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超兀心头颇为气苦,铁鹞子的重甲此时倒成了莫大的负担,追不上敌军,反而不断被射落马下,唯一的存身之道,莫过于下马围成圆阵,用硬弓和敌骑对射,但却失去了阻敌的效果。更可怕的是,自己这伙人被那岚州骑军引得越来越远,而岚州骑军中的另一股,居然趁机接着去追杀主上了,茫茫草原上到处是路,自己这边人马太少,又怎么阻挡得了。

    骑射乃是岚州骑军的基本战法之一,自从收复阿穆尔等草原部落勇士之后,吴英雄专门命这些部落骠骑营军士分批到岚州整训,一方面令其归心,一方面也让吐浑军与其交流骑射等技艺。如此数次往复,草原上的骠骑兵分队也能迅速凝聚队形作战,而久居内地的吐浑军也开始有了一些部落游骑的灵性。

    凭借着轻捷的马力,米荻带领骑兵们始终和党项铁鹞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每当颇超兀返身逃走时,岚州骑军就毫不犹豫追上去,而党项铁鹞子回头冲杀时,他们又逃走。宛如跗骨之蛆虫,折磨得铁鹞子们痛苦不堪。

    最终,颇超兀也被米荻一箭射中战马的眼睛,那马痛苦地长嘶一声倒在地上,将颇超兀压在底下动弹不得,铁鹞子完全失去了战力,被一众岚州骑军团团围住,米荻那马鞭指着颇超兀下令道:“这个人是首领,把他先绑起来。”

    在回程中,颇超兀看到了同样被反绑双手,押在马上的蔡继奉,他的眼神空空洞洞,似乎充满了无尽的痛楚。

    这一战,岚州步卒阵亡五百五十八人,民夫阵亡两百三十人,骑卒阵亡一百二十七人。击杀党项骑兵一千三百人,生俘三千余人,逃窜者不足五百,俘获马匹六千余匹,盔甲八百多副,其余军资器械无数。这时代战场医治之术落后,轻伤者稍作包扎,重伤者十不存一,所以对交战双方都不统计受伤的人数。

    吴英雄颇为心痛地听萧九对他禀报岚州军的损失,近七百军士啊,都是他亲手精心训练所成,几乎是岚州军老兵的十分之一了。他颇有些玩味地看着跪在地下的蔡继奉、蔡克宪、蔡克顺叔侄三人。

    在正史上,这个蔡继奉会在哥哥死后自封定难节度使留后,但他的几个叔叔却要造他的反,为此不惜断送蔡氏百年基业,引宋军入夏州,迫使蔡继奉将定难五州献给宋朝。但蔡继迁坚决不允,逃走地斤泽,居然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法子,又从宋朝手里将定难五州夺了回来,非但如此,还接连夺取灵州,敦煌,击败回鹘,吐蕃,终于在蔡元昊的时期,建国西夏,疆域方圆数千里,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界萧关,北控大漠,幅员辽阔,先后与宋、辽、金、元并立,几乎是这时代最长命的一个王朝。

    既然我来了,不妨就从这里开始改变吧。吴英雄心中暗道,脸上却是和颜悦色,笑道:“下面可是夏州衙内指挥使蔡继奉大人?”

    蔡继奉有些恐惧的看着高居帅位的吴英雄,战败者的下场他心里清清楚楚,拓跋氏向来都是宁死不屈的,可是他蔡继奉,心里却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于是抬头答道:“正是在下,因为些许误会,继奉冒犯大人虎威,罪该万死,万望大人网开一面,将我等放归夏州,继奉必定铭感五内,再不敢骚扰岚州商队。”他打定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主意,这话说的低声下气之极,就连蔡克宪和蔡克顺都面露不屑之色,蔡克顺更心道,先祖拓跋思恭的脸面,都给你这小狗丢尽。

    吴英雄是知道史书上蔡继奉被迫到开封为官后的柔软身段的,对他能够卑躬屈膝地向自己赔罪并不意外,呵呵笑道:“如果是误会就好,我岚州与定难军比邻而居,许多事情还要衙内照料呢。衙内可否告知,究竟是何人导致夏州大军居然对我岚州商队下此毒手,以致将士流血塞外,货物损失无算呢?”他说话间,颜色有意无意地看向旁边的蔡克宪和蔡克顺,让这两人都忐忑不安,全都低垂着头,生怕蔡继奉不知好歹,张口攀扯他人。

    蔡继奉向来以夏州未来之主的身份自居,却是个高傲的性子,已是拉不下脸来往别人头上泼污水,吴英雄的脸却阴沉了下来,如此畏畏缩缩,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亏他后来还真的成了定难军节度。他脸色阴沉,说话也带了几分杀气,沉声道:“既然蔡大人不知如何误会,我便蔡大人清理一下身边的小人吧。”喝道:“来人,将刚才护送蔡大人的一众铁鹞子拖到帐中来全部斩首,让大家都看看离间我岚州、夏州两军的小人的下场。”

    帐下军士大声答是,就去提取被绑在帐外的颇超兀等人,第一批十个铁鹞子被反绑双手带上来,按到在地,刽子手举起屠刀,正待挨个问斩,蔡继奉的脸早已煞白,眼见吴英雄就要喝令开斩,他再也忍耐不住。党项贵族规矩,他这拓跋氏的公子,从小便有一批贵族子弟玩伴,长大后也成为他身边最忠心的铁鹞子,这批人是他将来执掌夏州的根底,眼下若是被吴英雄尽数斩杀,自己恐怕当上定难节度使,位子也坐得不稳。蔡继奉思虑良多,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打算,大声道:“吴大人请见谅,离间夏州与岚州者另有其人,乃是银州蔡克远。”他此言一处,蔡克宪和蔡克顺都对他怒目而视,蔡继奉与蔡克远虽然因为定难节度使大位明争暗斗,却是拓跋氏的家事,他将蔡克远卖于外人,便是犯了大大的忌讳,这种人如何当得定难五州之主。

    吴英雄挥手让军士将铁鹞子又带了下去,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低声对蔡继奉道:“可是有人告诉吾,主持偷袭我岚州商队的,正是衙内大人呢。”

    蔡继奉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大声道:“吴将军明察,继奉冤枉啊!明明是蔡克远首先提议,说岚州商队行走塞外,将大批中土货物输往西域,使我定难五州境内商旅日渐稀少,这才出此计策。吾也是一时糊涂,吃了那厮挑唆。到底是何等小人在大人面前挑拨是非,继奉愿与他对质!”他既然已经承认是蔡克远主使此事,便索性将夏州的意图动机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一同跪在一旁的蔡克宪与蔡克顺也都若有所思。即便是碰上大雾、暴风雨这样的恶劣天气,岚州援军仍然及时赶到,若说是没有预先准备那是不可能的。蔡克宪与蔡克顺越想越怀疑,必定是定难军中有人与岚州通风报信,设下圈套。吴英雄适才的言语,更加深了他们这种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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