富裕的小城和大城市,缴获金银币尚且还说得过去,缴获宝石一颗两颗也还说的过去,但在村子里大量缴获珠宝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随蒋杰来到后舱,堆积如山的金银币还有贵重物品尽数在此。

    “大人你看,此中都是宝石。”

    百里燕接过木盒打开盒盖,借光仔细辨认,都是花花绿绿的宝石,可以肯定,不完全都是钻石。

    有的单纯是一些红宝石或是蓝宝石,其硬度和色泽与钻石截然不同。他对宝石虽然了解不多,但多数有色钻石其色泽不如有色宝石鲜艳,钻石的硬度远要比其他宝石硬的多。

    “蒋杰。”

    “大人有何吩咐。”

    “今日起,筹建掠金队,由你出任统兵,以咸军老卒充任将官,选拔联军补入,专司掠夺收缴之事,所获财富只向本将一人负责。”

    “属下遵命!”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金雪狄人本土数百年间得益于周边无强敌,其内政稳定经济繁荣,民间和国库积累的财富惊人,而且从目前掌握的信息可以断定,金雪狄本土盛产贵金属和宝石,其中可图经济利益巨大,只要甘冒风险,风险有多高,收益便有多大。

    中原的黄金、白银奇缺,紧俏的资源大都掌控在权贵和官宦手中,贬值的铜钱购买力,无法有效兑换权贵官宦手中物资、土地,使资源重新流入市场,参与经济运作,长期的囤积非但不能有利于经济良性循环,反而阻碍经济运转,甚至激化底层阶层,而强行剥离权贵土地,显然将激化政治矛盾,掀起内乱。

    金银作为金属,在没有产生科技价值之前,仅仅是用于衡量价格基准的金属,其本身没有任何价值可言,而“广义上的资源”作为保障人类社会的必需品而不可或缺,目前的经济结构决定了必须有贵金属投入市场,以重新激发经济积极性,提高经济活力。

    船队迅速驶离小村,顺游而下前往博格拉特湖,一路顺风顺水,日均行船两百多里,于四日后抵达入口,沿途追击的金雪骑兵望河兴叹无可奈何,联军的火药船数次挫败封河,其已然无计可施。

    博格拉特湖水泊方圆近百里,相当于半个地级市面积,是婆嵩省最大一处天然湖,与鄱阳湖洪水季节平衡长江水量,疏导河水抵御洪泛有异曲同工之妙。

    手指宽达数里的出河口,百里燕说道:

    “司空兄你看,我军西进以来,你可发现金雪狄人河道与中原河道有何异处?”

    司空南摇了摇头:

    “末将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呵呵,兄就未见金雪狄人从不修河治水?”

    “哦,将军这么一说,末将一路确实未见修堤治水迹象,不知将军何意?”

    “那你可知为何?”

    “末将不知。”

    “你就没发现,婆嵩省之水,最终都是先北,而后向东,最终多数都要经过德朗基与丘比贡。而婆嵩省以东洼地沼泽极多,我军南下时,金雪狄人驱使中原民在婆嵩省以东五百里修城,中间缘何要绕过东西间五百里,且所修城池无不是选在距离河道较远之处,如此反常修城,岂不怪哉。”

    “莫非将军的意思是,婆嵩省地势高,而婆嵩省以东五百里甚至更远处地势低洼,洪涝多发于这五百里之内?”

    “难道不是吗?”

    一路西进上千里,百里燕发现金雪狄人沿岸从不修堤,河道都是自然形成,依靠水流的冲刷,将河底的淤泥冲往下游。

    婆嵩省地势总体呈现南高北低,西高东低的地貌,自然形成的内河河道较深较宽,利于湍急水流的冲刷。

    加之当下自然条件优越,人为的生产生活对自然破坏尚不严重,当下的大江大河的宽度动则就是四五里地,甚至七八里十几里的宽度,最窄处也有两三里,水流量相当之大,对河床的冲刷十分严重。

    而当地河道较深,大河多,而小河少,确实不容易发生大范围的洪泛。

    丘比贡、德朗基地区,包括整个婆嵩省以东的几万,甚至十几万年前,还是一片湖泊、高山密布的泽国,经长年累月的河水淤泥冲积而成。

    布格拉特湖正好位于上下游间的缓冲区,调控着下泻的水量,而下游地区自然而然形成天然行洪区,位于上游的婆嵩省,则得益于纵横的水网和较深的河床,洪水难以形成危害,由于没有洪水危害,金雪狄人对河道的治理工程就显得极为薄弱。

    船队继续行驶在博格拉特宽阔的湖面上飞快穿梭,湖大致呈东西宽,南北较窄的格局,塔伦、伯蒂拉两河自南向北在此处交汇,向东流入一条无名大河,继而进入雅思艾瀑布河,船队只用了半天,渡过博格拉特进入无名河。

    黄昏之际,负责断后侦查的快船急速返回船队,不出百里燕所料,金雪狄水军大举尾随而来。

    “启禀百里将军,金雪狄水军约有船三百艘,与我军保持一百五十里路程缓速而来,并无追击我军意图。”

    御客详细道出所得情报,百里燕问道:

    “都是些什么船?”

    “皆为可栽两百多人的大船,甚至还有十数艘三千石、四千石的大船。”

    “可都满员?”

    “不知,但其先头水军约五十艘,甲板可见大量兵士。”

    这时司空南说道:

    “将军,会否其前军是载兵战船,其后都是空船?意图阻止我军夺船?”

    “不像。如果是其余两百五六十艘船都是空船,他开出来做什么。即便有五十满员船只,也不是我军对手。”

    “但金雪狄人怎可能在不到两月时间内,编练出六七万水军?”

    “要说并非没有可能,其步军水兵尚存,若是从民间招募渔民充数,倒也未尝不可。其两百五六十艘战船缩在船队之后,我琢磨着,其中多数都是新募渔民乡勇不习战法,故而步步为营,且等他们进了博格拉特湖再做计较,传令各船就地结阵停船。”

    “诺!”

    水兵在农耕时期是技术兵种,在没有完善军事体系的当下,水兵的经验决定了水军战力强弱。

    渔民作为水军主要来源,自古是水军重要组成部分,渔民亦军亦民,平时打渔缴税,战时征召入伍。而渔民对水情天气的熟悉,远比步军更为专业。

    当年曹操赤壁之战,以北方陆军编练水军,其兵士专业性适应性极差,无疑是犯了兵家大忌。

    就好比要让陆军改编为海军陆战队,没有十年八年,根本拿不出像样的成绩。

    数次水战,金雪狄人均以惨败收场,定是意识到其水军的孱弱,同时又不得不面对联军水军的威胁,征召渔民入伍是必然之举。

    船队天黑之前迅速调度编练成阵列,布置于无名河中,金雪狄人的船队于上半夜进入博格拉特湖入口,其侦察船发现联军布阵后突然停船,不在敢进湖中一步,但其两岸步军依然在向联军战船南北两岸迂回,以策应其水军。

    第二日晨昏,百里燕换乘快船前出进入湖心,水面水汽腾腾,若非有指南针导向,偌大的水面极易丧失方向。

    司空南抖了抖战袍,脸色顿有些青色:

    “将军,眼下已是六月,这南地还如此凄冷,真是少见呐。”

    “我军此前一直驻扎于谷中,谷中温热,你不觉冷。这南方纬度较高,即便是在夏季,也如北海秋末一般,不会太热。眼下太阳距离南地较远,至七八月份,气温还会升高,届时会热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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