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暮,令狐府。

    “怎么样爹爹,我不求多,接下来五年您应该便不会再阻拦我做我想做的事吧?”令狐寂站在令狐寂面前炫耀道,不断的摆弄着手中的木剑,那副嘚瑟的样子令所见之人皆忍不住要上去给他一个大嘴巴子。但是不得不说,令狐寂有这个嚣张的资本!

    令狐白与他的妻子——何嫄坐在令狐府的最里面的两把榉木椅之上,面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语塞。

    终于,令狐白忍不住了,开口道:“你确定你要下山,外面的世界异常凶险,虽然你有些实力,但是要是让他人知道你的身份,聘请一些侠客取你人头,你能拿他们怎么样?面对真正的强敌,你根本对付不了!”令狐白的双手微微用力的握着榉木椅两旁的把手,等待着令狐寂的答案。

    他真的不希望与自己儿子分离,况且这一分离便是三年之久。其次,九州之大,令狐寂一人,稍有不测,便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尤其是像令狐寂这样大家族的子嗣。

    “我会守住我的身份,这点您就放心好了,再说了,您也看到我的实力了,一般的侠客也不敌过我。我将来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侠客的人!”令狐寂拍拍自己的胸脯,顺势将手中的木剑转了一圈,向一旁的刺去。

    霎时,一道剑气沿着剑刃向一旁爆发,好在令狐寂控制了力度,不然这个令狐府就得遭殃了。

    “寂儿!休得无礼!”何嫄有些看不下去,在长辈面前怎能做出这般举动?

    何嫄瞬间的发怒使令狐寂愣了一下,正想要说什么,一阵苍老的声音响起。

    “令狐族长,好久不见。”只见一位青年从宫殿之外带着阵阵罡风御剑而来,冷峻的面孔之中蕴含着几分英气逼人。

    这位青年便是何家族长——何剡。何家原本不是很强,但是因为他的女儿何嫄嫁入了令狐家族,后来整个何家也就迁到令狐家族的领地之中。名以上说是合并,但其实就是入赘为令狐家族的一部分。这也就使得何家其实与令狐寂关系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年轻气盛的青年人,时常会发生些口角。当然,这仅仅是对于实力不足的人来说。

    虽然何剡的实力并没有令狐白强悍,但是令狐白此时也要叫他一声爹。令狐白心中对这个老丈人并没有太多好感,当年若非是何嫄的缘故,令狐白绝对不会同意让何家迁入令狐家族。一来就是可能会发生一些摩擦,其次便是因为地盘的原因。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地盘,大多都在隐秘的山中,尤其是像令狐家族这般的大家族。而何家想要迁过来的话必然要在令狐家族的旁边重新开阔地带,间接耗费了令狐家族的资源。

    “不知爹爹这时候来,有何指教?”令狐白从椅子上站起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白袍恭敬道。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一定的礼仪还是要做到的。一旁的何嫄更是直接向何剡行了一个大礼,依偎在令狐白的身后。

    “老夫此次前来是看外孙的,今天寂儿的表现令老夫很是惊讶啊!小小年纪便能做到这一步,前途不可限量。”何剡扫视着令狐寂,脸上不觉得露出无比的欣慰,“我听说,寂儿想要游历四方?”

    令狐寂楞了一下,他对这个外公并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令狐白和何嫄正想要说些什么,便被何剡打断:“好啊!老夫赞同这小家伙的想法,想老夫少年的时候,也有过这个梦想,只是一直未能实现,直到现在都是一大遗憾,我不希望你将来也像老夫这般。去吧,趁着年少,干一番大事!”

    虽然令狐寂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公会突然过来这般支持自己,但是这又有什么问题呢?只要目的达到了,管他干什么。

    “对,爹爹,再说了,您之前都答应儿了,可不能出尔反尔呀!”令狐寂见爹爹还有些犹豫,再次开口道,双手忍不住攥紧手中的木剑,目光希冀的凝视着令狐白。

    终于,半晌后,令狐白缓缓地闭上眼睛:“好,我就同意你这一次,但是,五年后,你必须回来!成人礼对你来说非常重要。明日辰时,我为你准备一下出行的物品。”

    “谢谢爹!”令狐寂忍不住偷笑道,向令狐白行了一个大礼,“那没有什么事,儿就先走了。”说罢,令狐寂便踏着轻快的步伐往宫殿之外走去,直至消失于一片殿宇之间。

    “哈哈哈哈哈,那老夫也先行离开。”何剡笑道,接着也一同离去,不同的是,他是御剑离开。留下令狐白夫妇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不舍。

    “去吧,我们也拦不住了,我们为他准备一些东西,好在外出时有些准备。”何嫄拍拍令狐白的阔背,接着便走入一间密室之中。

    …………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先去哪里呢?”令狐寂躺在屋檐之上,漫无目的看着漫天星河璀璨,演化天地大道。九州,顾名思义,共有九州。分别是琅琊州,鬼州,汉阳州,莽荒州,幽冥州,滁州,阊州,极北州,炎州。而令狐家族的所在地为最南边的汉阳州。

    想着想着,伴随着阵阵倦意,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

    第二日,辰时。

    族门。

    “寂儿,保重,在外一个人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和那些坏人走在一起同流合污,不要……”何嫄喋喋不休地教导令狐寂,说到后面竟忍不住呜咽起来,一双丹凤眼眸中无不透露对儿子的无限不舍,但是,终究是要分离,这对于令狐寂来说,或许是一段新的历程。

    令狐寂也就静静地听着,不敢出一言以复。眼角处泪花翻涌,但却不能溢出。在曦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无限的绚烂,在深邃的眸子中荡漾,荡漾至心灵的深处,荡漾出一片的依恋与悸动。

    今日的令狐寂打扮的很是华丽,一身素白瑞雪印花袍,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一条紫金乌纱缎带系于其间,烨然若神人。

    周围围了很多人,他们也都知道了令狐寂要外出游历,每个人对此的态度也各不相同。自从那令狐寂和何泷那一战之后,令狐寂的地位在族内便提高了不少,甚至有些族内子弟已然将令狐寂作为一生之目标而去追逐。

    令狐白和一众长老也没有缺席,都在为令狐寂送行。

    “好了,不要哭了,今天应该是个高兴地日子,来儿子。”令狐白走到令狐寂身前,犹豫半刻,但是还是做了下去——只见令狐白将自己腰间的那柄三尺长剑解下,缓缓的递向令狐寂。

    这是令狐白最为喜爱的佩剑,名曰——拂尘。早年令狐白从他的爷爷辈继承了这把剑,现在又将它传给自己儿子,虽然有几分不舍,但是更多的是触动内心的感慨。

    “你平时都是用的木剑,这应该还是第一次拿到开了刃的剑吧?”可以很清晰的听出,令狐白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同,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罢。没想堂堂一族之长,站立于世界顶峰的大能之一——令狐白,也会有铁汉柔情的一面。

    令狐寂的心都不由得震了一下,一抹酸意上头,因为激动,因为心中那缕软弱。

    “谢谢爹!”令狐寂深吸一口气,向令狐白双膝下跪,双手伸出借助这把沉甸甸的剑。霎时,一股亘古永恒的气息扑面而来。剑鞘由金丝楠木镶翡翠玛瑙而成,透过珠宝,仿佛能看见这把剑先前的主人浴血厮杀的场景。

    “还有关于这把拂尘,有一套剑法——拂尘五式。”令狐白顿了顿,看了一眼一旁的何嫄,“我专门撰写了一本这套剑法的学习技巧,还是你昨日用的那一招,接下来的几式我都将其撰写了下来,你娘会让你一同带走。记住,不得外传。”

    话音刚落,何嫄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小书箱,乃是用上好的沉香木打造而成,看起来还挺沉:“这里面便是一些干粮和衣物,再加上你爹说的那两本书,切记要慎重保管!”

    “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保重,五年后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大小伙子,而不是……”

    “喂!说什么呢!寂儿这么厉害,你可不要诅咒他!”何嫄擦去满面晶莹,对令狐白没好气道,此时何嫄脸上的粉黛胭脂都已糊作一团。

    令狐寂接过书箱背在双肩之上,呆滞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与少妇,无形间多了一些空前的温馨,但美好总是短暂的,而他们也即将分离。

    “爹,娘,儿走了,五年后我会回来找您们的。您们也保重!”令狐寂横下一条心,转首默默地离去。无意间,一点清泪滴落于地,溅起一片悲伤与毅然。五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五年可以让一介草民飞黄腾达,也可以让青春年少被岁月蹉跎。一切的一切,皆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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